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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这“渣女”的故事

可惜了,这“渣女”的故事

电视剧
可惜了,《恋爱的夏天》。
26集播放结束,豆瓣上标注“看过”的人才4000出头,评分也只有7.0分。
 
 
这部翻拍自韩剧《恋爱的发现》的国产爱情剧,市场反响一般。
 
网络上的差评,大致分成三类:第一类,容不得改编的原作主义者;第二类,对演员的演技和颜值无法接受者;第三类,高高在上的道德主义者——其中尤以第三类人数最多,对该剧的批评也最尖锐。
 
从《恋爱的夏天》的故事与人设上看,它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它说的是新锐家具设计师夏天(吴倩 饰),在分手五年的前男友许则豪(秦俊杰 饰),和现男友关辛(阳兵卓 饰)之间摇摆不定的故事。
 
 
用剧中人的话说就是:女主夏天在脚踩两只船。

 01

纯粹从道德的角度看,夏天确实是渣女
 
故事刚开始,也就是夏天30岁生日的第一天早上,已经跟现男友关辛谈婚论嫁的她,居然是从前男友许则豪怀里醒过来的。
 
 
过分吗?但这还只是开始。
 
有过一场恋爱经验的夏天,深谙该如何拿捏一个男人的情绪。
 
比如,当现男友得知夏天喝醉酒,那晚在别的男人那里过夜而表示生气时,原本还想用撒娇讨得原谅的夏天,瞬间改变策略:比男方更生气,然后转身离场,一连数日假装自己茶不思饭不想,等待现男友主动道歉求和。
 
夏天的逻辑是:女生在爱情中,不应该先主动;爱情中先表白的那个人,就会成为吵架要先低头的那个人。
 
 
当然,掌控主动权并不是说要一味逞强,有时候示弱反而更能以退为进。
 
所以剧情里还有一场戏,现男友约夏天看电影,她迟到不说,还是被前男友开车送来的。早就一腔怒火的现男友,就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在前男友身上,俩人在电影院门口大打出手。
拉开俩人后,夏天就对现男友采取撒娇攻势:在路上挽胳膊,在家门口索吻,甚至在这些都无效的时候,假装流眼泪,哭着叮嘱现男友回家了要如何照顾自己,还说她会开着手机铃声等他打来电话。
 
 
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心爱女人的眼泪,于是现男友再一次臣服在夏天的手段里。
 
由此可见,夏天就是一个策略型选手,任何心机和手段,比如撒谎、撒娇、假哭、生气,或是采用男欢女爱的身体攻势,只要能占据主动权,就都可以使用。
 
用夏天的好朋友东浩的话说就是,她是一个心机Girl。
 


02


为什么要把夏天设置成在道德上不完美的心机Girl
 
在故事前三集,主创用三个细节,给出了一半的答案。
 
第一个细节出现在故事刚开始,剧情以“打破第四面墙”的方式,让夏天和前男友分别追忆了五年前的感情:前男友是留恋的,很希望能有机会再次接近夏天;而夏天是否定的,她庆幸自己主动分了手,并总结陈词了这样一段话:“在一起后总是我更主动,也付出更多,所以有时觉得对方压根没在用心。”
 
 
这个细节是在说:初恋的挫败,让夏天改变了对现男友的策略。
 
这就牵扯到剧情里的第二个细节,也就是第二集里,刘丹扮演的夏天妈妈,以情感专栏作家的身份,解读她观察总结出来的“爱情面具人”的理论现在的恋爱关系,建立在伪装的基础之上……从人性的角度来看,伪装完美,远比显得真实更重要。”
 
 
这套情感理论,从面具人和伪装的角度,既有力地支撑着夏天对现男友的策略,又揭开了两性关系中稍显阴暗的那部分事实:如果在爱情里一味坚持做真实的自己,终究是伤人又害己的,你需要去妥协、去表演,甚至是去伪装,才有可能让这段关系维持下去。
 
