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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金马最佳配乐双料得主,主演了一部不是人的电影?

金像金马最佳配乐双料得主,主演了一部不是人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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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金马最佳配乐双料得主主演了一部不是人的电影?
|“华语新锐”《来世还作人》主演黄衍仁及导演欧阳永锋访谈实录
用此前以《窄路微尘》荣获第4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奖的香港音乐人黄衍仁的话来说,《来世还作人》是一部“辣味”电影——并且,在配乐之前,他首先是这部澳门电影的主演,献出了颇有尺度的大银幕首秀。除了坂本龙一,什么样的人能够又做音乐又做演员?做配乐的经验如何有助于表演?而首次执导剧情长片的导演又何以如此大胆启用这样的“宝藏演员”?这个严重厌世到下一世只想做把椅子的人的魔幻故事,藏有什么样的真实记忆,尤其关于澳门当地的?
《来世还作人》是“华语新锐”单元3月的重点荐片,主演黄衍仁和导演欧阳永锋亦出席了多场映后QA,并将于4月13-14日在香港M+博物馆戏院继续。事实上,作为一部产自澳门、讲述澳门、在金马展映后回归澳门的澳门电影,这也与澳门艺术影院「恋爱・电影馆」全新改版后的“看见澳门DISCOVER MACAU”单元交相呼应。电影馆现正举办“漫步电影中——电影场景特展”,展出在澳门取景的精选电影片段,让观者从影像中感受这个城市。并特别选映三部正在展览中的澳门电影,与《来世还作人》这样的本地电影一起,发现并实现更生动全面的“看见澳门”。
以下为澳门「恋爱・电影馆」选片顾问丁天专访《来世还作人》主演黄衍仁与导演欧阳永锋的访谈实录(更多也可收听“D小姐见影-宝藏演员”播客:https://xima.tv/1_zHvRuG?_sonic=0
“小时候的偶像坂本龙一……
确实是有他做先例”
丁天:这是你第一次同时做配乐和主演的电影吗?
黄衍仁:主演来说是,因为我没有拍过电影长片,出场的有试过,主角是第一次当。
丁天:那之后给电影配乐时,不可避免地要盯着自己看?
黄衍仁:其实导演找我去做配乐是之后的事,他找我演的时候完全没有谈。过了好久,是做了剪辑之后,问我有没有兴趣做这个配乐。那时候我就说你先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看完我的私心就是说,我演得不好的地方,我用我的配乐来成就自己(笑)。这是很傻的想法,其实没有可能的。但是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是那种喜欢从不断重复看自己的错误去学习的人,我自己做音乐也是这样。因为我都是自己录音,所以不断听自己是我很习惯的事。不断通过看自己去学到我有什么东西可以调整,这是另外一个私心了。当然这个奇怪题材,音乐可以玩的东西很不同,也是我决定做配乐的一个原因。
丁天:那你盯着自己的表演,看着自己主演的这个电影,然后做配乐的感受会和你平时自己做配乐有一些不同吗?
黄衍仁:会啊,但是也没有太不同。你在评判自己,这个是有的。但是另外你还是要跳出来,这个剧情到这里,下面是这样,你要放什么进去,那个跟做其他电影是一模一样的。
丁天:但确实也很少见,就做音乐的会去做演员,我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别的例子?
黄衍仁:我小的时候,看的偶像坂本龙一。
丁天:啊!对对对,这么说是没错,确实是有他做先例。
“音乐即自由” | 坂本龙一逝世一周年
黄衍仁:对。《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丁天:但他也只是主演之一吧,不像你在这个电影里是从头到尾。
黄衍仁:对,所以这种机会难得。
丁天:你通常觉得自己演得不够好是为什么呢?
黄衍仁:技术来说都很老生常谈了,舞台我们要给出去的能量比较大,习惯抛出去,是给很远的地方看的嘛,这个力要到这个程度才行。但是其实在镜头里面是很微小的都能看到,这种调整还是要一边做一边学。当然还有一些是比较思想上的东西,你去建构一个片中那样没有生命力的角色,可以做的方式,那时候想到一二三种,其实不一定,现在还会想到第四第五种,那就是思想上去得不够深吧。
丁天:但剪辑师跟我说,在这个电影里,其实你的表演是比较流畅的,状态是比较统一的,其实并不太像一般的舞台剧演员那么用力?
