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无法彻底摇滚
文 | 马延君 杨璐源
编辑 | 金匝
运营 | 圈圈儿
很难在石家庄见到这么多年轻人。
6.7万平方米的火炬广场上,音乐节常见的大旗已经摇了起来,不停有人涌向前排,也有人大声讨论:“待会儿是唱《杀死那个石家庄人》,还是《杀不死的石家庄人》?”
5秒钟倒计时结束,黑红色气球飞向天际,烟花燃放带来一阵浓烟,有人大声自嘲:“咱石家庄人还怕这点雾霾?”哄笑声中,石家庄ROCK HOME TOWN原创音乐节,正式拉开帷幕。
这是自7月13日官宣打造“摇滚之城”后,石家庄举办的第一场大型演出。演出是免费的,但需要预约抢票,因为有万能青年旅店打头阵,官方原本放出的14000张门票,由于抢票人数过多,票务系统崩了好几次。
其实,这场标志性的演出一直进行得并不顺利,此前光是确定日期就历经不少波折,演出合作方之一,石家庄地下丝绒livehouse的主理人韩强说道:“改了得有六七回。”
地下丝绒一度是石家庄唯一的乐队演出场地,韩强因此自诩为“和石家庄的乐队关系很好”。他商人气质浓郁,在石家庄打造摇滚之城的计划里,他承认自己是一个中介、纽带的角色。“首先我得保证我的艺人的利益,另一方面我觉得也得保证演出质量,别太差,可能我最大的价值,就是在这整个的活动里算是起到一个小小的狗头军师的作用。”
“军师”也有无奈。他细数日期更改的原因,要么是突然得知石家庄的领导没空,要么是知名乐队没时间。好不容易,在草坪上搭完舞台,下了一场雨,怕台子地基不牢固,又拆了。演出场地太小,不行,离居民区太近,也不行。到了8月,河北下起暴雨,不少地区受灾,不适宜开展大型娱乐活动,演出再次推迟。
直到8月23日,官方才正式确认演出时间,由于时间和地点不断更改,海报甚至将演出地点错写成了正定长乐门文化广场,和火炬广场离了整整18公里。
年轻的五福乐队成立于2019年,是这次演出的乐队之一,演出前,他们的试音时间被安排在凌晨一点。主唱纪少阳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参加“摇滚之城”的周末演出,试音时间也是从下午一点被改到五点,最后因为政府要拍摄宣传片,只试了5分钟,“插上吉他,一听有动静,就下台了”。
另一支乐队是一支成立了十多年,更成熟、市场知名度更高的摇滚乐队,直到登上这个舞台的前一天,他们还不知道这次舞台和音响设备的配置,以防万一,只能把电池、设备线、插线板等一切能想到的必需品塞进包里。这个教训来自于不久前一场性质相似的小型演出,调音师是搞婚庆的,临时被抓包来,没有演出设备调试经验。这一次,他们最终决定,“那把乐队的调音师也塞车里,带到现场”。
舞台上的每个细节,都曾经过反复的争论与审批。政府开研讨会时,提出的方案是,开幕式倒计时结束后燃放烟花,但散了会,工作人员找到韩强,希望取消烟花燃放,理由是“公安不给批”,韩强急了:“那你得跟他们谈啊,这么大的活动,别太寒酸了,哪怕放个电子烟花呢!”
不确定性贯穿于始终。石家庄最终的正式官宣中,摇滚之城的建设最终被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在周末举办“激情夏夜”摇滚音乐演出活动,二是大力打造摇滚之城演艺阵地,三是在地铁与公交上推出快闪摇滚演出,其他建议则因经费或安全等原因暂未实施。
商场与公园里搭建起小型舞台,每周末都有免费的摇滚演出;公交车裹上红蓝相间的宣传logo,穿梭在城市里,略过“做燕赵儿女,为河北争气”的标语;地铁里也出现了乐队的快闪活动,周围是一圈摄像头,官方在拍摄宣传片。
来自徐州的对伴乐队,被邀请参加了地铁快闪演出,主唱娄轩阁也觉得新鲜,摇晃的车厢里,乐队忙着弹琴,没办法拉扶手,只能半蹲马步。有次碰见一位老大爷,工作人员怕演出太吵,想请他换个车厢,大爷的叛逆劲儿也上来了,“我不要,就爱听摇滚”。
被试音反复折腾的五福乐队也参与了充满石家庄特色的周末演出。他们上台前,工作人员塞来了一张纸条,让主唱纪少阳上台了先问问谁家丢了车钥匙和孩子。等五福插好琴,主办方又通知,现场人数过多,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能登台了。
25岁的纪少阳向不少媒体复述了这段经历,他是年轻一代的摇滚人,习惯用玩笑的语气消解尴尬:“演出没给费用,我们是想为城市贡献一份力量来着,嘿,没给我们机会。”
石家庄称得上摇滚之城吗?
