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封面人物｜闫妮、邹元清：她和她，多一双看世界的眼睛

COVER STORY｜封面故事  

闫妮 

白色束腰带西服套装 Kiton

白色丝质马甲 Loro Piana

白色皮鞋 Fendi

戒指 周大福爱·灿若星辰系列

项链 周大福天然钻石项链

邹元清 

白色亚麻枪驳领礼服套装 Kiton

黑色针织胸衣 MICHAEL KORS

黑色皮鞋 Fendi

戒指 周大福爱·灿若星辰系列

项链 周大福天然钻石项链

闫妮

白色束腰带西服套装 Kiton

白色丝质马甲 Loro Piana

白色皮鞋 Fendi

戒指 周大福爱·灿若星辰系列

项链 周大福天然钻石项链

邹元清

白色亚麻枪驳领礼服套装 Kiton

黑色针织胸衣 MICHAEL KORS

黑色皮鞋 Fendi

戒指 周大福爱·灿若星辰系列

项链 周大福天然钻石项链

一眼看去，就会想到闫妮在采访里提及的「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相似的脸型、眉眼和身材，笑的时候有着一样的感染力。以及，她们共同的身份：女演员。

不断叠加的「相似」之外，这究竟是一对什么样的母女？是对彼此视若珍宝的，是「有时也会无法达成一致的」，亦或是有着「母女连心」以外，能有更多解读的微妙感情的？

一场对话下来，答案当然不是唯一的，却足够闪耀动人。

诠释了众多经典角色的闫妮，去年在大银幕上演绎了两个悲情人物，两段截然不同却同样揪心的母子情。一个是《涉过愤怒的海》中意外丧女的母亲顾红，一个是《最后的真相》里被困在被告席的金喜妹。

两个性格迥异的母亲，两段关于生死的故事，其中的戏剧性激发了闫妮作为演员的创作欲望，她亦将自己对情感的认知代入角色和故事里。

《涉过愤怒的海》里的顾红，短短几场戏，但要刻画复杂的人物关系，她的每一次表达都让闫妮觉得不容易。被困在法庭上的金喜妹，则需要在方寸之间，最大限度地释放情绪，这些都带给她新的挑战，亦帮助她完成了作为演员的自我要求。

演员这份职业对闫妮来说，是“有要求”的。

因为演员的成长与被认可正是在实践过程中达成的。

在闫妮眼里，70年代的自己要和90年代乃至00年代的年轻人们互相学习，表演是要与时俱进，了解时代，跟随时代审美的。“元元是个很有悟性的人，但发挥悟性的前提是去实践，实践很重要。包括我现在拍戏面对年轻演员，我都不敢轻易跟人家讲什么经验，或是说给别人什么建议。”等到邹元清拍《外婆的新世界》时，她发现女儿已经有了表演的分寸感和对角色的把控力，有了自己作为演员的想法。

闫妮自认不是严母，一方面是演员的工作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去“严格”，更多时候她希望给女儿自由。70年代的西安，高高的城墙是这个城市的特色，18岁之前她没有坐过火车，变化是从她去当兵开始的，跃过高高的城墙和自给自足的地域生活后，她感受到了某种自由带来的美好，她希望元元亦能拥有这样的美好。

作为年轻演员，你会如何向大众介绍自己？

面对这个问题，邹元清没有思索太多便爽朗地回答：

从人生中第一次在情景喜剧中客串，到之后考上中戏，那年暑假拍摄饶雪漫的《秘果》，直到和母亲闫妮合作拍摄《我是你妈》，邹元清和母亲才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相遇。

不过，妈妈并不是她演员梦的契机。小时候她到妈妈的拍摄现场探班，更多是觉得枯燥无趣，常常是“等一天都不知道这个人在干嘛”。到了青春期，学业之外独立生活的契机，让她打开了了探索未知世界的一道门，她看到世界的不同与变化，学习人生道理。有一天，她萌生了通过角色为呈现人生百态的想法。

在她的演员路上，家喻户晓的演员妈妈是“绝对”的压力。但更多时候这样的压力被邹元清视为不断进步的动力，她打趣着说“希望通过奋斗，争取有天把她拍在岸上”。

玩笑归玩笑，摩羯座的邹元清从踏上演员这条路开始便没有停止过努力。她饰演的角色总能脱去她自己的样貌，真实地还原角色本身。《启航：当风起时》里开朗能干的“一枝花”徐一婉，《外婆的新世界》里才华横溢却精于算计的杨柳，《打开生活的正确方式》里傲娇要强的文草草…她的每一次演绎中都有成长的痕迹。最近，她开始挑战更多不同身份的角色：昆曲演员，实习检察官，杀人未遂的嫌疑人…还在《我们与法庭的距离》中体验了一把理想中的闺蜜情。

如母亲闫妮所期待的那样，邹元清在不断地实践中摸索自己那条扎实的演员路。

也如母亲闫妮所说的，邹元清对表演有着非一般的热爱，她像很多初入表演行的年轻人一样不止一次面对选择，心生困惑与徘徊；她听过那些“出名要趁早”“年轻就该多拍戏”的所谓忠告，也想过一定有人迷失在这样复杂的环境和嘈杂的声音里。

