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与他背后的江湖
提到成龙,很多人都会加一个后缀:大哥。
这个带着亲昵与熟稔的称谓,是观众对成龙的信服。这是他一拳一脚拼出的口碑,也关系着10代人的人生。
1976年,成龙在中国香港成立成家班。后来人形容这个班底,常用一个词汇:英雄池。
时间太瘦,从指缝溜走。喊出的第一声“大哥”,在风中飘了48年。
上世纪八十年代,成龙计划进军美国市场。
他与国际导演合作,拍摄了几部英文电影,《威龙猛探》是其中之一。
好莱坞导演将这部电影拍得呆板。少得可怜的动作戏,一本正经的故事剧情,每个观众都看得出,这不该是成龙的电影。
拍摄过程中,成龙数次与导演交涉,要求重拍打斗镜头。无奈合同限制,他的建议都被按下。
回国后,成龙计划拍一部真正精彩的电影,拳拳到肉的质感才对得起成龙的名号。“我要拍好一部电影,我不要拍一部电影。”
就这样,《警察故事》出现了。
《警察故事》的预算只有200万美元。相比于动辄上亿经费的好莱坞大片,这部电影显得有些“寒酸”。“你没法用任何特效,同时这又是一部硬汉电影,必须展示它的力量。”
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很多人都对成龙从灯柱滑下的画面印象深刻。他从商场七楼,飞身扑到中央的灯柱上,随着身体下滑,灯柱上的彩灯接连爆裂。最后,他摔在糖果屋上,玻璃碎片飞溅,场面十分华美。
华丽刺激的镜头让人血脉贲张,拍摄时的成龙则险象环生。
拍摄当天下着雨,彩灯又连着电,演员不仅会有高空坠落的风险,一不小心还会触电。
开机前,成龙站在栏杆处,站上去又下来,犹豫了许久。没有资金做预演,没有人知道跳下去会发生什么。“我可能会掉下来,会摔骨折,甚至……可能会死。”
突然,他听到摄像机开启的声音,他闭了下眼,心想:“我会死的。”
然后他大喊一声,跳了下去。
现场很多演员都在日后回忆过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
重重摔在地上的成龙爬起来,抓起一个武师就揍,武师被他打倒在地。随后他握紧旁边的栏杆,拼命摇晃,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的整个手掌的皮肉都翻了出来,全身沾着碎玻璃,满头满脸都是血。拍摄现场,很多人都在哭。
而这些惊险,成龙本人却很少提。有人问他,他才说:“影片出来是很漂亮的场景,观众看了也很兴奋,我们是有点痛,但这没什么。”
一切为了观众,这种特质将成龙送上领奖台。1986年,《警察故事》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故事片。凭借“陈家驹”一角,成龙打破了动作演员无缘表演类奖项的陈俗,拿下金马奖最佳男主。属于成龙的时代开启了。
这不仅仅是成龙的时代。
在这部电影的影评区,有人说:“全片靠成龙带着成家班一众武行拼命搏场面支撑起来。”“因为知道龙叔与成家班为这部戏受了太多的伤,甚至有点不敢点开视频。”
电影中有一幕,成龙站在一辆载着罪犯的巴士前,掏抢逼停巴士司机。
原本的设想中,巴士急停后,车里的武师会从巴士里摔到成龙开的私家车上。车子的缓冲再加上保护措施,可以保障武师的安全。
怎料,影片中饰演巴士司机的人是现实中的普通司机,正式开拍后,司机害怕会撞到成龙,过早踩下刹车,武师们从巴士二层破窗而出,硬生生砸在水泥路上,伤得十分严重。
后来,成家班成员蒋荣法回忆那个瞬间,“我们有一个习惯,一开机,没叫停,(场外的)任何人都不能冲出来”。意外发生的瞬间,成家班最先想到的,是不可以浪费精彩镜头。
为了留下一个空前绝后的镜头,他们甘愿伤痕累累。
成家班第一代成员冯克安形容“成家班”,用了“兄弟班”一词。“演员不能做到的动作,我们所有兄弟自己上。”
成龙则用了一段更为通俗的话,解释了他与成家班的关系:
“当我做特技的时候,我的兄弟必须站在那里,我的眼睛必须看着他们。当我知道我的兄弟们在那里的时候,我充满了信心。他们会救我。”
说起成家班的起源,时间要向前拨动48年。
那时,成龙还是个“龙虎武师”——香港电影界对武师的敬称,说得直白一些,也就是大明星们的武术替身,或者负责挨打的龙套演员。