“往前推20年,石家庄真能称得上摇滚之城。”相对论乐队的鼓手张晓宇回忆道。2000年前后,他还在上学,经常有六七个乐队凑在一起,租个场地就开始演出,没人管理,也不需要审批,乐迷听到消息就来看。“门票也卖不了多少钱,纯粹就是喜欢,有时演出完,大家吃顿饭,分两包烟,钱就没了。”
那是石家庄摇滚的“黄金年代”,也是这座城市经历转型阵痛的时期。90年代末-21世纪初,石家庄国企改制,药企没落,现实的生活秩序被打乱,摇滚承载了一代人的青春与迷茫,成为一种情绪出口。
直到现在,圈内人提起石家庄曾经的摇滚名片,总是会列举出两本杂志:《通俗歌曲》《我爱摇滚乐》,它们和现在的万能青年旅店一起,构成了有关石家庄摇滚的全部记忆。
在两本杂志都待过的晓朱曾在媒体上回忆过那段经历。那是1996年,受到崔健感召的他加入石家庄的《通俗歌曲》,想把这份早年以刊登流行歌曲简谱为主的32开小册子,打造成第一本摇滚刊物。等1999年他离开时,这份杂志已经在封面上自称“中国摇滚第一刊”。
后来他又创办《爱摇》,一本起源于石家庄,没有刊号,只能作为磁带或CD附赠品发行的杂志。当时的《爱摇》搜罗了一堆“热血人士”,也发掘了一批石家庄摇滚新人。一期《爱摇》的杂志中,几乎一半内容都在谈论时事热点,讽刺社会现象。直到现在,知乎上仍有一个问题是:“有什么关于石家庄的冷知识?”,“《爱摇》是石家庄的杂志”,在49个回答中排名第7。
豆瓣评分最高的国产剧之一《毛骗》的主演小宝来自内蒙古。高中那年,他看到了《我爱摇滚乐》和《通俗歌曲》,因此爱上了摇滚。出于对摇滚的向往,他才选择了河北传媒学院这所位于石家庄的学校。
那时候,学生们拍戏,喜欢叫一些社会上的人来撑场面。地下摇滚歌手邵庄,也是相对论乐队的主唱,就这样被小宝叫到剧组,最初的工作是——帮忙举杆。
但现在,《我爱摇滚乐》已经停刊十年,《通俗歌曲》休刊五年,在石家庄喊出打造“摇滚之城”前,万能青年旅店,恐怕成了这座城市最为人熟知、也硕果仅存的摇滚名片。他们的代表作《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发表于2010年,一句“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长久地定格了外界对于这座城市的印象——一座带着历史伤痕,又沉默寡言的城市。这正是石家庄急于要打破的刻板印象。
作为一个河北人,热爱摇滚的米露曾经深深觉得,自己“在精神上是抬不起头来的”。她在湖南上大学,跟新认识的朋友们介绍家乡,苦于找不到一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湖南有臭豆腐,湖北有热干面,河北到底有啥?安徽板面?每每想起,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省份面目模糊,唯一能概括的,是靠近北京,特别“北方”。在这之中,万青是唯一的例外,“在中国最不浪漫的一个城市,诞生了一支最诗意的乐队”。以至于后来,她会把万青作为河北的名片和标签推荐给大家。
石家庄从来都是向外的。列车常常驶离石家庄,年轻人会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和父辈不一样的活法。“几乎每一个河北人,都有向外的脚步。”但今年4月,米露去石家庄看完万青的专场,晚上又去万青的小酒馆坐了会儿,获得了一种“特别崭新”的体验。
当天,好多乐迷不愿意散去,聚在酒馆,拿着吉他唱歌,气氛好极了,是石家庄特别不常见的一个晚上。到了夜里12点,连摩登天空的创始人沈黎晖也出现在现场。原本,她以为都是京津冀的乐迷,但没想到,还有从山东、深圳、湖北赶来的。她认识了一个从深圳来的小姑娘,到石家庄的第一天,就沿着万青歌词里的地标打卡。看完专场,她还要坐一趟从石家庄发车去山西的列车,再去看万青歌词里提到的太行山。
那一刻,她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情绪,“你很难想象,有那么一个时刻,3天时间,石家庄能吸引全中国的年轻人来。”
正因为如此,摇滚成了石家庄能抓住的、确定的名片和机遇。
现任石家庄市市长马宇骏2021年上任后,就在当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石家庄要打造‘ROCK HOME TOWN’为独特品牌的现代音乐新时尚,大幅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
政策的推行有迹可循,马宇骏曾在2015年至2016年间曾任张家口市市长,在此期间,当地的张北音乐节迅速打响名头,逐渐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户外音乐节,拉动了当地的经济和文旅发展。
也是在2021年,石家庄公布了第三批获“2020年度市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名单,其中,社科文化体育相关行业的有13位,除了运动员、老师,有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一个是摇滚乐队万能青年旅店的贝斯手姬赓,另一个就是《毛骗》的导演李洪绸。
在2021年1月1日至2024年12月31日期间,姬赓和李洪绸每月可以拿到500元的专家岗位工作津贴,因为,“他们为宣传推广石家庄名片发挥了积极的作用,社会效益显著”。
到了今年3月,韩强被邀请参与建设“摇滚之城”的策划会。“之前时机一直不成熟,到今年疫情放开,再加上淄博烧烤的火爆,各地文旅局都开始发力,这事儿才正式启动。”
第一次和石家庄的宣传部门开会时,58岁的邢迪还有些不适。他是老摇滚人,曾经组建了石家庄第一支摇滚乐队——地平线乐队,并担任主唱。工作人员让他听《杀不死的石家庄人》,他直接怼人:“我不想听,凭什么改人家的东西?”
