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代人，正学习与失控的生活对话

当生活失控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给出的答案或许是“不确定性”：不确定的疫情、不确定的就业、不确定的内外部环境等等，都让我们感到失去了未来的方向感，同时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感。

失控的感觉，还来源于过去所坚信的东西，在一点点被打破。以前人们相信时代红利，信奉奋斗的财富神话，但最近这几年，“内卷”成为热词，年轻人摆烂、躺平之声四起，背后折射出的，是狂飙突进的时代过去后，时代红利在逐渐消退，已无法再创造更多的机会。

对于目睹和经历过黄金时代的中年人来说，这种到达周期性顶点后的拐点，意味着生活品质不可避免的下滑，这让他们感到焦虑；而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从小在物质相对优渥的环境中长大，但当他们步入社会，却发现高薪工作并不好找，甚至难以赶上父辈的生活水平时，也难免早早陷入失落。

于是内卷和随之而来的焦虑，正弥漫为当下一种普遍的现象和情绪。印象笔记近期发布的《2022全民学习力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共有71%的受访者感受到了生活中有内卷的现象，而没有感受到内卷的受访者仅占比5.7%。其中，80后最焦虑，有37.1%的80后受访者表示，受社会环境影响，会陷入焦虑情绪中。

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很多人试图为生活重新赋予确定性，抵抗焦虑。而他们找到的答案，是学习。越是在失控的时代洪流中，就越要学习，成为当下很多人的共识。

豆瓣有一个名为“默默学习”的小组，新人入组时要注明学习的主要内容和目标，目前小组人数已有近16万。有人在此组队学习，有人在此学习打卡，有人在此分享学习资源和心得，一起督促和进步。

报告也显示，每10个人里，就有6.5个在学习的人。其中，面对学习，90后最“口嫌体正”——虽然嘴上喊着摆烂，却争先恐后地为工作和学业偷偷学习，比例高达4成；而00后自律学习的程度最高，有51.7%的00后在休息时间都有计划地自律生活和学习。

现代人的学习已不限于书本，学习方式越发多样。当学习变成一种潮流，互联网也就变成了可资利用的学习力工具。去年，在B站学习的人数突破1.83亿，他们通过上云自习室或是通过视频学习；而这两年播客在中文圈的突然爆发，和一批优质播客的涌现，也让很多人习惯于将播客当成汲取知识的新方式。报告的结论充分证明了这一趋势：中长视频、音频播客已成为时下流行的学习方式，近40%的受访者正习惯以此获取新知识。

而学习，也总能收获回报。报告显示，有计划自律生活、学习充电的受访者，对生活满意度的比例为44.4%；而没什么计划的受访者，生活满意度的比例仅为6.7%。通过自律的学习，人们积攒了能量，消除了焦虑，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且快乐，这也让更多人开始学习。

这是一个充满变局的时代，也是一个学习力爆棚的时代。

用学习

和时代对话

时代洪流下，学习成了越来越多人稳定自我的锚。通过学习，人们与时代狭路相逢，尝试着与失控的生活对话。那么，当代人正在学什么？他们学习的动力又是什么？

凭借学习专业技能来投资自己，提升自我的职场竞争力，成为大多数人学习的第一选择。正如印象笔记《2022全民学习力报告》所显示的，焦虑是职场学习的第一动力。在为了提高职场竞争力而学习的人中，65.3%都存在焦虑情绪。而出于爱的动力，为了满足亲人、爱人的期待而提升自己的人，也大有人在。

童伟在一家科技外企工作，5年前从技术岗转向管理岗，管理着7人的小团队。由于缺乏管理经验，转岗后的他经历了一阵不适的阶段，“从早上一起床就非常焦虑”。一方面是出于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孩子树立好榜样，他决定报考南京大学MBA，提升自己的管理水平。

报考后的复习时间只有两个月，于是童伟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充分利用一天中任何能学习的时间：每天6点起床读英语，白天上班间隙做一些真题，下午5点下班后则是集中学习时间：上网课、看教材、整理错题，一直学到晚上11点睡觉。

童伟最后顺利“上岸”，南京大学MBA的学习，也提高了他的管理水平。以前下属在工作上遇到问题，他总想着自己解决，“一个人要干六七个人的工作”。如今，他学会了如何和下属建立起信任，拉近彼此的距离，也更清楚如何进行激励与有效管理。管理变得得心应手后，童伟也获得了晋升，如今已是带领14人团队的部门经理。

“在任何一个时代，如果我们保持追求进步的愿望，并不断地去付诸行动，不断提升思维和认知，至少在职场上，我觉得不需要顾虑太多。”童伟总结说。

而在焦虑之外，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在为自己的热爱买单，把学习变成一件轻松、愉悦的事，变成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有53%的受访者表示学习是为了自己——或在社交时能更自如地与人交流，或是为了个人的兴趣爱好。

关山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虽然公司并不996，部门也没有加班文化，但她还是很焦虑：因为工作的不可替代性没有那么高，加上此前也被裁员风波影响到，她对时代的不确定性有切身体会，因此压力很大。

