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内耗的中年女性:多爱自己,放弃改造老公
上周,我和闺蜜闲聊,她说起最近与婆婆的一场“战斗”。
晚上婆婆烧了两条鱼,一家四口一起吃饭。夹菜的时候婆婆先把两条鱼肚子最肥美、最嫩的肉夹给了孙子;然后把次之的肉夹给了自己的儿子;婆婆爱吃鱼头,两个鱼头归了自己;最后,剩下一些碎渣和干瘪的鱼头瞪着四只眼望向闺蜜。
闺蜜没想和孩子抢肉吃,但也没想到自己沦落到只能吃“边角料”的地步。两条鱼,给她留两口整块的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都挺好》剧照
闺蜜憋着火,吃完饭,然后辅导儿子功课。上了一天班的疲惫碰上二年级男娃,自然少不了一番鸡飞狗跳。可婆婆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哭天抢地,一会进来送个点心、一会进来“数落”两句闺蜜、一会又撺掇让孙子休息。
闺蜜说到这里,我心头已经蹿起了火,问她,“你老公干嘛呢?怎么不喊他来救场?”
“这个从吃饭到现在一直‘装死’的男人喊他有啥用?我冷着脸直接和婆婆开怼,要么你来辅导、要么叫你儿子来,干不了走开。然后第二天上班,午餐我叫了一份糖醋鱼的外卖,自己吃,还特意拍照发了朋友圈。我知道,婆婆肯定能看见。”
从过去闹婆媳矛盾时她抱怨老公不作为、到现在自己“开撕”,不得不说,闺蜜成长了、成熟了。
《漂亮女人》剧照
因为婆媳问题,闺蜜曾经和老公心平气和沟通过、也像泼妇发疯一样闹过,但老公总是摆出一副“那是我妈、你让我怎么办?”的不作为态度。闺蜜期望老公能按理说事,让她获得一些公平与尊重,可老公就像苦读圣贤书的书生,每到此时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老公替自己长嘴,信了他的鬼。自此之后,再有婆媳矛盾,闺蜜直接下场亲自迎战。
女性啊,总有那么一个moment,会认清现实、放弃改造自己的伴侣。这不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也不是恩断义绝的决然,只是婚姻教我们算清了一笔账:老公这种生物,改造不如换人;如果换不起,还不如改造自己收益大。
我也是在婚姻的“苦海”里浮浮沉沉了十四载、和老公吵过无数次架后才领悟到,如果老公能改造、我敢高价买股票。在我们的婚姻里,我有过两次次妄图改造另一半的经历,均以失败告吹。
《亲爱的小孩》剧照
经历一:扔“破烂”。
我扔他脱线的秋裤,他说这条秋裤还能穿;我扔他起毛球的外套,他说除了起毛球,这件外套崭新如初;我扔他缩水的T恤,他说这件衣服质量还不错,可以再放几年等儿子长大给他穿;我扔他压箱底好几年都不见光、按键都脱落的键盘,他说放着吧,保不准哪天救急用一下。
男人的逻辑我不懂,家里有五个备用键盘,为啥他非留着缺胳膊少腿的那一个救急?那键盘是他的初恋吗?还有我要扔掉的那些衣物,年久失修到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等我要清理时,男人开始上演一往情深了。
为扔掉他的这堆“破烂”,我俩没少生气。
几次嘴仗打下来,我发现自己改造不出一个会断舍离的老公,那我只能改变自己——偷偷背着他扔。说来也神奇,你拿出来“破烂”,他不让扔,你偷偷扔掉,他也没发现少了啥。老公的“破烂”真是薛定谔的“破烂”。
《如果岁月可回头》剧照
经历二:少发问。
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喜欢质疑、不求甚解是好的,但当你的伴侣把这种精神也带到婚姻的日常沟通中,那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有一些人,自带问号体质,不会好好说话。比如,你忘了倒垃圾,他不说“你记得倒垃圾”,非要说“你垃圾都不倒?”你没注意帮他拿东西,他不说“你帮我拿一下”,非要说 “你就不知道帮人家拿一下啊?”这种沟通技巧,表象是问句,内在就是欠揍。
《家族之苦》剧照
我老公还没到这种欠揍的程度,人话还是会说的。但他喜欢提问、发问的习惯,在一地鸡毛的中年生活里时常不合时宜。
我们闲聊某个明星出轨的八卦。他问我“这个人为什么想出轨?”
我和他讨论是否要下场辅导一下二年级还能把8+8算出15的儿子的数学。他问我“家长为什么要辅导孩子功课?”
我说减肥不吃晚饭。他问我“你不知道靠这个方法并不能瘦么?”
