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高端人才吸引的优势与弱势

文 | 通吃岛岛主

中国对高端人才的吸引力很弱吗?为什么中国留学生不愿意回国？为什么留学回国后感觉不适应？

等等类似的问题最近总是出现在我各种社交媒体的时间线，实在是烦人。可能是新一批资金又到账了吧。

这些问题下的回答也都千篇一律，讲个故事，挑动一下情绪，进而以偏概全到怒喷整个体制。

这类说法从逻辑的角度很好反驳。中国科技进步、经济增长肉眼可见。依照他们的说法，假如中国制度又落后、人才又外流，那中国的发展只能归因为传说中的红岸计划成功，外星人暗中帮助。

本文希望能摆脱情绪化的说辞，以数据来说明中国的人才状况究竟如何，从而终结这类问题。由于各种数据均有自己的缺陷，我会列出几种相关的、广受认可的数据供大家比照参考。

与“高端人才”最直接相关的统计数据是““AD Scientific Index” (Alper-Doger Scientific Index)”。

它和大多数基于学术期刊的排行榜不同，是基于顶尖科学家数量来判断国家的科学水平如何。其官网的介绍是：AD科学指数大学/研究所排名使用单一参数进行排名，即“有价值和富有成效的科学家”的数量。该参数是使用总 H 指数和 i10 指数值以及引用次数、过去 6 年的总 H 指数和 i10 指数值以及过去 6 年收到的引用次数计算的。

简单来说，它会计算出全球最强科学家排行榜，列出前3%或10%的科学家，再统计各国所拥有的数量并排名。

根据这一指数，2023年中国有1616名世界前3%的科学家，排名世界第7；5915个前10%科学家，排名世界第6。

榜单第一毫无疑问是美国，两项数据分别是17061和47810。第二英国分别是3540和12518。之后到15名依次是：澳大利亚、德国、加拿大、意大利、中国、荷兰、法国、西班牙、瑞士、日本、瑞典、韩国、比利时。

这么说吧，美国对其他国家是碾压的，其顶尖科学家数量大致相当于第2-15名的总和。

中国最强的是工科（engineering & Technology），世界第二（96）。不过仍然远低于美国（628）。

当然了，这个数据肯定有缺陷。比如“医学与健康科学”这一项数据就非常诡异，亚洲国家的表现奇差无比。中国只有5个前3%科学家，排在中国前后的意大利和荷兰分别有99个和58个，差异实在太大。“社会科学”这一项就更不必说了，中国和日本的这项数据均为0，而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这几个英语国家的数据分别是247/59/12/25。经济学更过分，除了美英两国是61和14以外，其他国家基本都是0。

这一指数缺陷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学术界的英语霸权，以及该指数依赖于抓取谷歌学术中的数据。但一些国家的科学家并无在谷歌学术中建立个人档案的习惯。

那么我们可以多看几个不同的权威指标。

SCImago提供的数据，2022年，中国在Scopus数据库收录期刊中发文数量世界第一，引用量世界第一。

这个指标的缺陷在于涵盖的期刊数量较多，许多期刊属于科研民工也可大量灌水的那种，或许不能代表题目中问的“高端人才”。

但是，它还提供了h-index（可以简单理解为国家的学术影响力）的数据排名，弥补了这一缺陷。

中国的h-index排名世界第11，但是和排在6-10名的荷兰、瑞士、澳大利亚、日本、意大利差异不大。

具体细分领域，工科以及化学的各个专业中国几乎都是仅次于美国，且差距不大。数理和大气科学一类的学科也在前7名。人文社科和经管在11名左右，中规中矩。拖后腿的主要是医学健康相关的，包括临床医学、牙科、心理学、护理等。

我们再看Nature Index提供的数据。近一年内，145 种优秀的自然科学和健康科学的期刊论文发表统计中，中国发表数量世界第一，略高于美国，断层式领先德国英国等后面的国家。

下面聚焦到更顶尖的自然和科学两个期刊上。同样近一年的数据，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论文数量，中国排名第二，仅次于美国。当然，中美差距还是很大的。具体排名如下（share 比count 更准确，是默认的排名依据。两项具体指什么请去官网查看）：

还可以从顶尖大学的数量来判断。

根据USNEWS的全球大学排名，中国有4所全球前100名的大学，13所前200名的大学。只有英美两国显著高于中国。德国、荷兰、澳大利亚和中国差不多，属于第二梯队。

USNEWS还有分学科排名。比如，人文学科（arts and humanity）中国没有一所进入全球前100，最好的北大139名。但计算机科学的全球前一百名大学中，中国有25所，清华甚至排名第一。工程学（engineering）很夸张，清华全球第一，全球前十有5个中国大学，前二十有9个，前五十有20个。化学就更加夸张了，中国包揽全球前6名，前五十名里面有37所中国大学。

当然，我们知道中国的人文学科没有那么差，工科和化学也没有那么强。兼听则明，我们看看另一个权威排名，上海软科全球大学排名的情况。

个人认为，世界主流的几个大学排名里面，软科算是比较公正的，偏向学术的。没有声誉、国际化这些虚头巴脑的参数。其计算方法如下：

2022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中，前一百名的大学美国独占39所，排在后面的是英国9所，中国8所，澳大利亚7所。

分学科排名中，中国在工科上表现非常亮眼。比如计算机科学前100名有26所中国的大学，最高是清华的第5名。相比之下，美国虽然包揽前4名，但总量是24所，中美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其他国家断层式落后。

相似的还有与今年崛起的新能源汽车紧密相关的材料工程专业，前30名院校有12个中国的，清华、中科大、北大分别排名9/11/12。与光刻机紧密相关的电力电子工程专业，前30名有7所中国院校，最高的清华位列第5。最强的是与我国未来登月计划紧密相关的航空航天专业，北航、西工大、南航、哈工大包揽全球前4，前10名有7个都是中国大学。

数学、物理这两门基础理科则表现一般。数学最高的北大只有全球42名，与复旦、清华、中山四所学校进入前100。物理最强的清华、中科大、北大分别是27、30、31，另有上交和南京大学在50-100名。

生物和医学表现更差。生物没有进入前50的，基础医学没有前100的，临床医学甚至没有进入前150的。

综合以上数据得出的简要结论就是，无论从任何角度评估，美国都依然是唯一的T0级科研强国、顶尖人才聚集地，一国抗衡世界都没问题。

中国人才的数量和质量都已然跻身第一梯队，英国、法国、荷兰、日本、意大利等任何一国都不能说比中国强。甚至，在工科的一些领域，中国已经和美国成为两大T0国家。但是，数理和医学等领域的顶尖人才相对老牌发达国家较少，仍需要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