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喜欢被别人喜欢，芒格是一个超级聪明的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当地时间周二（11月28日），巴菲特的挚友和商业伙伴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在洛杉矶逝世，享年99岁。一个多月后的2024年1月1日，芒格原本将迎来他100岁生日。 根据伯克希尔-哈撒韦发表的声明，芒格周二早上在加利福尼亚一家医院安详离世。 巴菲特在声明中说：“如果没有查理带来的灵感、智慧和他的参与，就不会有今天的伯克希尔。”芒格的健康状况可能是突然出现了恶化，因为在洛杉矶为他举办正装新年晚会庆祝百岁生日的计划原本正在筹备中。芒格曾希望能赶上今年早些时候跨越百岁门槛的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作为伯克希尔的副董事长，芒格就投资、收购和公司管理等一系列事宜向巴菲特提供建议。“这是一段商业联姻，巴菲特和芒格是你能想象到的最亲密的商业伙伴。”Smead Value基金经理比尔·斯米德(Bill Smead)说。“巴菲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喜欢被别人喜欢，芒格是一个超级聪明的人，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这是一个伟大的组合。”斯米德将芒格比作“我们这个时代的所罗门王”。斯米德说：“芒格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正能量，他总是实话实说，从不粉饰事实，他会跟你分享智慧，从来不去担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25年来，芒格和巴菲特一样只领10万美元年薪，他认为在生活方式上有钱人应该自我约束。此外，芒格也和巴菲特一样在同一栋房子里住了60多年，而他本人其实非常富有，他持有的伯克希尔股份价值超过20亿美元。巴菲特曾说：“查理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30秒思维，他能一步从A走到Z，甚至在你说完一句话之前就能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巴菲特曾指出，芒格帮助他在20世纪末看到了可口可乐等成长型公司的价值，在此之前，巴菲特关注的是被自己的导师、著名价值投资者本杰明·格雷厄姆(Benjamin Graham)称为“雪茄烟蒂”(cigar butts)的便宜、被低估的公司。 巴菲特还将伯克希尔过去20年来最好的投资之一比亚迪归功于芒格。2021年初，这笔投资价值60亿美元，是投资成本的25倍。伯克希尔后来大幅减持了比亚迪的股票。 芒格对中国的温和观点曾招致一些批评。在5月举行的2023年年会上，芒格敦促两国进行合作。 芒格说：“双方不应该制造紧张局势，加剧紧张局势的行为是愚蠢的，我们应该做的是跟中国搞好关系，与中国进行大量的自由贸易，这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 和巴菲特一样，芒格在职业生涯早期也曾经营一家获得了巨大回报的投资合伙企业。在1978年加入伯克希尔之前的1962年至1975年间，芒格的合伙企业创造了13.7%的年化回报率，远高于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同期5%的年回报率。 芒格有时会提到Lollapalooza效应，即各种力量或趋势的结合，可以放大单股力量或趋势带来的结果。伯克希尔旗下汽车保险公司Geico的成功就体现了Lollapalooza效应，低成本运营模式、直接向消费者销售保单的趋势和强大的管理相结合，推动Geico的市场份额在1996年至2021年间翻了两番。 芒格最为人所知的可能是他多年来对比特币等多个话题的尖锐评论，他认为比特币的增长“令人厌恶”，比特币被绑架者和勒索软件开发者所使用是原因之一。 芒格对网上券商平台Robinhood也没有好感，2021年5月，他在谈到Robinhood时说这家公司“令人不齿”，芒格说：“这是一家伪装成体面企业的赌场。”Robinhood后来反驳了这种观点。 芒格深受许多伯克希尔股东的喜爱，他们每年都期待在股东大会上见到他，和巴菲特一起在三万多名观众面前就伯克希尔、投资、经济、政治和人生教训等话题分享自己的看法。 