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留学圈里这几个人坚持不愿意被叫中介？

2023-10-18 00:10

留学圈总是很热闹，这个圈子，因为讲了太多关于学生、关于家长、关于学校的故事，而往往让人无暇顾及圈里人的故事。事实上，他们也有自己的故事。有人来有人走，有人一直游离在进来出去的门口。

一群不同的人

Nini做留学，看似巧合，但深究却又发现缘分似乎在她20年前成为一名美高生的一刻就注定了。从景山到Tabor到Princeton。当听到大家赞叹她一路名校的履历时，Nini会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腔回应到“嗨，我那个年代，中国人就是大熊猫。只要是，人，中国人，活的，都会录取。所以我那不算啥”。说这话的时候，她仿佛是那个放学从学校出来，不回家在校门口和同学侃大山的小孩。有一种白你一眼说“这才多大点事儿啊”的骄傲。但有些时候聊些有的没的，她会轻描淡写地说:“不论高中还是大学，泡在图书馆似乎是学生时代的主旋律”。而她景山的朋友们说起她，都说她当年在学校当第一，基本上第二已经放弃挣扎去超越了，因为她实在超越第二太远了。直到她出国，第二才终于翻身做了主人。所以，她一路名校的录取应该不只是因为是个活着的中国人。Nini差不多该有很多故事，关于少小离家的闯荡，关于跟着父母见证时代某一些时刻的荣耀，关于自己在CNN在投行的奋斗。但无论说起哪一段，都被她“这才多大点事儿啊”的北京豪情一带而过了。只是她说着过去的都是小事，但如今看着自己的学生转身走进校园，她的朋友圈会百年不遇出现一段饱含柔情的文字。问她有啥职业理想，她不正经的回答总是：“赚大钱发大财，把公司做大在家数钱”。但当有家长和她说要付一大笔钱购买VIP服务的时候，她又和家长说：“我们就一个收费模式，没有VIP”。她觉得践行并运作一个成熟的顾问组合模式，为客户提供全资源稳定的服务，比见人下菜提供临时拼凑的高价服务更值得追求。

Nancy有时和Nini一起出现，当Nini聊high了用一种近乎喊口号的奔放情绪说：“我们是最牛逼的顾问公司。不仅是全北京，全中国，全世界，我们是全宇宙最牛逼的”。Nancy会补一句：“她这个说的倒是有点夸张，我们是全中国最牛逼的教育顾问公司之一，全宇宙这个可能还算不上”。

有一次Nancy问Nini：“你回忆一下你在Princeton读书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晚上上课？你说话这么不严谨，让我深刻怀疑你是不是上的Princeton的夜大......”。虽然嘴上总是拆Nini的台，但是私下里Nancy说，如果按照合伙人的标准来看，Nini在自己眼里已经是近乎完美的伙伴了。四年前两人的公司合并，她们象征性地开了不少的会，聊架构，聊流程，聊发展，聊愿景。但是真的合并之后，她们才发现，开会聊到的没一个在实际的工作中真的能解决问题。所以当有一次接受采访被问起如果再来一次，两个人是否还考虑合并？Nancy回答：“不是不会了，是不敢了”。因为合并之后走过来这一路，她惊悚地发现，合并要面对的困难，经历的挑战以及可能发生的风险，是自己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而面对这一切考验，SNF以超水平的发挥一步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全部都顺利通关了。Nancy说这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么超群的商业智慧，总结下来，她发现她们就是纯幸运，一群人能够在一起，大家幸运的价值观相同，脾气相投。而这一切，少了其中一个人的大条，一个人的不计较，一个人的妥协，一个人的恪尽职守，似乎都不能发生。所以Nancy觉得不敢了，谁敢保证幸运总是降临，总能够一次性遇到一群同道中人。Nancy曾经是个文艺女青年，她说自己是靠写小酸文而创业的。15年前她访问了美高校园，每多看一所就多一次被震撼，回来激动得不行，感慨美高教育360度无死角的梦幻，所以奋笔疾书把自己看到的都写到了博客里，后来有一些笔友看了也很激动，还没有见面就要打钱，请她帮着自己的孩子申请，现在回忆那真是纯真年代。十几年前Nancy比较爱哭，学生录取了她写文章说自己哭了，招办离职了她写文章也哭了。但是十多年后，Nancy说自己现在基本上哭不出来了，因为经历了十几年，在岁月的长镜头里看学生的荣耀与坎坷，自己反而更坚持相信“成长比申请更重要”。无论怎样申请及录取都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现在她坚硬多于感性，她对更年轻的同事说：“一个好的顾问应该是父母慌咱们不慌，父母急咱们不急。咱们要让一切都在预期里发生，要让家庭感觉有我们在事情都能解决”。