黄衍仁:我谢谢他这样说,统一的这部分我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前后的连贯,但是一些表情上的微调,我是觉得这就是我希望去做的下一步自己的功课吧。
丁天:其实这个片说起来概念也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做人做得很痛苦,下一辈子就想说去做一把椅子,就是基于这样一个概念去深挖出来的一个电影。但我比较好奇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几乎就是完全生造出来的,他其实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也很难去研究,所以你要怎么去找那个表演的基准呢?
黄衍仁:我是在拍摄前隔离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看完整的剧本。我看完有很多很多问题,其实怎么说呢,可能导演对这个想法觉得很着迷,但是你再问进去,为什么你会为这样一个角色着迷,要拍?导演他的性格也不是说得很清楚。我自己就拿着一些可能,因为我也是会相信来世这种概念的人嘛,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对灵异现象,各种神秘学有比较大的兴趣。我觉得“来世”这种想法是真的会发生的,可能是夸张了一点,但这种形而上的想法我没有很陌生,虽然我跟主角真的很不同,但是这种想法我会有兴趣。所以我就将我对这一类人,这一类想法的兴趣都放进去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厌世感”,其实大家都有了,或多或少而已啊。
丁天:所以你把握的实际的抓手,是充满厌世感的一个人?其实影片中也有一些原因的呈现,但是比较碎片化,比如原生家庭的一些问题,一直想要搬出来住,家人对他的一些挤压,以及各种压力吧。
黄衍仁:原生家庭就是比较现实的问题,你有一个沟通不了的妈妈,有妹妹和你在同一个空间,是很典型的。
丁天:对,兄妹共处一室的麻烦事。以及我看蛮多这种表现内心世界的时候,会突然之间有很多音乐出现?
黄衍仁:我那时候做配乐的时候,这部片留白的地方不少。我之前和主创也聊到,音乐其实需要帮忙,需要让某一些味道清楚,有一些可以是浓烈的。如果你听我之前配乐的《窄路微尘》和《浊水漂流》,我是做得比较简约一点。但是我觉得这部片,它就是要大家吃辣的,浓味道的,有一些地方全部都是戏可以跳出来的,所以风格上跟之前做的蛮不同的。
“多大的自由度去选择自己要变成什么?
对我来说是更重要的”
丁天:我觉得目前也只有你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了——做音乐和表演,其实都是要从内心出发去做的事情,要去感受他人的感受,才能够做出自己的独特的东西。但是有什么不同吗?
黄衍仁:当然不同了,但我常常说,我在演戏学到的东西,有一些我可以放在音乐里面,我在音乐里面研究的东西,其实也有机会会放到表演。比如说,我也是会用音乐来去理解一段对白。我觉得做配乐好玩的地方是,很多限制,它不是说你吉他弹得很好,你就巴拉巴拉弹一堆东西去,你就会好,不是的。你是要配合一起说故事,要放自己在整盘棋里面,我第一幕是这样,我到第五幕是怎样,怎样去走这条路线,是要想的。如果前面有一个很美丽的东西,但是如果第五幕时找不到那个连贯或者结构,其实你这部分做得很好,也不一定好。
丁天:用音乐去理解对白,这个事情可以再详细展开讲一讲吗,以《来世还作人》为例?
黄衍仁:这部电影,我常常和人说,对我们香港演员来说好玩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口音的不同。港片的话就很少有机会去玩这个东西,遇到澳门电影的话,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去想澳门人的节奏,他的说话的方式,用字,其实跟香港很近。
丁天:但还是有微妙的不同?
黄衍仁:因为我先听得出。这个也是一种音乐的角度吧。虽然好多澳门人我问他们,你们觉得有分别吗?他们说我听不出。
丁天:所以分别是什么呢?
黄衍仁:整体来说广东话在香港的发展是走向比较低音的,比较沉。如果说用一种情绪来比喻的话,比较松,比较机械的,但是澳门人是比较轻,比较温柔,从香港人的角度来说就会觉得是比较温柔的表达。你有发现这个吗?
