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聂宝言,心疼聂宝言,成为聂宝言
最近一直在被人推荐《装腔启示录》,说这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真实反映当代职场”的都市剧。于是去看了看。
14集的体量,追起来倒也算轻松,但绝对不是什么“真实职场剧”,只是另一部披着白领皮囊的恋爱甜宠剧。
许多人只是在社交网络上看了一组截图:高级女律师在亲人葬礼现场披麻戴孝跟客户视频会议,便对此剧早早献上了溢美之词。事实上,全剧看完,能令人对当今职场印象深刻且心有戚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片段。
其余的工作场景,却有些可笑。
譬如,高级女律师为了展现个人品位,把重要客户约到自己家里看沉闷的法国文艺片。(现实中除非是想扑倒客户,否则谁会这么干?)又或者,女主角赶去和客户开会的路上,被豪车撞倒。猜一猜车主是谁?嗯,是客户大老板,然后因此爱上她。(如果现实中真有这样阶层跃升的途径,大概北京国贸和上海陆家嘴附近的马路上,每天都会游荡着大量等待碰瓷豪车的男男女女。)
但无论是葬礼con-call的可怕,还是“霸道总裁撞上我”的可笑,如今都市剧里展现的职场,只会让人头皮发麻,全无向往。
难怪现在网络对于上班这件事的主流声音,通常是“摆烂”“整顿”“像上坟”。谁要是真心实意地说一句“我热爱工作”“同事都挺好的”可能会被群起而攻。
可是,明明在成长的那些年里,至少我们这一代人,对职场曾是无限向往。哪怕在很多年以后,亲身进入才发现了种种不堪与磨难,但内心也会对自己说:没关系,这些总是要经历的。
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有TVB。
那时候的香港,仍处于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各行各业发展得如火如荼。面向世界、经济腾飞带来的女性意识全面觉醒,投射到港剧中,便成就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职场女性形象。
1992年开播的《壹号皇庭》,开了TVB职场剧的先河,于我而言,它更是关于职场生态、做人风骨甚至风格审美的启蒙。从92年到97年,这个系列一共拍了五季,从最初不被看好的周日十点档到后来的黄金档,演过的女演员如今看起来个个名字都如雷贯耳:陈秀雯、郑秀文、那时还叫王靖雯的王菲、邓萃雯、宣萱、陈慧珊、蔡少芬……而她们扮演的女检察官、女律师、女公关们,也是我脑海中最早对于都市丽人的定义。
受过高等教育,走路带风,眼里有光;工作时雷厉风行,面对男性同僚的挑战毫不示弱;懂生活品味上乘,下了班会去兰桂坊happy hour姐妹聚会,该玩儿的时候绝不落下,面对感情和人生又始终独立清醒。
这是我至今都想要成为的样子。
现在看来,当年TVB的剧自然谈不上制作精良,但剧本却做得格外扎实,角色丰盈充满信念感,也因此,许多人物在当年成为我们的向往,如今也仍是记忆中某位体面的老友。
她们在我们年少时期,便身体力行地教会我们一些重要道理,譬如“职场不分男女,专业比什么都重要”,仿佛师姐,是比父母都更好的老师。
这里头最具代表的,当然是《鉴证实录》里陈慧珊扮演的女法医聂宝言。
一身黑色西装利落干练,金丝边眼镜不苟言笑,一面出示证件一面拉起警戒线,这是聂宝言在剧中的经典场面。每次片头看到这一幕,一股职业感和精英感就会扑面而来。
她所扮演的聂宝言,知性干练,即便放到现在依旧超前,更不用说在1997年,女性从事法医这一职业,可以想象会遭受到怎样的刻板印象和性别歧视。印象最深一段是新同事请教聂宝言作为女生如何克服恐惧,而她的回答是:胆子大小,不分男女。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四两拨千斤地消除了性别职业偏见。而我更喜欢她接下来的一席专业建议:“每个人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每次工作都会很专心。当我专心做事时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害怕,我唯一最怕的就是工作做得不够好。”
台词并不华丽,也不会直给价值观,却让我从那时就铭记:专心做事,就没空害怕。
拍出过《金枝欲孽》和《珠光宝气》(这两部戏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非常出色的职场戏)的TVB前监制戚其义说:“年轻人通过看TVB职业剧,立志成为警察、医生、记者等专业人士,我觉得我们在推动社会进步。”
无论是《壹号皇庭》里的丁柔还是《鉴证实录》里的聂宝言,确实都曾经带动过当年女生报考法律和法医专业,甚至到这几年的新闻中,依然能看到接受采访的女法医表示,自己当年就是因为聂宝言才选择了这个行业。