Lei是Nini的朋友，从景山开始一起坐在校门口侃大山，到一起在美国上学工作，然后到被Nini忽悠回国一起创业。2019年疫情，Lei怀孕，同时也赶上公司调整新的服务流程。SNF一反行业惯例地取消了销售岗位，这背后传递了一个服务态度，顾问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交互，很多公司设置销售岗位，而作为一个岗位，存在就有其KPI。很多时候为了促进签约，销售可能会夸大承诺，而后期服务时一旦和前期销售说的不一样，客户必然感到失望。意识到这个问题，SNF取消销售岗位，而由合伙人在一线直接咨询。那段时间开始，Lei拿着公司咨询小助理的手机，电话一响就得接，微信一闪就得回。所以她经常拿着手机挺着大肚子在公司附近的公园一圈一圈的遛弯打咨询电话。Lei是一个对职责特别执拗的人，有一种使命必达的倔强。这些年来，Lei处理了很多艰难的工作，对她而言最难之一的应该是解雇。SNF内部的文化绝不是卷，但是却是超级高强度的。公司布置了一个像家里客厅一样风格的办公室，但是从不要求同事坐班，很多时候早上去了办公室冷冷清清，但是晚上十点多大概率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因为工作量大，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划水，因为One Team的模式让每一个学生的申请要统纳不同人参与。合伙人给出方向，美国IEC团队对接资源，EC团队帮学生落地吸收，PC团队跟进追踪。团队的向前力像是一道浪潮，没有一个人敢懈怠趴在岸上。即便这样，双语双时差以及高专业高沟通频次的工作诉求还是让很多人即便努力也没法适应这里的要求。SNF的团队构成非常有趣，有2/3的同事在这里供职超过了8年以上，这一部分人像是这个公司的主机，他们专业，稳定，用自己的专业输出不断在为这里的标准而打样。但是这里永远还有1/3的新人，他们有的年轻有的资深，都带着期待而来，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顺利留下来。每当发现一个人不行，Lei需要找他们谈话把他们劝退。通常Lei不会让这样的交流太过冗长，甚至连寒暄都会省略，往往是说：“你应该猜到了我会找你说什么......”有些人是流着眼泪离开Lei的办公室的，有遗憾甚至有不服。Lei也知道，也许在另外一个契机里，他们是有能力和公司一起走更久的，只是这份工作，每一个case的压力让她不可能留着人在这里试错。

Wayne是一个性情中人，爱聊天，爱喝酒，爱旅行也爱美。这么多年作为一个男士，为了减肥深深把自己爱吃的本性彻底压抑了。看Wayne的朋友圈，有时觉得他是个愤青，有时觉得他是个哲人，只有很少的时候能看出来他是个顾问。他爱看书，各种类型的都看，也爱看新闻，国内国外都看。也是源于他知识面广信息量大，所以Wayne十几年前就开始专注在学生的辅导方面。目前SNF的启发式辅导体系是他最初设计然后不断升级改造成为今天的版本的。从逼着孩子回答灵魂发问“我是谁”，到让孩子忘记自己去思考“我周围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Wayne喝多了最爱吹牛的故事就是自己曾把多少个骄傲的孩子聊哭了，把多少个害羞的孩子聊到打算去拯救世界了。顾问很怕老，因为太老就和孩子们有代沟了，孩子们玩的游戏你不了解，孩子们讲的梗你听了翻白眼，那么，这师生关系就产生距离了。但是Wayne不怕，他似乎总比孩子们还容易激动，有啥新游戏出来他能通宵达旦打，陪着孩子们去做公益，孩子们还在暖场呢，他已经激动的不行连发几十条感慨了。Wayne爱出差，只要需要他去，连夜出发他都不会有迟疑。在他看来，不理解这个世界如何辅导学生。只是在去年的冬天，疫情加隔离，他在美国的各个校园里流浪了三个月之久后，他第一次在圣诞节前说：“我想想办法赶在圣诞节回国，女儿的生日就在平安夜，我想争取陪她过生日”。十几年过去了，Wayne依然简单真诚而热情，只是，Wayne也已经是个爸爸了。