丁天:这很有趣,真的。我不行啊,对我来说就是肯定不可能体会这些差别的,我只能体会出上海一些区域之间的上海话的差别,你刚刚说的这个我肯定是不能体会的。但是我看电影的时候会觉得,他们其实还是讲了一些挺澳门的事情。比如澳门人才会比较关注到的熊的那个故事,一只被大家救出来的葡萄牙餐馆里的熊——这个你之前是知道的吗,还是通过电影才了解?
黄衍仁:熊的故事我也是开始参与这个工作,听导演说的。他刚刚开始在拍的时候,还在纠结要放多少进去,说得多清楚,因为是一个他们的集体回忆。我就觉得这个故事很好听,能让人想很多东西,我就觉得你想说这个故事,我们直接放进去。因为其实这些东西不是哪一个地域,而是可以共情的——就是你知道有一个动物很惨烈地救出来,但是它又陷入了另外一种痛苦……
丁天:对,去到公园展览后,它其实是也成为了另外一种痛苦……我倒之前没有这么想过。
黄衍仁:这个对主角的生存意志,也是很好的一个比喻吧。我觉得那段就是说,我自比这个熊。我被困住在这个家,这个空间里面,我是这样理解的。
丁天:也对,如果它也是从一种痛苦又投身于另一种痛苦,但它也是期待被人救的。然后电影当中核心是一段秘密的情感关系,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有句台词也说,无论多亲密的人也会有秘密。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黄衍仁:亲密的人都有秘密,这句对白没有特别入我的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丁天:但是你演的这个人物,他身上就是背负了一个秘密的情感关系啊?
黄衍仁:这个秘密我觉得对我理解这部戏,我没有觉得是那么重点。对我来说重点是,你有没有自由?有没有可能选择做什么?其实来世我们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如果你还有一个生命的话,你有多大的空间,多大的自由度去选择自己要变成什么?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丁天:这个事情更重要?
黄衍仁:对对对。
丁天:那亲密会限制自由吗?
黄衍仁:亲密会限制自由,有,但是有时候是你选择的,我选择让这个人来限制我一下。很奇妙,因为有时候我们也不是想什么情况都有自由,有时候我们更想,你把我限制在某一个地方,我更容易,不用想太多。
丁天:这段话听起来,你也很温柔呢。关于选一个人来限制自己一下。
黄衍仁:但是找一个人来限制你到某一个地步,你又可能觉得那太多,我还是想跑出去,人就是在这样不断地来来回回吧。
“音乐其实就是在找一个不同的方法,
去呈现说过一万遍的故事”
丁天:我觉得你好像蛮愿意帮助新导演的?
黄衍仁:我不会用“帮助”这个词——我做电影配乐也是新人啊,其他的配乐才做了比较久。做了十几年的剧场,短片和独立片的,但是商业片我真的也算是新人了,所以我没有觉得我“帮助”谁——我觉得大家有一个机会这样玩,其实真的非常难得。
丁天:你刚刚说自己做了十几年配乐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黄衍仁:我也没有念很多书,没有念大学。我念完中学,念了一些摄影的课程,然后就出来社会,做平面设计。做了两三年,开始有一个剧场的东西找我去做点音乐,我就开始认识了剧场圈子的人,然后他们找我,你过来帮我这边做音乐,你过来说两句对白试试看。
丁天:可是怎么会对一个没有做过音乐的人去要求他做这件事情?
黄衍仁:他们知道我也做音乐,我自己玩嘛,那时候我自己玩乐团,玩纯音乐,玩即兴,用电脑做电子乐。他们知道一点,就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家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他抓进去去玩一点。然后慢慢就开始做,慢慢找我做音乐的工作已经比找我做平面设计的多,我就觉得原来这个世界没有太需要我做平面设计。
丁天:是就发现原来天赋好像在那边!
黄衍仁:然后就转了,也开始有人找我做演员,其实我之前也是喜欢去做表演的。但演员是比较难,就是比较被动,没有太认真去想这个工作。到再做几年之后,觉得我要把它当成我主要的工作之一,音乐跟表演,我认真地想去做了。这次就是第一次做影视演员。
丁天:当然大家知道你,很多还是因为得了金像、金马这些配乐的奖项,这次看你的表演,觉得很惊喜,发现尺度真的还蛮大的。
黄衍仁:是吗?
