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昨日文章发稿后,新消息传来。这些消息主要来自俄外长拉夫罗夫的记者会,其中引人注目的有三点——
- 确认朝俄间政府委员会将于11月举行,前景看好的双方合作方向主要在地质勘探、俄能源和其他商品的对朝供应计划。
- 朝俄均主张,在不预设条件的情况下,就半岛安全问题设立定期谈判机制。
相对于前两点,第三点比较重要。拉夫罗夫在记者会上表示,此项主张基于美日韩在半岛的军事活动,朝俄“对华盛顿将包括涉核设施在内的战略基础设施转移至此的政策路线表示严重关切”,双方“奉行确保地区局势降温、不允许紧张局面升级的政策,以抗衡上述非建设性且危险的路线”。拉夫罗夫的上述表态,将半岛紧张局势归因于美,与朝鲜一贯立场一致。这些表态大家自行体会,言尽于此,不赘述。此项主张的重点是“不预设条件”和“定期谈判”。这大致是已经失效多年的“六方会谈”之升级版本,是一个多边框架机制。众所周知,退出“六方会谈”、拒绝与美“无条件谈判”是朝鲜的现实选择,那么,朝鲜为什么又会主张设立这样一个“不预设条件定期谈判”的多边机制呢?尤其是在它将核武力政策法律化、宪法化之后。个人认为,奥妙可能在“半岛安全问题”,这大概才是朝鲜如此主张的核心。简言之,半岛安全大致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两个部分,广义包含半岛周边安全,狭义则仅只有半岛本身;前者牵涉以往的六方,后者则只有朝与美韩这三国两方。话说至此,朝鲜的意图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在拉夫罗夫发表了这一朝俄共同主张之后,韩国统一部未直接发表意见,只重申了韩方“愿无条件与朝鲜对话”的一贯立场;这一立场与美方立场一致。但稍后韩国外交部的表态,则在重申这一立场之外,称朝俄此举“在于掩盖半岛紧张局势升级原因,意在遮挡集中于朝俄军事合作的国际社会视线”。而美方没有立刻对此表态,因为美方的注意力现在在以哈问题上,当地时间20日的美国国务院例行记者会被布林肯简报会(以哈主题)冲掉,而拜登20日的全国讲话也集中于以哈和俄乌,半岛问题不是重点,甚至不是美国当下的关注点。美方作何反应,恐怕至少要等到下周一,但我想,美方的反应大概依旧是坚持“无条件谈判”立场,最多像韩国外交部那样加一点评论性意见。从表面上看,“无预设条件定期谈判”与“无条件谈判”这两个立场主张相差无几,但实际上相去甚远。个人认为,朝俄主张的这一机制想建立起来比较难,因为在建立这一机制方面,相关各方几乎必然谈不拢;机制难以建立,则遑论“定期谈判”?一个可能性是,朝鲜大概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或同意这种主张,毕竟这机制建立不起来的话,责任不在提出主张方,而在反对方。而如果这机制一旦建立起来,无论在广义半岛安全还是狭义半岛安全问题上,对朝鲜都是有利的,因为定期谈判会“定期”缓解朝鲜的安全压力,让它得到时间和空间。朝俄的这一主张,会带来半岛新变化、缓解当前紧张局势吗?我看短期内不会,毕竟建立这个机制、实现这一主张的本身,就将首先进入旷日持久的谈判。而在当前以哈、俄乌背景下,半岛问题暂时不是美国的优先事项。虽然朝俄这一主张比较重要,但还是可以暂时放在一旁,不如先去关注朝俄即将确认的首要合作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