在SNF, Max总是和“最年轻”联系在一起。他是SNF最年轻的合伙人，是Hill历史上最年轻的校董。不仅在今日，曾经他也是上海新东方最年轻的管理层。因为总是在最年轻的年纪里做到了这个年纪里不常做到的一些事情，Max似乎总有比寻常人再多一些的自信。他常常说的一句话是：“除了我们，还能有谁，还能有谁？”那个还能有谁总是要重复说两遍的。今年拉斯维加斯美国EMA大会上，Max凭借自己高超的社交能力组了一场从下午5:00喝到了凌晨1:00的世纪长局。招办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Max坐在场子的中央喝了一轮又一轮，最后1:00多大家陆续都走了，走之前纷纷表态：“SNF是懂美高的，所有有合适的学生一定给他们多提示”。Max有点眩晕，但还是激动地拉着Nini、Nancy说：“除了我们，还能有谁，还能有谁？没有了......” 当然，Max也有沮丧的时候，一个咨询了很久的孩子，大家看着都觉得是个潜力选手，申请Top 10的学校机会很大。家长问Max，是否可以保证前十录取？Max说，我一字一句说避免您误会“我不能保证，但是希望很大”。最终，因为“不能保证”四个字家长选择了一个说“我保证”的公司。Max在合伙人群里问：“人生有谁敢说我保证呢，这不是骗人吗？”大家宽慰Max，有时不必太认真。可是，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更难的命题了，怎么能够不认真呢？

在SNF，大家彼此之间都直呼其名，只有叫Sherry时，大家会在名字后面加上“老师”二字，称呼她“陈老师”。因为Sherry年龄长于大家，这两个字是大家对她敬意的体现。从SNF的客户转换身份成为了这里的一员，Sherry加入SNF的理由很简单，前半生专注于培养孩子，在孩子上哈佛后不想成为一个过分想念孩子的失落妈妈，所以想找点事情做。相较于其他领域，教育虽然不算自己的职业，但早已是自己人生的事业了。因为早已是SNF的朋友，所以她没多准备，搬着女儿淘汰的电脑开始了自己的事业。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需要处理的工作太多，女儿的电脑早已不够用了，Sherry换了一台新的电脑。去年的时候，女儿结婚了，Sherry见缝插针抽时间去西班牙参加了女儿的婚礼，没去多久就匆匆回来了。大家都感慨她太拼了，Sherry笑称：“女儿大了，不需要自己了，但是工作更需要自己”。于她而言，SNF的事业不仅是一份工作，也是自己开启的一段新的人生旅程。作为一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优雅女性，她常常分享给伙伴们”人生的路，且行且珍惜“。

Clinton加入SNF三年，他base在深圳，但是常常来北京出差。他来了就会约大家一起吃饭，因为平时很忙，其实大家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Clinton来了大家才聚，因此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SNF的所有聚会，Clinton几乎都出席了。Nini一直说自己是美高老熊猫，直到第一次见到Clinton，她回来说，见了一个更老的熊猫。Clinton的父亲80年代末在Yale读书，Clinton跟着去到了Yale附近的Hotchkiss上学。他老用一种很老派的方式介绍说自己出身书香门第，来自北京国子监。每当他这么介绍，大家就哈哈大笑说这个介绍“太老了”。看着Clinton的样子永远猜不出他的年龄，和他一起配合更感觉他的年龄变得愈加神秘。在外貌方面，他极为自律，90年代就已经读美高了，现在据说都还拥有着8块腹肌。除了保养得当，内心的单纯有时更是让人从震惊逐渐转换到敬佩。在工作中他似乎有一种摒弃一切不利声音的特异功能。学生80分托福说想申请Phillips，大家都说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但Clinton不这么认为，他说：“梦想总是要有的，年轻就是要敢于梦想”。有一个学校在第一轮的审核中淘汰了一个学生，在接下来的每一轮讨论中，Clinton总会在讨论的最后补充问一句，“之前你们说不考虑的那个孩子，你们认为他还有机会吗？”和Clinton配合久了，他风格里那种“只有一个目标”的简单逻辑反而让所有的复杂在他的面前都无处施展从而败下阵来。