我生气发火了,他问我“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别的夫妻,结婚多年变成了队友和室友;我们这对夫妻,结婚数十载,进化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和“搜索引擎”。
我理解问句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像他这种不带情绪、单纯好奇的发问,我不应该火大。但不知道为何,七岁的儿子天天问我一大串“为什么”,在我眼中是聪慧、爱思考的象征,四十岁的老公问我两个“为什么”,我就想拉着他上民政局。
这种怒气的源头,也许和不少已婚女性对自己另一半的某些行为火大一样:男人有心思探索世界和平、原油价格这些难题,却不肯每天花点功夫把孩子的拼写、数学拎拎清;男人有时间从网络小说、短视频里放松心身,却不肯花点时间自觉地把地拖了、主动带孩子出去跑两圈。
已婚女性,为柴米油盐、孩子的学业操碎了心;已婚男性,至死是少年,永远保留着那份弥足珍贵的好奇心。
《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为了让老公少抛几个问句给我,我和他促膝长谈沟通过、慢条斯理分析过、狗血淋头大吵过。最后我发现,一个人的沟通方式有时候比他的命格都硬,改不了。那我只好改变自己:你提问,我就沉默以对,再丢过去一个“你觉得我为什么不作答?”的好奇眼神给他,让他细品。
人为什么常常试图改变伴侣?
一个比较常见的原因是,我们都期望理想伴侣,这是我们的原始欲望。
电影《她》里的男主西奥多,在自己的婚姻失败后爱上了萨曼莎这个AI伴侣,萨曼莎就是他理想型的化身。在现实生活里,这个伴侣能帮你整理杂物、清理垃圾、带给你激情还随叫随到、并且常常用艺术才华打动你、还让你相处起来无压力;在精神世界里,这个伴侣聪明、幽默、细腻、思你所思、想你所想,还对你充满好奇、欣赏你、倾听你、理解你、信任你。我相信这样一个理想伴侣,没人不喜欢。
热爱美好、追求完美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原始欲望。因为有着这样一种“原欲”,我们会想办法去改造自己的伴侣,向着理想目标前进。
尤其是当下社会“标准”的改变和大众媒体的影响,更加深化了我们对理想伴侣的“刻板印象”与执念。
比如,在上几代长辈的婚姻里,女性的理想伴侣是另一半能养家,如果这个男人还能不打老婆、不要三妻四妾,堪称完美伴侣;
在父母这代的婚姻里,女性的理想伴侣是有稳定工作、能顾家,如果还能对孩子上点心、对长辈有孝心,那就是好丈夫;
到了我们这一代,理想的伴侣是武能烧菜、文能陪读、工作和家庭两手一起抓的男人。
《好先生》剧照
“进化”还在继续,相继又演变出的理想伴侣有经济适用男、暖男、以及最新的“人夫感”。(女版的理想伴侣也有类似的对应,比如御姐型、清纯型、好嫁风等)社会在变迁,我们对理想伴侣的标准在变化,不变的是人类对美好的向往、对“理想”模板的渴求。
除了对“理想”的原始欲望外,我们妄图改造伴侣,还有一个比较“幼稚”的原因是对爱情的验证:如果伴侣愿意为我改变,那么就能证明他足够爱我。
盖茨比为了深爱的黛西,不惜去违反法律贩卖私酒、只为成为富翁配得上她;都敏俊为了保护深爱的千颂伊,不惜暴露自己隐藏了四百多年的外星人的身份、并苦苦钻研虫洞穿梭技术能回到爱人身边;孤单又灿烂的金信,拖着不死之身等了一个又一个三生三世,只为了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小新娘。
这些男性有两个共同特征:愿意为了爱人,改变自己和自己所秉持的原则;以及他们都没有活在现实世界里。
年轻的时候,我们喜欢用“他要是爱我,就应该……、他要是在乎我,就会……”这样的伪因果关系来验证对方的爱。年轻的恋人,会在意伴侣还爱不爱自己、我们是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活明白的中年女性,更在意的是今天我有没有爱自己更多一点。至于伴侣嘛,能干活、能带娃、能赚点家用、别拖这个家正常运转的后腿就行。
就像《斯通纳》里写道:“到了中年,他开始知道,爱情既不是一种优美状态,也非虚幻。他把爱情视为转化的人类行为,一种一个瞬间接一个瞬间,一天接一天,被意志、才智和心灵发现、修改的状态。”
能否把当下的日子过舒坦,很大一部分要靠自己的通透,不能仰赖他人的改变。
《少年派》剧照
所以,试图改变伴侣这件事,中年女性总会从拧巴走向舒展,最终大彻大悟:放下改造的执念,旺夫不如旺自己。
我身边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妈。我妈是个很求上进的女性,她曾经非常埋怨我爸——高情商说法叫知足常乐、低情商说法就是不思进取——的事业心,安于在“大锅饭”里混饭吃。
后来她发现,与其妄图改造“躺平”的老公,不如把劲儿用在自己身上。于是,我妈成为90年代初最早辞掉工作下海经商的那批人,和人合伙做生意、自己创业。虽然没有挣得大富大贵,但奋斗多年,总算能让这个家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为自己养老发愁的生活。而工作上没野心、求稳妥的我爸,守好自己的工作,顺带能顾好家、顾好孩子也挺好。
现在,俩人闲来逛逛花鸟市场、每周游游泳、隔三岔五去旅游,夕阳红生活过得自在自得。
《婚姻时差》
换个角度想,只要伴侣没有妄图改造我们、在一段婚姻里大多数时候我们能舒展地做自己,我们何必自不量力要去把带着铁头套的游坦之改造成身披钛合金盔甲的钢铁侠呢?
曾经梦想美好的婚姻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结婚后才发现风雨有一半可能都是拜伴侣所赐。风雨天里,有能为你撑伞挡雨的另一半是幸运,如果没有,就努力变成自己保护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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