这是河北共青团改编自万青的成名曲,“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的歌词,被改为“黎明再临华北平原,重拾散落的信念”,最著名的那句“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也被改为“翻天覆地二十年,奋进的国际庄”。
自从石家庄声势浩大地宣布打造“摇滚之城”后,所有的参与者似乎都在面对这样一种割裂:支持的人,觉得石家庄找到了自己的锚点,从此有了标签;并不看好摇滚与城市结合的人,觉得一种标榜着冒犯与反叛的艺术形式,被放置在传统的官方活动中,观感难免冲突。
这种冲突也延续到后来的具体执行中。最早,韩强为打造摇滚之城准备了多份内容详尽的策划案,包括举办免费音乐节,让《我爱摇滚乐》《通俗歌曲》复刊,打造巡演巴士送“摇滚下乡”。他甚至询问交通部门的领导,能不能适当放开二环内禁摩的规定,因为“摇滚和摩托这两大元素,分不开”,最后这一提议被对方以“和石家庄同等体量的城市,每年平均有20人死于摩托车”的理由否决。
当代表亚文化的摇滚与一座城市真正结合,需要考虑的因素繁杂多样。在商议音乐节现场播放宣传MV时,一位工作人员就曾和韩强商量:“能不能不放石人制躁的专辑封面?”因为其中一张封面上,是一个背后有纹身的小孩。
韩强十分不解:“专辑卖了十多年,领导看了都没问题,怎么就不能放?”他回复道:“去跟你们领导讲,要是不放专辑封面,干脆就别播了。”最终,MV以原貌呈现。
工作人员还向韩强出示过一份专家统计数据:石家庄共有300支乐队,其中50支可以靠原创作品生存。韩强看完再次表达不解:“石家庄从古至今的乐队,加起来也没有300个啊,能靠演出活下来的乐队,也只有一个万青。”至于要不要用《杀不死的石家庄人》作为活动主题曲,他更是一口否决,“千万不要,会被广大乐迷喷成筛子”。
乐队身在其中的角色更尴尬。韩强觉得,政府最初采纳他的策划,原因之一是“便宜”。“我请的都是河北的乐队,乐队的费用,灯光舞台,现场大屏,全部活动办下来才30万,领导们都挺惊讶的,我的出发点是推广本地乐队,不用花几百万、上千万请一堆外地的。”
实际的情况是,一支参与过演出的乐队并不看好这样的低价模式。“不专业,钱不多,沟通还麻烦。”他们觉得,做政府的演出和商演最不一样的是,“商演是我需要什么,对方就要去给我找什么,否则就达不到对演出的要求;参加官方的演出是,给我什么,我就要演什么。专业的调音设备要一百多万,官方就算升级后,也只能用七八万的。”
但没办法推脱——对方是用“建设摇滚之城”来邀约的。临出发前一个晚上,经纪人提醒这支乐队的成员,不管明天对方专业不专业,好好演,都别发火,做好自己的事情,“万青都能演,我们也能演”。
在那些摇滚之城的策划会上,几乎每位参会的音乐人都从各自角度提出了建议。5月,一次和相关领导的聚餐中,乐手们提出了更细致的要求:“能不能为本地乐队提供免费的排练室、公益性的录音棚?”