丁天:对,我的意思是这种状态,他不是一个幕后工作者,人人都能呈现出来的,因为肯定有人适合做幕后,或者有人适合做幕前,有表演欲的才会适合做幕前。更多人可能就是适合做幕后,你好像是难得的那种幕前、幕后都很收放自如的人?
黄衍仁:谢谢你这样说。对我来说尺度这些其实我真的觉得还好,没有很挑战。我是那一种,如果你说一个故事,那个世界观我觉得很邪恶,将一些很坏的概念丢给观众,我是会反感。但如果你是里面有性爱,有各种东西,其实是在服务你、帮助你表达一些东西,我觉得就是演员的基本。而且这次我们说尺度上的问题,国际的标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
丁天:那你会跟导演讨论吗,他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这样的戏份,想要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黄衍仁:打手枪的部分,我看那个剧本我就觉得,我可以理解啊,这个人很孤独,他有很多能量没有办法释放出来。所以他这样做,我没有觉得很奇怪。然后我只是给了一些意见,我觉得有时候站着拍出来比较好看(笑)。或者说我觉得这个是一种他的味道,这个角色的味道。没有抗拒这个东西。
丁天:你是怎么理解这个人物的呢?
黄衍仁:我也觉得理解他真的不容易,其实这部片是有点像我们看的漫画,有些东西如果要用很真实的标准放进去,每一种写实问题都问一下的话,你不会得到全部的答案的。所以我觉得他是某程度上我要放弃一种写实主义的思考方式去做的。有时候他就是呈现一种颜色,有时候就呈现一种味道,做到就好了。其实在舞台上我们不陌生啊,有时候你是要表现得是好像一幅画里面的某一种颜色,你出来做一个形体的动作,这是我们也会做的。
丁天:未来你还会对自己表演上有什么想要达到的目标吗?
黄衍仁:有啊,有了第一个经验,你就很想再尝试,想进步的东西做出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做到的,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其实做演员就是有一部分是很运气的了,你只能修正好自己的部分,不断每天去训练自己,去雕塑自己,然后你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如果有就去吧,就是这样的想法。
丁天:你得奖之后对你的电影配乐之路有没有什么改变,有没有什么影响?
黄衍仁:影响可能是,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很贵,现在他拿奖了,不敢找他了,不要随便找他了。我觉得可能这是一部分,大家对于奖项或者所谓名气的态度,一个有正有负的效果。还有就是我觉得我的风格其实在商业片来说,觉得可能也不是随便放进来,就可以帮到它们吧。我自己当然觉得我不只一种风格,我可以做不同风格,但是要这个市场去了解,是要点时间的。
丁天:市场上或者大家觉得你的音乐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呢,比较多的评价是什么?黄衍仁:我做《窄路微尘》之前,其实大家觉得我的东西是很黑暗的。《窄路》出来就很温暖,是有一些童趣、童真的味道在里面。我有黑暗、抽象这块,我也有简约、温柔的一面。我喜欢很简单的东西,但我也喜欢很不讲道理的东西。但是不喜欢,可能有一些算是不喜欢,我不喜欢隆重、煞有介事的感觉,我通常不喜欢。
丁天:怎样评判或者判断,一个电影的音乐是好的?最近或者是你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很好的电影音乐推荐给大家?
黄衍仁:刚来澳门前一天我看了《可怜的东西》,我看之前就有朋友提醒我说它的配乐是非常好玩的,找了一个不是做配乐而是独立音乐的人,我也不认识。进场我就不断有惊喜,好久没有过,哇,这个音乐让我觉得很刺激、很开心!音乐……其实就是在找一个不同的方法去呈现可能我们说过一万遍的故事吧。有一些其实我们是说过很多很多次了,但是你怎么再找一个音色,一个编排上去。我很怕重复的感觉,我很怕,《可怜的东西》是真的让我很惊喜,很佩服的一个配乐。
丁天: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去看电影——其实音乐也是一个故事的重要线索,它只是用了另一种方法去呈现一个能让人共情的故事?