“全国优秀人民警察”、上海女法医吴瑕便是其中一位。中学时看过《鉴证实录》后,吴瑕便梦想成为聂宝言那样的专业人士。大学时她瞒着家里所有人报考了法医专业,却在苦读五年后,发现自己没有公安工作经验,无法在当年只招聘一名法医的上海市圆梦。于是她又读了两年公安高等专科,再去派出所做了三年的基层民警,才终于成为全市屈指可数、能去案发现场的女法医。
“如果我选了一条路,哪怕摸到黑也要走”——吴瑕的这份坚持,或许正是从中学时代打开电视机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或许有人说,这些都是戏,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演员再出彩,那也是演的。
但TVB的戏,绝就绝在,它挑选演员一贯注重气质超过颜值,本身也是一个巨大职场,所以离开荧幕之后,TVB的女演员往往也能别开生面,在其他领域继续发光发彩。
饰演丁柔的陈秀雯在淡出娱乐圈后,对香薰精油产生兴趣,投入时间精力学习相关课程考取了香薰治疗师的文凭证书,并拓展网上商铺将香薰治疗做成一门生意。前不久,看到香港媒体报道她来内地及澳门美妆公司参观与开会,一副利落女总裁的打扮,淡定又自信。
而波斯顿学院新闻系毕业的陈慧珊,离巢TVB之后,投身了教育界。她不仅在香港大学拿到了教育博士学位,还在深圳某家教育机构做过几年深受好评的英语老师。她也自负盈亏做过一档教育类节目《放学后》,以向大众传达“众生自教”的理念。彼时,她已年近五十。但就像她在微博中所说: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教育。
其实好些年前,知道陈慧珊情路坎坷、以及因为丈夫投资失败被迫共同背上巨额债务之时,我还颇心疼她。而现在自己人到中年,我对陈慧珊只有两个字——敬佩。
即使跌落低谷,她也从未现身卖过惨。更重要的是,在身份、过往、年龄通通都是利空的情形下,她仍能靠专业能力与做人毅力,为自己乃至家庭刨出一条体面的生路,且不卑不亢,平和淡然。
15岁时,我想成为聂宝言;40岁时,我仍想成为聂宝言。
为什么当年的TVB可以拍出那么些精彩的职场剧?
一个很大原因是从掌权的方逸华、周梁淑怡,再到大众更为熟知的曾励珍和乐易玲,金牌监制梅小青等等都为女性。正是这些职业女性,打破了香港过去“男性话事”的传统保守,也得以在电视剧中传达出性别平等的女性意识,创造出一系列精彩又真实的职场女性角色。
不止流行文化,各行各业均如此——当女人话事,就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除了影视剧,另一个我很喜欢的领域,直到现在也几乎是被男性垄断,这就是腕表。
跟汽车相似,腕表从经营者、制造者到消费者,多为男性。即使是女表,也是以男性思维主导设计。任何一个女性,只要稍微懂一点表,便能从那些眼花缭乱的女表之中,轻易读出背后的男性思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最直观的一点,便是机芯的差异化。
从传统观念来讲(which means男人的观念),女性注重外表多过实际功能,所以大部分的女性腕表也就顺理成章地把更多精力花在外观设计上。至于腕表真正的技术核心——机芯,多数女表都搭载的是毫无技术可言的石英机芯,或者简化版的男表机芯。哪怕某些高奢品牌推出的大几百万级别收藏女表,外观丰富程度堪比马戏团,但介绍机芯时,也只是轻描淡写“高性能石英机芯”一句话,像极了很多男人和女人聊一切事情的态度:“反正你也不懂”。
而真正以女性身份为女性制表的品牌,少之又少,最有诚意的,当属宝珀BLANCPAIN。
宝珀传奇掌门人贝蒂·费希特
这件事最精彩的地方在于:在我看来,宝珀是这个行业里最直男的腕表品牌。它就像一个一骑绝尘的工科学霸,什么犊子都不扯,亮出专业就令人膜拜。
作为现存历史最悠久、最古老的腕表品牌,自1735年以来,宝珀从未生产过石英表,它也是目前世界上拥有最复杂、最多功能机械腕表的全手工品牌。机芯,就是宝珀的代名词。
所以宝珀有着极其忠诚的男性拥趸,尤其在潜水和航空两个领域,宝珀的潜水表和飞行表,是行业标杆一般的存在。男人们争先恐后地收藏宝珀、研究宝珀,就像啃奥数,懂了宝珀这道题,就懂了机芯,懂了腕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直男的品牌,却出了腕表行业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性掌门人贝蒂·费希特,而且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便执掌品牌40年直至退休。
也就是在她的主导和坚持下,宝珀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推出了Ladybird女装腕表系列,不只与男表一视同仁采用品牌专利机械机芯,更是专为女性独立研发和精致打磨高级机械机芯。
至今,就在宝珀那些和1分钱硬币差不多大的超级迷你尺寸女装腕表内,也是当仁不让地采用自产高级机械机芯。其他所有品牌女表,难以望其项背。