邹元清说她一直记得毕业时老师对她说的话：“元你一定要记着，你身边会听到很多种声音，很多种不同的声音，但你一定要记住你自己的声音是什么。”

如同在多拍戏锻炼和在最好的时光里多学东西中选择了后者一样，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聆听自己的声音。即便她现在还是会在“是不是不适合做演员啊”和“我一定是个好演员”中反复横跳，但找到自己这件事她已经逐渐驾轻就熟。

时尚先生：在刚过去的2023年，你分别有哪些自己印象深刻的「闪耀时刻」作为珍稀收获吗？

闫妮：对我来说，去年提名金鸡奖是一个印象深刻的闪耀时刻。因为我一直想在电影上走一走，提名金鸡奖对我来说也是有所收获。我已经被提名两次了。

邹元清：去年绝对是很充实的一年，我尝试了之前没尝试，但在我人生list里的事。我去跳了5500米的跳伞，从飞机上跳下来；还有带氧气瓶那种深潜。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今年是闪耀时刻了。

其实每个活在人群里的人，每天埋头工作，你能看到的世界就只有这么大。但是你给自己时间去体验未曾体验过的事情，你会发现世界太大，人类很渺小。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类无法触及的知识和领域，去开阔自己对我来说就是最闪耀的时刻。

时尚先生：作为两个生活中最了解彼此的人，你们觉得对方有哪些被你捕捉到的小的优缺点吗？

闫妮：我觉得她的优点是，她是个很有悟性的人。她有她的审美，包括对工作的执着和认真，我觉得她是真的热爱（表演）工作，这是我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其实对表演我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它让我们的生命更加丰富。

缺点…可能比如说像她是单亲家庭，这个是没有办法的。包括她个性传统，没有安全感这些。

邹元清：我觉得我说的（这个）是优点也算是缺点。她太容易相信别人。其实容易相信别人是一件好事，你在相信的过程中很多好的事情就会被你吸收，但同时坏的事情也会被你吸收，所以这是好还是坏也要分情况。

我现在慢慢地希望自己在未来的路上能多去帮助她，指引她，我现在也逐渐有这个能量了。而且我们又在同一个行业，可能你会觉得奇怪，尽管我们年纪不同，但有时候经历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们在共同经历，互相帮助，现在是真的在“陪伴”彼此了。

时尚先生：像周大福天然钻石一样，至臻亲情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珍稀之宝。作为一对把彼此视为珍宝的母女，如果让你分别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与对方，你会选择什么？

闫妮：我选闪光和平衡。大家都说是金子总会发亮的，钻石更加如此。更何况钻石是经过切割和打磨的。其实这和表演很像，你一定要经过不断的自我打磨，不断反观自己的过程，最终才能把更好的部分展现给观众。

而平衡其实是一种阴阳平衡，你要把控你传达给观众的部分与观众的需求之间的平衡，就像钻石，它有很闪光的部分，也同样要（在打磨的过程里）平衡这种“闪光”。包括亲情关系也是一样的。

邹元清：她在我心中永远是历久弥新的，就像钻石一样。钻石有很多面，我希望她无论在这个行业里待多久，能够一直发现新的自己，能发现（自己）不同的光亮，闪烁出不同的光芒。

时尚先生：岁月光辉流逝，年龄的增长与内心的成长对你们而言分别代表着什么？

闫妮：刚刚我给元元写了“放轻松”，其实我也希望我能放轻松。放轻松这三个字说起来很容易，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慢慢地放轻松。

每个演员都有他不同的特质，比如像我是从喜剧出来的，就希望给观众或周围的人带来快乐。正因为如此，我更加希望自己能够放轻松，能自由自在的，并且把这种自在和自洽的东西传递给观众。

邹元清：对我来说其实是对过去迷茫的一种认可，是在不断试错中慢慢找到自己，收获更多成长。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是通过角色在成长。我接演的这些角色其实跨度都挺大的，比如去年我演了一个昆曲演员，然后是实习检察官，最近演了杀人未遂的女杀手，再到闺蜜…我的成长就是不断在角色中发现自己。

时尚先生：令你印象深刻的，对方曾经做过的让你最为感动的事情是什么？有什么她与你讲过的让你内心感动的话么？

闫妮：前段时间她说的一段话其实让我很感动，我也把这种感动传递给了其他人。当时耿乐刚生了孩子，我就告诉他给他爱人说，我说元元说了句话，她说孩子对父母来说就是多了一双眼睛去看世界。他听完那一刻也被感动了。

包括我给我剧组里没有结婚，或是还没有生孩子的人也说，如果你们生了孩子，你们会多一双眼睛看这个世界。其实元元把这个东西传递给我，我也希望把好的东西传递给我周围的人。如果她能感触到这些的话，也会很自然地把美好的东西传递出去。做演员其实就是传递真善美，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

