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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一诗:萤火虫究竟隐身何处 / 历经风雨 / 依旧在梦境里闪烁?| 马小车:再次梦见葡萄架下的碎月

一日一诗:萤火虫究竟隐身何处 / 历经风雨 / 依旧在梦境里闪烁?| 马小车:再次梦见葡萄架下的碎月

文化


再次梦见葡萄架下的碎月

作者:马小车  朗读:十 一


碎月与岁月,一直纠缠不清

 

“你要用心细听,神对人间的低语”

祖母青丝之青,与葡萄的青

是两回事;记忆的浩淼

令词语流变得更加模糊而陌生

但有些禁忌,在梦境里也不能宽容

 

比如,搭架更适合用芦苇

而不是用蒹葭——文弱叙事

配不上她的粗手臂

作为人间难得的甜味,怎么珍视

都不过份。当她解下围巾

绑正一株垮塌藤,生活的腰杆

似乎又硬朗了几分

 

萤火虫究竟隐身何处,历经风雨

依旧在梦境里闪烁?甚至如多汁的

葡萄,落在七月的掌心?仿佛

只要我轻吹一口气,露珠

就会滚下时间的青皮?

 

人生就像是无数切片的叠加

今晚我抽取的这一片

薄得像镂空的旧葡萄架

我看见小小的我,坐在祖母肩上

竭力伸向那些甜蜜。是时

碎月撒在我们身上,虚空传来低语

有风


点评:

诗歌不一定要宏大叙事,那些细微处的碎碎念,更能打动人。这首怀念祖母的诗,以碎月和岁月谐音起句,从葡萄架摘下儿时的甜蜜,收集了岁月里的碎月片段。诗引用神对人间的低语,让你用心细听岁月细节。祖母青丝之青,与葡萄的青,是两回事,这是曲笔,其实青丝与葡萄藤在记忆中已经纠缠不清了。同时,让人联想到了祖母绿,一种用于宗教仪式和皇室的珠宝所具有的神圣感。在作者浩渺记忆里,祖母之爱仿佛具有神性、神秘、和神圣。
搭架用芦苇,不用蒹葭,概因蒹葭软弱,芦苇坚挺,但还是比不上祖母的手臂。绑正一株垮塌藤,生活的腰杆,又硬朗了几分,这是写藤,也是写祖母,是祖母用手臂和腰杆撑起了架、撑起了家,藤和祖母浑然一体。
梦里的萤火虫,多汁的葡萄,七月的掌心,露珠滚下时间的青皮,这一节妙句连连,放开了思绪的童话。一帧帧记忆画面,是岁月的切片,是镂空的旧葡萄架。小小的我,祖母,甜蜜,碎月,低语,风声,与诗歌的起句呼应,是一场梦境后的珍贵留念。细碎之处,有大美,有唯美。
这首诗可以和《寻梦环游记》对照赏读,也许我们无力阻挡时间的流逝,我们也必将与家人与爱人生死相隔。但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人类的记忆,便是对灵魂的延续。(海上云、天端)

马小车,湖南长沙人。习诗数年,认为诗是灵魂的真实呈现。有作品见于各级刊物。

海上云,博士,美国华裔诗人,科普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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