长期投资伯克希尔的投资者热爱芒格的道德准则、直抒胸臆的意愿、运用语言技巧的能力以及他和巴菲特的默契互动，他的这些特质和许多守口如瓶、害怕冒犯的企业高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受新冠疫情影响，芒格没有出席2020年伯克希尔的线上年会。2021年，为了邀请芒格参加，巴菲特特地飞往洛杉矶和芒格一起出席了那年的线上年会。芒格出席了2022年和2023年的年会。 虽然芒格和巴菲特都在奥马哈长大，但他们直到1959年才认识，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巴菲特在2021年6月接受CNBC采访时说：“我立刻就知道查理是我会喜欢、愿意向其学习的那类人，但这些不是刻意而为，而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我们一直都相处得很愉快。”巴菲特在2021年的年会上说：“62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虽然我们并不是对所有事情的看法都一致，但62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生过对方的气。”巴菲特曾说服芒格不要从事全职法律工作，不过芒格长期担任洛杉矶Munger, Tolles & Olson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还曾长期担任开市客的董事和Daily Journal的董事长，芒格的粉丝每年都期盼在Daily Journal的年会上见到他。在2021年Daily Journal的年会上，有人提到了过去10年伯克希尔跑输标普500指数的问题，芒格说：“我更愿意押注伯克希尔而不是大盘。”芒格承认，投资正变得越来越难，“我们习惯了在桶里钓鱼，但现在越来越难了”。自那次年会以来，伯克希尔一直跑赢标普500指数，截至目前的过去10年里跑赢大盘。 芒格认为，他和巴菲特做事情的方式和典型的企业高管不一样。他说：“我们俩坚持几乎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坐下来思考，这在美国商界是非常罕见的。我们会留出时间去阅读和思考。”芒格和巴菲特引以为豪的是伯克希尔与众不同、分权管理的公司结构，他们反感官僚主义和顾问。 在2021年的股东大会上欢迎芒格入场时，巴菲特说：“他是负责公司文化等事务的副董事长，但当我想知道正确的方向在哪里时，我会找查理，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他说：“我们和美国几乎所有其他大公司的不同之处在于，伯克希尔的管理权非常分散，我们下放了大量管理权，子公司拥有很多管理权，只要还有用，我们就会长期这样做。此外，到目前为止，分权管理带来的好处多于坏处，但似乎没人复制我们的做法。”伯克希尔董事会允许巴菲特自己决定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和阿吉特·贾恩(Ajit Jain)的薪酬，只要他认为合适就行，阿贝尔和贾恩过去几年赚了1900万美元。缺乏正式的薪酬指导方针招致了代理监督方的一些批评。芒格不愿意聘用薪酬顾问，认为他们制定的高管薪酬方案令人费解，他说“我宁愿把毒蛇扔进自己的衬衫里，也不愿意聘请薪酬顾问。”巴菲特后来对这个话题做了补充，他说，如果伯克希尔董事会在他去世后聘用薪酬顾问，他会“气活过来”。 在2021年的年会上，芒格无意中透露“格雷格将维持公司文化”，他提到阿贝尔是后者可能接替巴菲特担任CEO的第一个公开信号，伯克希尔后来很快证实了这一点。阿贝尔是否会维持巴菲特和芒格近60年来创造和培育的独特的公司文化，是伯克希尔最大的问题之一。 芒格还曾是一位颇受争议的建筑师，他曾向自己就读过的密歇根大学捐款用于建设一处新的学生宿舍，大多数卧室没有窗户。宿舍建设费为1.55亿美元，芒格捐了1.1亿美元，该宿舍可容纳630名研究生，密歇根大学称其为“独特的高密度居住—学术安排”。芒格还为加州大学设计了一处和密歇根大学类似的学生宿舍，在招致批评后，加州大学去年取消了这个项目。虽然芒格和巴菲特都热爱投资，但他们认为有过多的人被吸引到了资产管理和财富管理领域。芒格在2023年年会上说：“我认为，从对美国文明的影响这个角度来看，大量年轻且才华横溢的人进入财富管理领域是一种不理智的社会现象，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财富管理公司。” 芒格是巴菲特的重要合作伙伴，但他的去世可能不会给伯克希尔带来太大影响，因为该公司长期以来一直是巴菲特的舞台。 巴菲特自1965年接管伯克希尔以来一直是这家公司的主舵手，如今，拥有敏锐的判断力的93岁巴菲特仍然是一位敬业的CEO。