邹元清：可能具体的事情就…但是我在生活里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她在我身边我其实是意识不到的。比如和朋友发生矛盾，很多家庭的父母或许会觉得是别人的错，但是我妈不会。她会很客观地说出是我的问题，我需要这样的声音，需要有人指出我的问题。可能起初听到的时候会觉得怎么这样，但慢慢的就会觉得很感动。其实我们两个都是这样，很客观地面对彼此，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当然日常的肯定是“我妈最牛！”其实对我来说，我妈肯定是最想要的闺蜜，当然她也不是说完全的闺蜜，毕竟在生活里我们还是有分歧，但是作为“朋友”来讲肯定是最好的朋友。

时尚先生：曾经与母亲/女儿分享过哪些属于亲人之间才懂的内心故事吗？

闫妮：我们俩其实是能懂彼此的，而且在有些方面我还要求助于她。因为我是双鱼座，他是摩羯座，我是比较感性的，而她是理性的，我们之间就是感性和理性（融合）。这就好像表演一样，表演更多是要理性控制感性，最后才能到很好的完成（一次表演）。

因为个性原因，我有时候是非常犹豫、优柔寡断的，比如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会从更为理性的角度帮我做把控。

邹元清：其实我们两个在一起，经常是前一秒笑，后一秒就哭了。有时候她可能一个眼神或者什么，她感动了，我就感觉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就也感动。具体说她说过什么，太多了你怎么能记得住，因为你随便说一个都是。有时候我就看着我妈，然后我妈说女儿抱，然后我就感动，就是这样。

时尚先生：作为影视剧中活跃发光的两代演员的代表，你们对于「专业表演」会展开讨论，或者元元会来请教母亲吗？你们对于这件事觉得有哪些共鸣？

闫妮：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审美很一致，审美其实是很重要的。日常比如我们会去分享很多事儿，包括分享彼此听的音乐。因为她在中戏学表演是2+2，其中有两年实在英国学戏剧。虽然我是空政话剧团出来的，但我在舞台上演话剧的时候并不多。她在英国学习的时候，会和我说她们老师会请大家到自己家来，然后说“我们家今天晚上演哈姆雷特。”就是他们（英国）的戏剧已经贯穿到家庭里，完全融入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了，是吧？这就像我们都热爱音乐一样。

所以我觉得她其实传递给我很多东西，艺术的，其他的…她带给我很多引发我思考的东西，这些都让我潜移默化地在生活中自修。

邹元清：我们对于表演，对于自己看的戏这些其实是永远在沟通的，这样的沟通很频繁。并不是说我拿到一个新角色就会去问她，或者说我觉得这个角色有点难突破，然后我去问她，没有这种。因为我们日常探讨得太多了，这些东西都在潜移默化里彼此了解了。

比如我们经常看一个电影，看着看着就暂停了，然后开始激烈的探讨，有时候甚至会“吵一架”。我觉得其实是我们是不同时代的人，两个人的感受不同，但这样的反差很好。

比如最近我们看一部电影，名字忘记了，讲的是一个演员在戏剧舞台上的戏，然后我们暂停下来开始探讨，然后就“吵”得非常激烈。

说到共鸣…看《年轻的教宗》，我们都觉得裘德洛很帅！（笑）这绝对是共鸣，有时候看到一个很有魅力的演员我们两个都会觉得很帅，这样的。

时尚先生：还记得上一次与对方一起开怀大笑是在什么时候吗？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对方落泪是在什么时候吗？

邹元清：刚刚（拍摄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开怀大笑！我们两个人经常会这样，可能彼此看一下，下一秒就哭了。上一秒哭下一秒笑，这样的情形太多了。我们两个在家里聊天，聊着聊着就哭了，或者一起看一个东西就哭了。

好像从我小时候我俩就这样，一见面就一地鼻涕纸。

闫妮：落泪…落泪我印象深的是元元这次过生日，我见到她流眼泪。本来那几天我想回西安去看看，因为我妈年纪也大了，可是那天我看到元元哭了，然后那一刻我也觉得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就把机票改签了。就觉得说我要陪她几天，一起聊聊天。

时尚先生：如果把对方比作闪光的钻石，你会觉得她绽放时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光芒？

闫妮：她肯定是不一样的，她跟我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也在等待着她绽放（光芒）。其实她身上时不时地会有一点小小的，像钻石（折射出的），也像一点点的那种星火，但是这星火要是什么时候燃烧起来，就会有更大的光芒。

而我现在时不时地就能从她身上看到这样星星点点的东西，一些变化和成长。其实哪怕是我不认识的年轻演员，如果我看到他们身上这样的（点点星火）我也会去留意的。

邹元清：她身上的光能温暖很多人，有些人的光芒可能比较刺眼，但她的光是柔和的。

时尚先生：如果让你在此刻写下一句内心的话送给对方，你会为她写下什么呢？

闫妮：我是她的母亲是有幸也是“不幸”，希望她用她的生命去回答。

邹元清：我最近一直想把这句话送给我妈，就是刚才她也说了，你觉得有一些无聊，你就可以让你的孩子再替你看一遍世界。我希望能用我的眼睛带她做不同的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