某次,成龙有一个拍外景的机会,他叫来彭刚和王耀两个兄弟,跟公司签了合同。小有名气的成龙是武术指导,两个兄弟是助理。卖了几天命,拿到一万两千块港币,成龙和兄弟们一起平分,每人拿4000块。
彼时,香江吹起功夫风,酣畅淋漓的功夫电影越来越被观众青睐,成龙和几个兄弟一合计:“要不我们也成个班吧。”
1976年,成龙正式在中国香港成立成家班。他给每个人都定制了相同款式的衣服,走在街上,洋气又威风。
第一代皮衣的背后,印着一段话:“我们要更好地做电影,因为电影是我们一生所追求的。”
与此同时,成龙凭借着自成套路的“成龙电影”,开始闻名香江。
不同于以往飘逸灵动的武侠电影和赤手空拳的功夫电影,“成龙电影”将传统戏曲与中国功夫结合了起来。看成龙的电影,观众不仅能看到功夫电影中拳拳到肉的真实效果,还能在武打动作结束后,欣赏到传统戏剧亮相时的艺术感。
每次正式开拍前,成龙会先构思好这段武戏的概念,成家班众人同他一起排练,给演员示范。
这就要求成家班的人不仅要功夫打得好,还要准确把握每一个动作的反应时间,与成龙完美配合。
早期的成家班只有几个人,各个都有真本事。只是,要想进入成家班,仅仅功夫到位还远远不够。
第五代成员何钧讲过自己进入成家班的经历。
2000年,还在横店当替身的何钧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自我介绍是成家班的李忠志,问他有没有时间到深圳去一趟。
那时的成家班对何钧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想过会不会是个骗局,却也不舍得放弃难得的机会,最终还是赶到深圳,和李忠志见了一面。
就这样,他出现在《神奇燕尾服》的拍摄现场。
多年后,他还清晰记得当时的成龙,“大哥的眼睛永远在看所有的工作人员,谁这个时候是在认认真真学东西,谁又在旁边睡觉。如果他觉得你很认真,他会一点点给你机会,直到他觉得你可以了,就会给你更大的空间。”
拍摄这部电影时,何钧跟组六个月,给一位外国演员做替身。整整半年的时间,他只拍了一个弹床翻腾的动作,甚至在成片中,这个动作也被剪掉了。
但为了这一个动作,何钧每天都在不停地练。他的表现被成龙看在眼里,没过多久,何钧正式加入成家班。2013年,他凭借电影《十二生肖》获得金马奖和金像奖的最佳动作设计。
成龙说:“进成家班第一条就看人品,功夫不行可以练,但学功夫之前要先会做人。”
以诚待电影的人,成龙就以义待之。
第二代成员李建生说,成龙拍过一部《醉拳终极》,但在听说李建生出演了《醉拳3》后,成龙立刻将自己所有海报上的《醉拳终极》改成《醉拳2》。“让《醉拳3》能活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在拍摄《龙兄虎弟》时,成龙受了从业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伤。
他飞身荡到一棵树上,树枝突然断了。他从15米高的高空摔下,砸在石头上——成龙的颅骨因此留下一个洞,耳朵有时也会听不清。
成家班成员张华,则回忆了当时成家班眼中的成龙。
因为伤势严重,成龙要立刻手术。打了麻药即将被推进手术室时,成龙看到了哭成一片的成家班。
他冲着兄弟们的方向,调皮地用喉咙故意做出“咕咚咕咚”的响声,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兄弟们:我没事,别担心。
早年间,成家班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我没死,我就成功了。”
成家班大展身手的日子,正是香港武行的黄金年代。与成龙一样,为了电影质量,成家班有着如出一辙的拼命。
成家班拍戏时,片场门口都会停一辆面包车,座椅放平,一有人出事,立刻抬上车送医院。第一代成员王耀说,医院里有专门的病房留给成家班,“因为大家进医院的频率比较高,刚出院就又回去了”。
拍《警察故事》时,赖胜光要从五楼跳下,摔在三楼的铁丝网上。本来动作不难,没想到窗口太窄,起跳时被绊了一下,身子直接飞出网外。他赶忙抓住网边,耳朵则被玻璃割断了。
拍《龙少爷》时,“抢包山”的场面恢弘大气,几十个武师齐上阵,争夺高处的金包。为了完成这一场戏,十几个武师摔伤住院。
胆怯曾出现在每一个成家班成员心头,但只要镜头开启,他们永远用最专业的态度面对观众:“大家都在看的,全世界最出名的成家班,哪能做不好动作?”