或许这么说太负面,我们可以换一个更常见的词叫做经营
 
任何一段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爱情尤其如此。
 
太多彼此深爱的人没能走到终点,就是因为见到了太多对方身上那些让自己难以忍受的性格与习惯。所以在回忆分手原因时,夏天会和前男友相互吐槽:夏天指责前男友小气,每次给她买完奶茶,都要自己先喝;前男友则指责夏天不讲卫生,每次剪指甲都不用纸包着,搞得满地都是指甲盖。
 
 
爱情需要伪装的重要性,就体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和冲突里。
 
但是,懂得伪装、善于经营,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因为你得有真心来打底,否则就成了欺骗和背叛。
 
这就是第三个细节:为什么夏天宁愿坦白因为醉酒在陌生人家里过夜,也不愿告诉关辛那个人就是她前男友的原因。
 
真心以待,固然能让双方看清彼此,却也有可能在各自心里埋下荆棘。
 
 
所以当那层窗户纸被现男友捅破后,两个人在相处时,就开始变得谨小慎微、尴尬犹疑,直到最后分手时,夏天对现男友说“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了。”
 
所谓真心,就是两个灵魂在赤身裸体着交战,其激烈与危险程度,远超过两具肉体的干柴烈火,一不小心就会两败俱伤。
 

03

 
付诸真心、善用策略、懂得伪装。
 
无论哪一条都是在告诉观众:爱情怎样才能走下去。
 
 
但这并不是《恋爱的夏天》的全部意义,它更多的剧情是在展示夏天面对前任和现任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疼痛和挣扎。
 
所以回忆过往时夏天会哭,被前男友表白时也会哭,这种被动摇的负罪感让她陷入自责,只好不停地跟现男友说对不起,直到她自己也受不了良心上的煎熬,最终选择分手。
 
这正是《恋爱的夏天》比同题材的爱情剧更优的地方:它不仅手把手教学如何经营爱情,还还原了爱情到底有多痛苦。
 
 
当然,这全是拜原版韩剧主创的功劳。
 
韩式爱情剧,极其擅长讲述的一个爱情套路就是:两个人明明彼此相爱,却很难走到一起。
 
在用Happy Ending给观众发糖之前,韩式爱情剧会用大量篇幅,去呈现两个人爱而不得的状态。远的且不说,今年大热的《那年,我们的夏天》,也沿袭了这个路子。
 
男主和女主分手多年后重遇,尽管彼此深爱着对方,却还是要反复去拉扯、去确证,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以及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这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它既关乎着安全感,又牵涉到冒险性,且两者很难兼容。
 
比如《恋爱的夏天》,她既想在现男友身上求得安全感,又对前男友身上的冒险性充满欲望——这不是贪心,而是生而为人的普罗大众,面对珍贵的东西时,都会有的灰色心理。
 
这种灰色心理,决定了我们选择爱情时的阻力,大多时候并非来自外部力量的干扰,而是我们自己没办法下定决心去做判断。
 
这就意味着,不断衡量爱情的过程,就是在审视我们自己。而审视自己、剖白自己,从来都是痛苦的。夏天看到前男友就哭,却又不停地给现男友说对不起,根底就在这里。
 
 
很多人之所以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反而还要拿着道德大棒对夏天指指点点,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刻苦铭心的爱情,更可能是因为他们大概率很少审视自己。
 
理解了这一点,也就能理解大多数国产爱情剧不好看的原因:相比于审视自己时的痛苦,它们更喜欢用毫无意义的误会,以及不可抵抗的外在因素,来推动两个人的关系走向。
 
我们的国产爱情剧,向来都没有对爱情穷追猛打着去拷问的勇气。
 
它们对因爱情而起的悲欢离合的认知,很少指向自身,而是统统归结为外力,比如命运的、时代的、阶级的、父母的等等。这种认知投射到现实里的结果就是,恋人们陷入争吵时,永远都在推卸责任、指责对方,却很少反省自己是不是跟对方一样,也出现了问题。
 
这样的人庸俗又懦弱,都是自以为是的孬种。所以鲁迅写作《伤逝》时,都在谴责这些人是爱无能。
 
 
好在,《恋爱的夏天》摆脱了这个套路。
 
它不仅告诉观众爱情的本质是痛苦,还以夏天的亲身经历,授课式地告诉观众,怎样才能更好地经营一段感情,那就是——
 
审视自己,付诸真心,并懂得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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