5年前，在男友的带动下，关山开始接触公路车骑行。骑行虽然简单，但公路车和普通单车不同，要想骑得好，也需要学习相应的技巧：骑行姿势、变速技巧、安全技巧等等。多年的骑行训练后，关山逐渐掌握了骑行的诀窍，她现在一天骑行往返200多公里也不在话下。

现如今，骑行成了关山工作之余减压的重要方式之一。骑行时速度很快，那种全神贯注的感觉，让她纯粹地沉浸在骑行的快乐之中。这是骑行吸引她的地方：当她专注于控制身体与车的协调时，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随之消散了。

“如果人的精神状态也随着大环境这样跌宕的话，早晚要出事儿。”关山清楚地意识到，既然糟糕的外部生活难以被个人改变，至少人们还可以抽离出来，进入自己热爱的场域，享受那一份确定的快乐。正视生活正在失序这件事本身，但不被它裹挟着往前走，是当代年轻人学会应对失控生活的一种方式，更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在工作和骑行之余，关山还保持着读书的习惯。对她影响最大的书之一，是小说《斯通纳》。小说里，主人公斯通纳的一生在世俗意义上是失败的：婚姻冷淡，父女关系紧张，事业受挫……但他的一生，始终在坚持保卫文学的纯洁和价值——他既弱小，又英雄；既失败，又成功；既寒酸，又体面，就像任何普通人都可能会度过的一生。

关山说，以前每做一件事之前，她都会功利性地思考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用，而斯通纳的人生，让她“重新思考‘意义’这个词。”她开始思考人生另外的活法，认可普通的生活也有意义。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她开始学习骑行——这项在以往看来没有“意义”的运动，在某种程度上，见证了她逐步和普通生活和解的过程。

以往她对工作、赚钱的执着，如今让位于提升自我认知的热情。“读书或许没有什么直观的好处，但它其实能帮助你去认识你自己。”这是学习对她的改变：建立起内心的丰盈，扩展生命的宽度，是她目前首要的人生目标。

当学习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英国小说家朱利安·巴恩斯说：“拥有某一本你自己挑选的书，就是定义你自己。”同样地，学习首先也是一种私人的体验。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学习什么，反映着我们所在意和害怕的、因缺少而期盼的东西。

喜欢中国古典艺术的人，会看叶嘉莹和戴建业讲中国古典诗词；渴望亲密关系但同时害怕受伤的人，希望从梁永安的爱情课中找到答案；想提升财商、一心搞钱的人，可能去学薛兆丰的经济学课；即将当妈妈的人，则更可能去学育儿知识；如同印象笔记《2022全民学习力报告》体现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邻居在学什么，可能是写作、python或日语，也可能是玄学、占星或神学……

学习本身并不存在鄙视链，只要适合自己的，就是好的。而无论学习内容是什么，以学习作为方法，都是一种主动的、专注的与生活进行对话的方式，都可以更好地建立起对周遭世界的理解。报告中，即使是在通过学习寻求升职加薪的受访者中，也有50.5%的人表示，学习使他们增长了见识，收获了更广阔的世界观。

学习，更是一种体验人类经验多样性的方式。它教会我们同情和共情，教会我们在阅读过不同的人生故事后，接纳自己的人生。换言之，它最终将教会我们建立起内心的丰盈，从根本上抵抗时代的不确定性。因为如果放在历史长河里看，不确定性本身也是一种确定性，而丰盈的内心就像一叶扁舟，载着脆弱的自我，安稳地度过时代的洪流。

当时代的不确定性剧增，在世俗的意义上，我们的生活也许会缺少波澜壮阔的成功，变得再普通不过。而如何在摇摇晃晃的生活中整理自己，安顿普通的自我，需要在日常中发现意义，需要精神的支撑力量，这正是我们需要不断学习的原因。

这个时代，或许也是最适合学习的时代。层出不穷的新科技工具，为不断学习创造了条件；知识可及性的提高，让人们几乎可以从互联网上学到任何想学的知识。与此同时，学习也不再是一件严肃而充满压力的事：利用碎片化的时间，人们能够在轻松的氛围下汲取知识。

吃饭时看一段视频，通勤路上听一档播客……学习真正变成了当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正如《2022全民学习力报告》的结论所示，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不断学习是全民学习力的基本盘。而作为报告发布方，印象笔记已在中国完整走过10年。10年的陪伴和安全稳定的技术支持，让印象笔记一路见证了全民学习力的变迁。未来，印象笔记将继续做陪伴用户学习的“第二大脑”，与全民一起学习，保持进步。

时代的进步与不确定性混合在一起，让学习，变成了这个时代人们行动的最大公约数之一。

大多数人开始学习，或多或少是出于对时代焦虑的下意识反应，人们通过学习和现实对话，期待在对话中理解身处的时代，找到应对的方法。但当学习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它也为我们更好地理解自身提供了契机——我们不仅学会了如何掌控失控的生活，也更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生活，以及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文中关山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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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丨三联.CREATIVE

监制丨沈艺超

微信编辑、设计排版丨袁昌佑

作者丨夜间部

图片来源丨视觉中国 印象笔记 受访者

*文章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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