黄衍仁:对,有时候里面它有一些乐器的声音,可能就是我们熟悉的乐器,大提琴、小提琴,但是收音的方式不同,你就整个感觉不同了。这就很爽。
导演欧阳永锋自述:不那么写实地表达真实
有些人看了电影说,这个事情感觉是发生在澳门,但是拍出来感觉很不澳门,有很大的反差点在这儿。我听回来,也有观众看完会觉得里面的事情很不真实,可能他们会期待电影就是生活,是写实的。
但我觉得,电影里面可以不要再那么写实地表达真实。比如像黄衍仁演的这个主角,觉得他应该要反抗,为什么不反抗?觉得他很孬种,或者是他怎么可能这样也不反抗?但是这个事情明明是在我们生活里面常发生的,我们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去改变,或者是随着自己的想法去做的一个状态。观众很期待我电影的角色,他应该会对他的这种困境要做出一些改变也好,反抗也好,或者是怎么样,但是确确实实他却没有。这个事情跟平常生活状态是很类似的,这是真实生活里面无法去发泄的情绪,所以看了会觉得很难受。
源于酒后聊天,说做人浪费空间
这个电影是由一个短篇小说改编的,很短,两页纸吧。是我朋友写的,源于我们就有一次聊天,我的情况就是我回澳门每两年会搬家一次,他的状况就是他住在家里,他想要逃离。我们喝了酒就聊,说哇,做人好痛苦啊!为什么基本有个地方住都那么不容易啊!我们都是千辛万苦地要达到好像一个所谓的唯一的目标,所谓你成功的人生,所以我们随便开玩笑就说,其实做人也挺浪费空间的,还不如做张塑胶椅,又省空间,又好用。就广东话说,人生过得那么“胶”,塑胶的胶。
后来他把这些聊的写成了文字,他发给我看,我说挺有趣的,那我把它拍出来吧。我想说的是,反正每个人都在判断我们有用或者是没用,有意义或者是没意义,就很像我们的价值观都是每天都在生活,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跟你说以后当一个有用的人——那什么叫没有用?难道跑步一个小时比我打电动一个小时更有用吗?当一个生物,一个没用的人类,还是当一个有用的食物——那是个很极端的想法,但就做一个小小的反差吧。
现在再当导演,肯定问题差别很大,比如我当摄影,我只要管好我的摄影组,移动组,灯光组,或者是我跟导演,跟制片的工作上面的安排,我跟导演的创作,都还好,你只要管好有画面来决定你以下所有的工作,那就够了。但是当导演的话,可能你要找钱,或者是一些行政上、人事上的,我觉得最困惑的反而不是创作上吧。
还有就是我要自己写剧本,就算是改编的,但是毕竟把一个短篇小说改成一个80分钟的长片不是我的长项,我要强迫自己要去写一个剧本,那个剧本是符合我自己的想法。我曾经有试过一些编剧,发现不行。一个长片的话,你要决定它要怎么走。
找到男主角,因为想到漫画里的一张脸
黄衍仁他之前并没有做过长片主演,那时候也还什么奖都没得。但他来澳门演出的第一张海报是我做的,所以那时候知道他,也有听他的歌,觉得他某些音乐也是欣赏的。为什么找他?是那时候我在想那么奇怪的角色到底要找谁,而且我觉得找任何一个人,如果他出来,人家觉得不适合的,气质不对的,马上这个片子会烂掉。所以那时候一直在想,就是我突然间浮现出来他,有一点奇怪的,有点神秘的,但是又有一点觉得他是很懦弱的——不是说他本人,是人家会觉得因为他这种懦弱而会生气的那种气质。反正我想到就问他,等答案等了几天,我想说算了,不找他,找别人算了,他突然间就发信息给我说,好,我来演。其实他也没看过我剧本,我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就这样,就刚好。
这个角色不善言语去表达他内心的世界,很多很多事情都是,他不想讲出来,但观众很想知道。我现在想起来我为什么会想到找他——那时候我是先想到漫画,小时候喜欢看的小恐怖漫画伊藤润二有一集叫《雾中的美男子》,那个人脸我觉得就是他,一模一样。
熊的故事,原本剧本里是没有的
从餐馆里面被救出来的熊的故事,发生在我们的年代。我为什么情有独钟……我们那个年代,某个事情是我们某个共同的集体回忆。一讲起都会想起,比如鸟山明的漫画,你会想起你小时候上课谁跟你一起偷看,或者是下课谁跟你去某个漫画馆,或者是隔天人家又问你,你看了最新那一集嘛,突然间因为某个事情、某个物件或者是某个东西会勾起我们生命中的某个连接吧。熊的故事就是电影里面那些角色的共同的某个回忆,也让他们在不同的时空,因为这个共同而重新找到某个链接。