而这一切的坚持,便是当年那位女性话事人的一句话:女人也有欣赏机械之美的能力和权利。
当然,即使是女表,宝珀也秉持着自身引以为傲的工科哲学。怎么说呢?就是两个字:实在。不,是三个字:太实在。
宝珀女装腕表实在到什么程度?简直堪比你妈给你盛饭,必须用饭勺使劲一下一下地处处压实。
机芯就不必说了,动力储存及稳定性能均是行业顶尖水准。而且,无论男表女表,只要对比过机芯,都会管宝珀叫“良心珀”。因为宝珀机芯的每一处细节,全都精心打磨过,无论你看不看得到。
再以宝珀Ladybird女装系列钻石舞会为例,这款腕表所镶嵌的钻石是同级别珠宝腕表里,我见过克拉最大的、品质最好的。而且了解宝珀品牌的人可能都知道,它用的钻石,来自一家以钻石闻名的顶级珠宝品牌,是至臻级别的无瑕美钻。
同时,宝珀以高难度纯手工轨道式密镶工艺,将每一颗钻石精准调整,使其以完全一致的角度折射火彩。并且,在每颗钻石的镶爪、珠托及金属饰带都进行了纯手工打磨,使其能倒映出镜像效果。
以及,钻石舞会各款腕表采用的表盘,是以顶级珍珠母贝整片制作。
因为贝母脆弱,许多贝母质地的珠宝饰品其实都是以贝母粉末压制而成。但宝珀却以呈七彩云纹效果的稀有贝母切片、抛光,出品率仅1/100——它就是这么实在。
然而,宝珀最实在的还是定价。
看图片你可能还不觉得,等你走进宝珀专卖店,亲眼看到、摸到钻石舞会腕表的实物,那质量饱满的压手感,以及肉眼看得见的钻石、贝母、机芯品质,都会让你情不自禁说一句:这个价格,太实在了。
机芯复杂、宝石贵重、品质上乘的顶级品牌女表不是没有,但价格通常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唯独宝珀腕表,它以专业为傲,也惠及广大专业人士——无论你是律师、医生、翻译官、写作者、金融从业者……宝珀腕表,是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以自己的收入,能真实拥有的最好的。
在这里我还想特别说一下钻石舞会系列中的月之女神。
宝珀月相,在业内被称为“最美月相”,因它的月亮有一张美人面庞,笑脸盈盈,双目低垂,睫毛细长,嘴角一颗美人痣,最是动人。对应着月相盈亏交替的变幻,由左至右穿梭于表盘之上,一望便知今晚月色。
这是这个技术流品牌为数不多的浪漫之处,就像理工直男将一辆敞篷车送入太空,并在手套箱里放了一本《银河系漫游指南》。它也像是中环之夜,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的职场精英,一抬头,仍可见月满轩尼诗。
总之,说到TVB,就忍不住想到宝珀;佩戴宝珀的时候,又下意识想起聂宝言、丁柔、以及一系列TVB女主角。
物质亦是专业的一种展示。我们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每一种选择,都合我们的心吗?
写到最后,又想到一个我很喜欢的细节——
《壹号皇庭》第四季最后结尾,丁柔和欧阳震华饰演的前夫余在春走过香港街头,像两个老朋友般谈心。余在春问丁柔有没有后悔嫁给自己,她的回答则非常港女,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我相信她这不是一句敷衍或者逞强的话,因为那时她已经决定移民,去往更广阔的一片天地,而一段不那么合适的感情,的确没有必要再反复玩味。
不止这一部,TVB在许多职场剧里,借由不同女主角之口,一直在反复对观众说:这个世界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尤其身为女人,爱情固然可以带来美妙体验,但当你在职场上因为专业而获得肯定,在生活中因为充盈而拥有自我时,那份快乐和满足,是小情小爱无法比拟的。
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始终喜欢并且怀念TVB那些职场女性。无论是律师、法医、警察还是记者,无论职业高低贵贱,她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闪着光芒,目标明确,不为人和事而偏移,坚持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和天地。
她们让我们先于时代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所以我在想,如果将来没有人再去重温这些经典的TVB职场剧,我们该如何对后来者转述我们从中学到的事?
最重要的或许就是这几条吧——
“不会就学,不行就练,没试过怎么知道?”
“工作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几多付出几多回报。”
“不要为谁,为你自己。”
“靠自己,才看得到人生的颜色,而不是人的脸色。”
共勉之!
本文图片来自相关影视剧截图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