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你吃你的苦,我吃我的苦财经2024-01-05 00:01长按扫码▲立即了解“你不是我的倒影,我也不是你的上一个车站。这也许是最合适的距离和陪伴。”——吴晓波文 / 吴晓波(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那年,你说想创业开一家宠物店,眼里闪着轻快的光。我建议你先去做一个市场调研。你真的跑了二十多个宠物店,然后弄出了一份挺漂亮的“可行性报告”。我在小会议室里认真地听你和小伙伴热烈地讲述宠物赛道的现状、成长曲线、细分品类等等,一切都头头是道、前景灿烂。然后,你看着我,会议室里灯光温暖,热气腾腾。我说,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赛道。然后,然后呢?我说:“万一,如果万一,哪天店关掉的时候,我希望你最后一个离开,去拉掉那个电闸。”说这话的时候,我目光闪烁,不太敢看你的神情。店开了。半年后,店长离职,在不远的一条街外,开了个新店。有一次,一位女顾客买了个小狗,两个月后找上门,说狗狗有基因病,不但要求退还,还索赔两万元。还有一次,顾客上门提意见,身后居然还带了一队的电视台记者。这样的事情,都不在那份漂亮的“可行性报告”里,却隔三岔五就会发生。一个小小的宠物店,居然装得下人世间所有的世态炎凉,从激情、欢快,到背叛、折磨和焦虑。我站在旁边,默默地看你一口一口地吃下每一个意料不及的苦,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有一句话,很多长辈讲过,我也讲过,现在,我得把它收回。这句话是——“我们吃苦,是为了下一代不吃苦。”这句话欺骗了我们,和我们的下一代。我们吃苦,是我们的人生,它不意味着我们的前辈们不吃苦、吃的苦不够多。更不意味着我们的后辈们将因此不吃苦,或者少吃苦。我们即便吃遍了世间所有的苦,我们的下一代仍然会吃他们的苦,有的是相同的苦,有的是我们前所未见的苦。苦,是生命的一部分。在那个小小的舌苔上,有一万个味蕾,舌尖主甜,舌根主苦,舌两侧主酸。缺了哪种味觉,便不是一个健全的舌苔。甚至在两个代际之间,有一些你自以为的苦,竟或许是下一代人的酸或甜。其实,每一代人都不可能真正“理解”上一代和下一代的苦。谁都不可能为其他代际的人承担和替代。这些浅白的道理,是这些年看着你办宠物店,渐渐明白的。有一本国内发行量很小的书,《中产阶级的孩子们:60年代与文化领导权》,作者程巍,讲的是1960年代美国家庭的代际冲突。那个时代,是美国在二战后高速发展的黄金期,小汽车、电视机和避孕套,让两代人对世界和自我的认知发生了重大的裂痕,“那一代中产阶层孩子对时代状况的心理感知迥异于上一代。”“反复讲述自己的艰难经历,会使讲述者本人在道德感上变得崇高,却会使毫无这种生活体验的听众感到愧疚。谁都厌倦充当这种抑郁的听众角色,一旦父母的苦难叙述变得絮絮叨叨,在孩子那里唤起的将不是感激,也不是道德激励,而是厌倦和反感。”在那个时代的美国家庭,父母们每人一册发行量高达2000万册的《育儿手册》,而孩子们的抽屉或被窝里则是一本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上代人的期待成为了下代人的压力,在这样的心理对峙中,“不成为父母期待成为的那个人”变成了年轻一代的反叛起点。最终,它以金斯伯格式的“嚎叫”被宣泄出来:“我已把一切奉献给你,如今我一无所有……对你疯狂的要求我感到厌恶。”“我们吃苦,是为了下一代不吃苦。”这句话最要命的误读是,说话的人自以为可以为下一代分担或承受生命之苦,而被传达的人则可能以为,在父辈们的庇荫下,将会有一个由甜蜜构成的未来。事实则是,命运在不同的牌桌上发牌,你吃你的苦,我吃我的苦。每一代人都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独特,对前途、财富、婚姻或一些公共命题的迷茫和担忧,千百年来,其底层逻辑并无二致。下一代对上一代的反叛和“弑父”,也只是以不同的面目重复地一再发生。尤其是对于上一代人而言,在更多的时候,我们对新技术和新生活方式的陌生,需要通过求助下一代人的指导方得适应。所以,我会非常地感恩那个充满了挫折感的宠物店。你在那里吃的苦,仿佛让我回到了青春的彼岸,隔岸眺望,若得若失,终于在岁月的平行中再次目睹了成长的意义。你不是我的倒影,我也不是你的上一个车站。岁月漫长,我还将继续我的苦旅,而一脸胶原蛋白的你以及你们这一代人,也将遭遇我们这代人无法理解和触达的欢悦与苦痛。这也许是最合适的距离和陪伴。新年快乐,我的孩子。本篇作者 | 吴晓波 | 责任编辑 | 何梦飞主编 | 何梦飞 | 图源 | VCG 当新的春天来临时,“吴晓波季度讲堂”将和大家再次见面。2月29日至3月2日,“吴晓波季度讲堂”春季课《中国经济3000年》即将在西安开课,从中国经济3000年中,寻找未来的答案。点击下图▼立即报名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