这确实是我怀念的某个旧世界。因为确实我们现在越来越没有一个所谓共同的回忆,或者是一个共同的连接点,因为现在很多很多已经变得被某个科技或是别的什么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模式,大家连接的点已经越来越疏离,越来越不重要,也没有值得可以谈的。那个熊对于我电影里面的角色,是生命曾经连接的某个记忆的点。
这个故事本来剧本是没有的,是我去看景的时候,熊被做成标本,在路环的一个博物馆。我从来没有看过,但我记得小时候常看这只熊。我无聊在等,就进去博物馆看,我才发现那个标本就在那儿,我觉得有点震撼到我了。我做了些调查问了些人,你记得这只熊吗?有人说有啊,我爸小时候就带我去看那个熊,然后还有老我一辈的人,可能六十岁,他说他家住那边附近,他在等他女儿下课的时候,他就在那边待着,那只熊就在那边了,反正就是每个人有不同的故事。
所以我那时候就是在想,反正那个熊它生或者死的时候,其实大家也不会觉得有多在意,但是你回想,就是原来生活里面的某个细微的东西,它会一直在牵动着你,或者是它某一些记忆你是会烙印在你某个时间,它是你没办法去说我要忘了就忘了——而确实这个很细微的东西,让你会懂得怎么去珍惜,或者是懂得去怀念吧。
黄衍仁
电影《来世还作人》主演、配乐。
香港作曲人,唱作人,表演者。从事音乐创作近二十年,涉猎剧场及电影音乐创作,亦参与舞台剧/电影幕前演出。2021年凭藉电影《浊水漂流》,分别入围第58届台湾金马奖以及第4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其后于2022年凭《窄路微尘》荣获第59届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以及第4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2022 年出版第三张个人大碟《折堕忘形》。黄氏音乐类型跨越民谣、另类摇滚、简约主义现代音乐以及氛围音乐。同时创作曲词,亦多次为现代诗谱曲。
欧阳永锋
电影导演、摄影师,毕业于云林科技大学-视传设计研究所。短片《属于染色体红的突变》《然而,我自己》,曾获“澳门国际电影及录像展”评审团推介奖。凭藉电影《蓝色琥珀》之摄影指导工作,获得2018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佳电影摄影”。
《来世还作人》
“如果可以选择来生,你会想成为什么?”都说,来世投胎还作人,他却只想作一张任人搬移踩坐的红色胶凳!青年阿明颓丧怯懦,过着一无是处的生活。打工日漫长,回家更是修罗场。同房妹妹与男伴日日翻云覆雨,逼得他无处可逃,不可告人的家庭秘辛更不时扰人清梦。为了另寻新居,他意外结识地产经纪阿娟,两人乍看剑拔弩张,实则惺惺相惜。然而生活仿佛永无止尽的漩涡,此生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由欧阳永锋执导的首部剧情长片,黄衍仁、杨萤映、莫家豪等主演。2023 年于金马影展世界首映。

1、黄衍仁学的是摄影,做过设计,从来没想过音乐和演戏会成为自己的职业之路。
2、 如果做得不够好,是思想上不够深。
3、 必须要实践,准确的经验很重要,舞台剧的表演经验不能替代大银幕。
4、 就音乐的基调而言,《窄路微尘》和《浊水漂流》简约,《来世还作人》浓烈。
5、 配乐最好玩的是有限制,单项好不是好,而是一整盘棋……而好的电影音乐,其实是找到一个不同的方法和线索,去呈现一个可能已经被说过一万遍的故事。
——黄衍仁
澳门「恋爱・电影馆」华语片放映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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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看见澳门
①堂口故事一:《指望》导演:陈嘉强
②堂口故事一:《纸飞机》导演:许国明
②骑单车的人(澳门手记)•导演:范思澳,AntonioPedro
3/31(周日) 11:30 14:00
漫步电影中|电影场景特展
2023/12/19-2024/10/20对外开放 免费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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