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莫里哀的《伪君子》是有史以来上演次数最多的法语戏剧。尽管剧中深刻的教会背景在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但统治阶层的伪善、信仰和家庭、权力的侵犯和掠夺仍然是值得探讨的命题。
伊沃·凡·霍夫(Ivo van Hove)复排版《伪君子》
目前正在上映的法兰西喜剧院邀请的比利时导演伊沃·凡·霍夫(Ivo van Hove)复排版《伪君子》足以给我们带来震惊体验(前文:不愧是你!伊沃·凡·霍夫再次把莫里哀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他把莫里哀400年前一出讽刺教会崇拜的喜剧变成了品特式的“闯入的陌生人准备鸩占鹊巢”,或者,更流行一点的说法,当代PUA犯罪实录。答尔丢夫借用所谓“亲密关系”以及性吸引,对个人权利和尊严实施打压,最后猝不及防的一幕定格在达尔丢夫归来,女主人怀孕,宾主尽欢,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约翰·吉尔古德领衔NT版
在法语世界之外,《伪君子》也通过其他语言版本广泛传播,早在1939年俄罗斯就上演过俄语版,1965年诞生了第一个百老汇版本;1967年在老维克剧院,英国国家剧院上演了理查德·威尔伯(Richard Wilbur)翻译、Tyrone Guthrie执导的英语版,由约翰·吉尔古德爵士出演奥尔贡,罗伯特·斯蒂芬斯出演答尔丢夫,卡司还包括年轻的德里克·雅各比!
安东尼·谢尔领衔RSC版
1983年,皇家莎士比亚剧团也把《伪君子》搬上了舞台,而这回他们选择了克里斯托弗·汉普顿的翻译版本(NT Live版《危险关系》的译者),同样是我们不陌生的安东尼·谢尔出演答尔丢夫,Nigel Hawthorne出演奥尔贡,卡司中还有马克·里朗斯。这个版本还被拍下来通过BBC Two进行了播出。比起以上相对规矩的版本,近年来对于《伪君子》的演绎不乏大胆颠覆之处,印象比较深刻的有2018年在西区Theatre Royal Haymarket上演的由Gerald Garutti执导的《伪君子》,《浴血黑帮》里的保罗·安德森(Paul Anderson)饰演答尔丢夫,塞巴斯蒂安·罗奇(Sebastian Roché)饰演奥尔贡。
西区Theatre Royal Haymarket版
虽然使用的还是克里斯托弗·汉普顿翻译的版本,但也是一个标新立异的进行双语交替演绎的版本。故事背景被移植到了当代,一位法国电影大亨搬到了洛杉矶,购置了比佛利山庄的豪宅,开设了新的工作室,正准备摩拳擦掌进军好莱坞,然而他的计划被突然闯入的激进福音传道士答尔丢夫打断了。尽管从改编思路乃至舞美设计上令人耳目一新,但双语切换的混乱之处,以及略显尴尬的幽默感,都使得这个版本并没有真正的打动观众。或许可能正如一些评论中所说的,把它放在名利场里可能过于真实到泯然:“像答尔丢夫这样利用信仰谋取私利的人,在我们这个充斥丑闻的时代实在大有人在,毫不新鲜。”
西区Theatre Royal Haymarket版
同年在皇家莎士比亚剧团,也有过一版看起来一点也不“莫里哀”的版本,出自英国电影电视学院奖和艾美奖获奖作家阿尼尔·古普塔(Anil Gupta)和理查德·平托(Richard Pinto)之手,莫里哀的经典作品被搬到了巴基斯坦的穆斯林社区,当代答尔丢夫声称真主站在你这边,只要你拥有一定数量的推特粉丝和相当可观的银行存款,真主的光环就会显现。看预告可以感受一下它的大胆讽刺↓这个版本今年10月在伯明翰还会上演,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再做做功课再决定是否入手。不过将社交网络时代与《伪君子》嫁接到极致的例子大概是曾经来华巡演的立陶宛OKT版《伪君子》,导演奥斯卡·科索诺瓦斯为故事搭建了凡尔赛花园迷宫一样的舞台,社交平台作为“伪君子们”自我包装自我营销的手段,实施骗术;此版中具有狂欢气质的部分是观众对奥尔贡外表光鲜的家庭中最不堪一幕的偷窥,这一点在伊沃×法喜的版本里则被相对阴郁地呈现出来。
同样还有一版2016年曾经来华的邵宾纳剧院版《伪君子》,出自名导迈克尔·塔尔海默之手,同样被誉为戏剧构作的范例:“它完全改写了莫里哀原剧中的矛盾,原剧中‘真实’与‘虚伪’的对立被彻底淡化,而得到突出的却是剧本中潜在的主题:关于财产的所有权问题。当主人公答丢夫掌握财产后,他就不再害怕自己被揭露,反而成为新的主宰。对此现象的强化,使得具有明确是非观念的古典讽刺喜剧,变成了难以轻言是非善恶的现代怪诞喜剧。”(卢暖《戏剧与影视评论》2016年11月)。邵宾纳版
好莱坞的名利场,社交网站的真真假假,还是真主阿拉的平行世界,无论哪一版,今天的戏剧人在演绎《伪君子》时,赋予它多元的文化背景,都是为了用当代熟悉的语境来替换教会语境,让莫里哀笔下最核心的讽刺落到实处。虽然短期内立陶宛OKT版和邵宾纳版无法再度来华,但伊沃这版的放映可以先睹为快!
9月24日 14:00 北京剧院
10月30日 15:00 东莞玉兰大剧院
“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2年1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208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53地,放映超过9000场,观影人次超过68万人。放映由阿里大麦旗下的现场演出品牌Mailive联合运营推广,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大力支持,并共同倡导艺术包容、多元与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