“我们以前真的用命,去换我们现在的名字:成家班。”第二代成员黎强根说。
成家班成立40周年时,成龙组织了一场聚会。聚会中,成龙说起自己的心愿:“以后没有成龙了,成家班也能继续为中国武术电影发光发热”。
如今看来,他的愿望其实早已实现。
48年来,随着成龙享誉国际,成家班的身影也遍布全球。
李忠志是《刺客聂隐娘》《让子弹飞》的动作指导;郑继宗走出了国门,担任过《暮光之城》的动作指导。
第五代成员,也是成龙第一个外国弟子Brad Allan,是《王牌特工》《神奇女侠》等电影的动作指导。同为第五代成员的何钧,参与过《邪不压正》《解救吾先生》等电影作品。
《战狼2》《红海行动》的动作指导黄伟亮,《唐人街探案》系列的动作指导伍刚……市面上叫得出名字的动作电影,背后总能看到成家班的影子。
在外,他们是业内响当当的存在,但每次回到成龙身边,他们都会喊一声大哥,道几句兄弟。
这是独属于成家班的本事与情义。
2016年,奥斯卡将终身成就奖颁给成龙。汤姆·汉克斯为成龙颁奖:“最令人欣慰的是能够承认成龙的伟大创造力,是身体机能一个伟大的礼物。”
成龙走上领奖台,发表获奖感言。然后,全球数亿观众都听到他说:“我要感谢成家班。”
时间进入2024年,成龙70岁了。
从1971年进入武行,成龙开始拼命的一生。“用命挣前程”是成家班的勋章,也是无奈。
近些年,成龙开办“成家班国际动作训练基地”。2017年,成家班训练基地开始对外开放。
基地的负责人何钧说,场馆里的设备基本上都是成龙自费购买。看到对特技训练有用的设备,成龙二话不说就搬进基地。成龙还出资成立了成家班保险基金,为动作人护航。
他对何钧说:“以前没有这样的条件,现在有能力了,就给其他人创造条件。”
全球所有特技表演者都可以使用这套世界先进的设备来提升动作能力,何钧说,基地成立的初心就是,“让每个人从这里出去时,都充满能量,去完成动作的拍摄”。
古稀之年,成龙结识了一位700岁的老朋友。
他传承功夫电影,朋友在传承酿造技艺,英雄惜英雄,“两人”就合作拍了个动作短片。成龙在短片中说:“观众想看好的动作电影,就像想喝到一杯好酒一样。”
从1324年郭怀玉创制甘醇大曲开始,泸州老窖的故事被历史书写,至今已传24代。
1952年,泸州老窖就以“醇香浓郁、饮后尤香、清冽甘爽、回味悠长”的风格,获称中国“四大名酒”。
彼时,新中国百废待兴,白酒行业众多酿艺断层失传。面对此景,泸州老窖毫不藏私。
上世纪50年代,泸州老窖第十七代传承人张福成、赵子成、李友澄探索和创新酿酒技艺,发明了“滴窖减水”等工艺,总结出中国白酒“三成操作法”,吸引无数酿酒从业者前往泸州“取经”。
自70年代以来,泸州老窖多次开办酿酒技艺培训班,先后培养了上万名白酒行业的技术人才。后来,泸州老窖还成立了职工学校,面向全国招生。
如果说成家班国际动作训练基地,是全世界特技演员的充电站的话。泸州老窖的培训班,也被公认为是白酒行业的“黄埔军校”。
时代在变,电影的表现形式在变。
特效制作挤压着传统动作人的生存空间,满屏华丽的特效让动作变得酷炫,出拳也可以被慢放渲染。成龙却依旧对每招每式都严格要求,他说:“这一切,是为了荧幕前屏气凝神的你。”
观众容不得糊弄,酒里也掺不了杂质。
泸州老窖的1573国宝窖池群中,留存着明朝万历年间的老糟,被称为是与都江堰并存于世的“活文物”。
日升日落,无数烤酒匠人从窖池旁走过,浓香不断蒸腾,臻至无瑕。窖池里的烤酒匠有人老去,有人年轻。市面上酒水种类层出不穷,老窖池守在这里,坚持每一滴的香浓。
成龙指着窖池里的烤酒人,又看了一眼还在摔摔打打的动作人,感慨道:“我不是传奇。我们中国有很多真正的传奇,包括他们。”
700年来,泸州老窖的酿制技艺从未断代,沉淀了非遗文化,也沉醉了无数酒友。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喝过这口浓香,但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曾有泸州老窖的名字。
欢迎大家在留言区讲述自己与泸州老窖的时代故事,截至1月25日中午12点,我们会抽选5位读者,送出泸州老窖的浓浓祝福:泸州老窖1952*100ml小酒。
这杯酒敬龙的传人,这杯酒也敬,浓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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