巴菲特去年接受查理·罗斯(Charlie Rose)采访时说，他“每时每刻”都在为伯克希尔工作。 芒格从1978年开始担任伯克希尔副董事长兼董事会成员，他更多是作为巴菲特的参谋和顾问，而非参与公司的日常事务。伯克希尔B类股周二下跌0.4%，至360.05美元。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4点股市收盘前，市场没有对芒格去世的消息做出太大的反应。 伯克希尔的领导团队包括可能接替巴菲特的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和阿吉特·贾恩(Ajit Jain)，前者负责公司庞大的非保险业务，后者负责保险业务。阿贝尔和贾恩自2018年以来一直担任伯克希尔的副董事长，近年来阿贝尔开始承担起更多责任。 伯克希尔的重大变化将在巴菲特卸任CEO以及他去世后到来。 后巴菲特时代的领导团队可能由阿贝尔担任CEO，贾恩负责保险业务，目前管理伯克希尔3500亿美元股票投资组合10%左右的泰德·韦施勒(Ted Weschler)和托德·库姆斯(Todd Combs)将接手整个投资业务，预计巴菲特的大儿子霍华德·巴菲特(Howard Buffett)将担任董事长。 巴菲特持有伯克希尔15%的股份，几乎全部是拥有超级投票权的A类股，因此巴菲特拥有约30%的表决权。 巴菲特持有的这部分价值约1180亿美元的股份在他去世后将进入一个信托基金，由他的三个子女管理，该信托基金将在他去世后十年左右自行清算。 在巴菲特去世后的最初几年里，信托基金中的股份将有效地保护伯克希尔免受维权型投资者或其他外部压力的影响。巴菲特曾说，他认为伯克希尔的股价会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天上涨，而不是像许多人猜测的那样下跌。巴菲特的观点是，在他去世后投资者会立刻预期伯克希尔将被分拆，因为他们认为各部分业务的总和将比作为一个整体更有价值。 伯克希尔是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最大的业务包括铁路业务伯灵顿北方圣达菲(Burlington Northern Santa Fe)、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Berkshire Hathaway Energy，美国最大的公用事业公司之一)以及大型财产和意外伤害险业务，保险业务里最知名的是汽车保险公司Geico。伯克希尔还拥有几十个子公司，包括Shaw（地毯和地板）、NetJets、Benjamin Moore（涂料）、Iscar（工业工具）、Clayton Homes（预制房屋）和Pilot（卡车停靠站）。 今年伯克希尔的营运利润有望超过350亿美元，公司估值为7850亿美元。考虑到信托基金带来的保护，伯克希尔可能在巴菲特去世后的一段时间内不受外界压力的影响。 伯克希尔董事会成员、投资公司Davis Advisors负责人克里斯·戴维斯(Chris Davis)今年早些时候接受《巴伦周刊》采访时说，巴菲特去世后，董事会将承担起保护公司免受维权型投资者和其他人入侵的角色。 戴维斯说：“至于伯克希尔的未来，所有维权型投资者和投资银行家未来都会说，在一个没有沃伦和查理的世界里，伯克希尔这种非正统的结构不应该持续下去。我认为伯克希尔值得捍卫，沃伦已经收集了一系列长期资产，这些资产将在未来几十年持续为公司创造现金流。”戴维斯还说：“我和家人的座右铭是‘先工作后玩乐’，‘先吃蔬菜再吃甜点’，加入伯克希尔董事会有点像‘先吃甜点’，因为有机会与沃伦和查理在一起，而当他们离开，当保护这种珍贵的公司文化成了董事会的工作的时候，‘吃蔬菜’的时候就到了。” 在最近发给伯克希尔股东的一封信中，巴菲特概述了他去世后处置伯克希尔股票的计划，他写道，伯克希尔拥有“合适的CEO来接替我，也有合适的董事会，这二者都是公司所需要的。”巴菲特写道：“短期内，伯克希尔的独特性和公司行为将得到我持有的大量股份的支持，但之后伯克希尔将去争取自己应得的声誉，腐败可能发生在所有类型的大型机构中，无论是政府机构、慈善机构还是逐利机构，但这并非不可避免，伯克希尔的优势在于它是为了长期存在而创立的。”版权声明：
《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3年11月28日报道“Warren Buffett’s Right-Hand Man Charlie Munger Dies at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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