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迷雾,又见世界前进的路标
一
寂静秋夜,45岁的伽利略用1.2米长望远镜第一次望向星海,无形的囚笼轰然破碎。
一个黄金年代因探索拉开帷幕。他看到了月球上的环形山,看到了木星的四颗卫星,看到了两万光年外超新星的爆发。
一年后,他出版了一本36页的小册子,取名《星际信使》,迅速风靡欧洲。
英国大使买来急送国王,莎士比亚将其写入戏剧,最后连法国皇后都在窗台架起一台望远镜。
地球中心说烟消云散,原来世界外还有世界,人们探索真理的热情,让时代面貌焕然一新。
酒馆、阳台、马车上,到处有人捧书阅读。就连农夫给孩子讲的睡前故事,也从巫师、鬼魂和恶龙,换成探索世界的冒险者。
人们对探索真理的推崇,催生出更多科学天才。
第谷发现银河外的庞大星系,哈维发现人体内的血液循环,笛卡尔在梦中发现了解析几何,现代数学自此开端。
1687年,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牛顿登场。他掀开自然的幕布,展示万物的经纬,混沌雾气骤然消散。
“我看到英国人悼念牛顿,就像悼念一位造福于民的国王。”
世博会上立起13米高的巨大灯泡,爱迪生所到之处夹道欢呼,远方的埃菲尔铁塔灯光满身,璀璨如梦。
铁塔所立平台四周,刻有72名法国大科学家名字。举世光明,他们是光明的底座。
同样的灯光再现于八十年代初的中国。科学的春天到来,中关村灯火通明,科研工作者通宵达旦追赶时光。
华裔科学家归国讲学,陈景润成全民偶像,一代少年的理想统一为“当科学家”,报上尽是追求真理,尊重科学。
我想的是,在一间茅屋里,只要有一张纸和一支笔,我就可以计算宇宙,计算世间万物的一切奥妙。想到这些,我满足得不得了……我要做一位合格的大科学家,去拿诺贝尔物理奖。
1985年,霍金第一次到访中国,受到顶级明星般的拥戴,在合肥中科大,校园沸腾,报告厅过道上挤满年轻人。
那天,懵懂的人们有幸眺望了下世界的前沿,这是科学的魅力,哪怕身处一隅,也能拥有无限之疆。
从合肥到北京的绿皮火车上,霍金开始构思《时间简史》,窗外是奔腾的国度。
二
科学进步带动经济繁荣,而当商业娱乐兴盛,科学则会淡出公众视野。
1972年12月,宇航员赛尔南告别月球,“我相信不会太久人类便会重回”。然而,登月中断至今。
登月开发的电脑和电路,福荫此后半个多世纪,人们沉溺其中,渐渐遗忘星空。
人类作别月球4年后,美国人凯辛自费出版《我们从未去过月球:美国的三百亿美元骗局》,开启登月阴谋论。
他称,登月飞船目标不是月球,而是南极。飞船在南极被军方收回,宇航员在地球影棚内,表演登月。
谣言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并衍生出更多细节。
比如,美国国旗为何能在真空中飘动?照片上的天空为何没有星星?宇航员为何有多个影子?以及月球尘土不含水,踩不出阿姆斯特朗著名的脚印。
这些问题经久不衰,流传至今。事实上,科研学者早已作答,只是传播不广。
国旗在真空中凝固成波浪状,所以照片里看起来像飘动;天空没有星星,是因登陆点日光遮蔽;宇航员有多个影子是因月面漫反射,而能踩脚印是因月球沙子棱角分明。
这些回应最终被淹没在娱乐化大潮中,当探索前沿的人不再被关注,世界便重陷迷途。
登月阴谋论泛滥数十年,NASA一直不屑回应,仅在2001年回了一句声明,“是的,我们做到了”。
然而同年,福克斯推出纪录片《我们在月球上着陆了吗?》,内容依旧是南极、影棚、影子与旗。
NASA不得不制作专题答疑,因为它收到大量老师和家长电话,“孩子看到了这个,我该怎么回应?”
第二年,72岁的登月宇航员奥尔德林在街头被阴谋论者拦下,被骂“懦夫、骗子、小偷”,宇航员只能回以老拳。
2012年,阿姆斯特朗去世前,在最后一次采访中无奈地说:等有一天重返月球,你们会捡起我落在那里的相机。
全世界许多国家的科学家(包括中国)都研究过“阿波罗”宇航员采集的月球样品,却没有一位科学家站出来质疑,而唯有“阴谋论”者喋喋不休地鼓噪呢?
调查中,美国有5%的人认为登月造假,而34%的年轻人相信“地球是平的”。民调机构称,每50个美国人,就有一个是“地平说”忠实信徒。
地平说认为,地球呈扁平飞碟状,被大气包裹在一个巨大半球形雪花玻璃球中。
地平说支持者中,包含NBA球星奥尼尔和欧文。疫情时,有老人乘自制火箭上天,验证假说,不幸坠亡。
伽利略的望远镜尘锁在佛罗洛萨博物馆内,博物馆外,迷雾正盛。
三
《三体》热播时,网友最感同身受是那颗“锁死科学的质子”:我们身边的科技发明,核心技术大多诞生于六十年前。
随着信息化浪潮红利耗尽,全球经济放缓,科研突破再成瞩目焦点。唯有突破,世界才能重拾方向。
2018年,杨振宁、施一公等14位科学家和腾讯共同发起了“科学探索奖”,鼓励青年科学家探索科学无人区,长期助力基础科研。
青年科学家赵巍胜是获奖者之一,他的课题是“自旋芯片”,拯救濒临死亡的摩尔定律。
赵巍胜曾在巴黎第十一大学读博,师从诺贝尔奖获得者费尔,然而师生夜谈时,费尔坦言“你所做的东西,我们也很难搞懂”。
自旋芯片需交叉研究,需跨电子、物理、材料学和半导体等多领域,精通者寥寥无几。
在巴黎读博时,赵巍胜很少深夜两点前离开实验室。夜色浓稠,他是孤军。
他去德国研究中心学物理,去意法半导体学芯片,去法国原子能总署学建模,在前沿探索20年后,终见曙光。
他的自旋芯片已应用于智能手表,下一步将让计算机算力和速度大幅提升。未来已隐现轮廓。
科幻片中的汽车都在天上飞,事实上科学家已经研制出原型机。这一切并不是幻想,科技会让它们变成现实。
那是一场长达12年的凭空探索,如同无人区里的漫长跋涉,巩金龙称,新科技将带来环境全新的中国。
从数字永生到对抗衰老,从氢气存储到类脑计算,从细胞能量学到AI读心术,某种意义上,这些研究将影响世界的边界和时代的上限。
前沿的探索令人神往。学者杨国安历时一年多,探访了赵巍胜、巩金龙和李毓龙等15位“科学探索奖”得主,于去年9月发布新书《问道前沿:科技如何构筑我们的未来》。
“基础科学似乎又逐渐显露出爆发的态势,这是一个让人非常兴奋的年代。”
马化腾说:他们的梦想,映射着未来世界可能的模样。
翻开书,我们便可知我们正行进在文明何处。而当更多人翻开介绍科学的书,或许我们期待的浪潮就将重来。
那浪潮藏着改变时代的力量。
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在于我们能否真正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能否涌现出更多优秀青年科学家。
那天,朝阳初升,报纸墨新,头版印着大字“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那颗埋下的种子,将催生我们的黄金年代。
摩登时刻:
问道前沿,不坠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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