今年9月，Nancy在波士顿又见到了Jon，只是巧合，她定了8年前第一次和Jon见面的餐厅。还是同一个地址，但似乎餐厅已经换成不同的老板运营了。Jon是SNF的IEC，在SNF已经有8年了，从Fay到St. Mark's到Harvard，从学生到毕业回学校做校长。Jon的人生似乎和学校和教育死死绑在了一起。疫情之前，Jon每年都要来好几次中国，见学生，做讲座，给同事们做培训。疫情终于过去了，可是在今年五月份的一天，Jon给大家写了一封邮件，说自己想离开了，没说会去哪里，只是说会永远想念大家。这次见面，Jon给Nancy看自己外孙的照片，看自己农场的视频，Nancy说一个中国学生正考虑找一个在美国的advisor，问Jon是否有兴趣。Jon说自己不再考虑了，因为他疲倦了，疲倦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心。他说从校长的岗位退休后，他开始做顾问，机缘巧合最开始的客户就是中国学生。他带着自己满腔的热情，觉得中国孩子不容易，又带着自己满腔的热爱，觉得私立学校是人生路上的一片滋养之地，他想把好的美国学校介绍给好的中国孩子。他不厌其烦地给中国的家庭讲美国的学校，告诉大家学校没有排名，适合孩子的就是最好的。而这个干了一辈子教育的老人，上一年，一个家长对他说：“请一定帮我们争取A学校，这是我们最想去的”。Jon用了自己多年的声誉和学校做了谈判，孩子终于录取了，可是一个月后，另一个排名更好的学校给孩子伸出了补录的橄榄枝，即便那个学校并没有那么适合孩子，家庭还是决定放弃对A学校的承诺而选择了排名更好的学校。Jon说那一刻起自己真的觉得疲倦了。他说，他不想把教育做成生意，也许是时候停止了。Jon说完后，Nancy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她说：“我理解”。离开Jon，她给伙伴们发消息问大家：“10年后，家长会比此刻更理解美高吗？”

Ray在三年前离开了Choate Rosemary Hall招办主任的岗位，加入了SNF。但是23年在Choate的经历让他的生活早已和不同的招办不同的学校有了千丝万缕的链接。虽然现在不在学校工作了，但每一周，Ray至少会花3天的时间在不同的学校。有趣的是他很少是因为约了招办而去这些学校，对他而言，没这个必要。他去学校有时是因为比赛，有一些不同学校的强队之间的比赛，他会被邀请去观赛，对体育的爱是沁入每个美国人的血液的。还有一些时候Ray去学校是纯粹为了聚会，有的老同事离职了，有的老同事升职了，有的老同事去了新的学校继续当招办主任了。在SNF开始自己事业的一段新旅程，Ray也实现了许久的一个心愿，SNF在康州Wallingford设立了“美东中心”。这里像是一个SNF在美国的俱乐部，学生们的假期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选择在这里度过，家长们来美国看孩子，如果想找个舒适的地方作为落脚点，美东中心是他们的一个选择。Ray在这里迎来送往，有时候除了学生来，家长来，招办有时候也会来，大家把这里当成一个客厅，某一个不太忙的周末，大家会带着啤酒披萨来这里聚一聚。

一些理想的事

SNF应该是第一家在顾问行业里提出“合伙人”模式的公司。对于他们具体的“合伙”方式外人无法探究。在他们开始的时候，有人说在这个独立顾问遍地开花，小机构发展永远离不开老板当招牌的留学行业，他们是不可能做成的。

然而经历了开始的10年，后来的5年，这一群带着情怀，带着浪漫，带着傲气，也带着执拗的人，仿佛又让这一切在慢慢发生。他们总是跃跃欲试，常常也快速行动，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想走到哪里，但是他们似乎一直在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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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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