他们有更多出于现实的考量。回归现实世界,无论哪代摇滚人,都躲不开经济问题,五福乐队的成员们正一边做音乐老师,一边共同攒钱买设备、录歌曲。大学毕业后,主唱纪少阳卖过保险,做过电话销售,“都是为了养活自己,做音乐”。直到今年5月,接到政府工作人员邀请乐队吃饭的通知时,他还正在一家律所做法律助理。
他租的小屋就在一家美容院楼上,20平方米左右,被分隔成两个空间,一间用来教小孩学吉他,一间自住。最忙的时候,他在三家机构兼职,和当地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月工资只有三千多元,租房要花去一半。等教课结束,他就下楼去发招生的传单 。他教的那些学生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五福乐队的主唱,他也从来不提。做音乐这么些年,他几乎没有存款,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把歌写完,下楼跑几圈。
经历过石家庄摇滚黄金期的邢迪感受更深,包括他在内的几代摇滚人,基本都因为经济原因转行了,石家庄没有成熟的市场,也没有音乐节,赶上女儿出生,邢迪转行做起电影制作人,开录音棚,给人写歌。“刚开始也接受不了,走在街上,好多磁带店老板都是熟人,我在干嘛?去买菜、买尿布。”
到了2011年,草莓、摩登天空音乐节纷纷登场,国内音乐演出市场初具雏形,可摇滚还是不赚钱。乐队成员各有工作,大家常常是下了班再聚到一起排练。
邢迪很喜欢一支叫做旺财的乐队,那也是石家庄最早的方言乐队,曾经红极一时。“他们的歌就像音乐电影,看着歌词,能想象出画面,后来也散了,成员为了生活去送快递,跑滴滴。”
但乐队们提议的免费排练室、公益录音棚,最终还是没有落实。
打造摇滚之城的标志性演出,在相对论乐队登场后再次迎来高潮。主唱邵庄声音高昂,像是一把穿透力极强的乐器,台下乐迷情绪激昂,高喊着《压路机》,希望乐队即兴演唱一首原定歌单外的歌曲,工作人员一番沟通后,审批没有通过,邵庄只能在台上回应:“下次有机会再唱。”
演出结束已近十一点,乐队成员们收拾好乐器,带走了休息室里的垃圾,开玩笑般说道:“看我们搞摇滚的多有素质”,没有聚餐和庆祝,大家纷纷赶回家休息。
相对论乐队的四位成员都是石家庄人,集中在30岁上下,没有演出的日子,就在石家庄过着稳定规律的生活:张晓宇白天做架子鼓老师,有演出了就和成员们在居民楼的地下室里排练,刚上小学的小女儿常戴着降噪耳机,在一旁写作业。平淡的生活反而给了乐队坚实的支撑。“在我看来,如果外地乐队一起去北京,那是肯定要散的,当你为了生活去争吵时,乐队是走不下去的。”
在本地人的描述中,石家庄是一座面目模糊的城市,市区不大,出了二环就是郊区,没有特别突出的工业与文化,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年轻,也没有值得称道的历史遗迹,很多年轻人觉得不值得留恋。但张晓宇觉得,待在这里踏实。“都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感受的,就是家嘛,其它的城市再好,机会再多,跟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当新一代摇滚音乐人成长起来,面对音乐与一座城市强绑定的现状,他们反而觉得,做音乐已经与身处哪座城市关系不大。“河北乐队也有玩爵士的,内蒙乐队也有唱重金属的,大家接触的都是网络,不像20年前,只有北京才随处可见打口碟。”张晓宇说。
纪少阳也认为,已经“没有一支乐队可以代表石家庄”,因为“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石家庄没有一个特别鲜明的气质,这座城市每天都在修路,本地乐队写什么呢?只能写自己的东西了。”
作为更年轻的一支乐队,五福的音乐定位是流行摇滚,歌曲风格轻快愉悦,纪少阳在歌词里写“从台北到垦丁,海风吹着头顶”,写“追逐日出和日落”,20多岁的他有时会在演出时捏一只塑料小鸭子,为表演增添趣味。
9月3日,五福乐队在下午登上音乐节的舞台,第一次正式在石家庄亮相,过去他们很少在石家庄演出,因为“这里不像一些更开放的南方城市,人们愿意花钱看一支没听过的乐队”。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们已经做好了让更多人认识我们的准备。”不管摇滚之城的建设走向何方,对乐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出好作品”。
更多的本地人还是感到欣慰,石家庄终于愿意去找一条“破局之路”,至少免费的摇滚演出,还是为这座城市注入了一些新鲜的东西。
23岁的姚夏是土生土长的石家庄人,她几乎参与了每一场周末的音乐节,刚开始她也有些怀疑,“摇滚本身只是一个小众的爱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石家庄这次玩的有点大了”。但当置身繁星夜幕之中,听到几千人的大合唱,看到老人小孩都聚在一起随着音乐晃动身体,她还是觉得“那一幕太动人了”。
姚夏的父亲姚豹也是一位老摇滚迷,但因为感知到“摇滚似乎并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他一度不愿意让女儿接触摇滚,早些年他在家偷偷看摇滚视频,刚上初中的女儿就躲在他身后偷偷听。前两个月,他几次被女儿拉去看演出,散场后两个人的嗓子都唱哑了,那一刻,47岁的姚豹感觉“好像卸下了所有担子、顾虑、面具”,那个瞬间,他和这座城市一起,回到了年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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