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的苦逼日常,都在这部片里了
要说当下最能够引起共鸣的话题是什么,“打工人”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去年跨年档的黑马《年会不能停》就是最好的证据,凭借着“对齐颗粒度”一跃成为许多人的2023年度最佳。
3月30日,一部“编剧圈的《年会不能停》”——《银河写手》即将登陆院线,带观众走进“影视民工”的世界,感受两个新人编剧啼笑皆非的追梦路。
在正式面向大众之前,《银河写手》已经在华语电影节上获得了众多关注和褒奖。
两位新人导演李阔和单丹丹凭借着这部处女作拿下了First青年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和最佳编剧奖,并受邀在金鸡电影节进行了展映。
短视频vs元电影
POST WAVE FILM
《银河写手》讲述了两个雄心勃勃的新人编剧张了之(宋木子 饰)和孙谈(合文俊 饰)“逐梦编剧圈”的故事。
张了之,戏文专业毕业,对艺术有着自我追求的诺兰骨灰级粉丝,一个不听任何修改意见的编剧。
孙谈,前地质工作者,现张了之“小弟”合作伙伴,一个什么修改意见都听的编剧。
他们二人写出了自认为能够轰动影史的原创电影剧本《七秒钟》,开始试图把它拍出来。通过朋友的引荐,他们不停寻找制片人和投资方。
终于,项目开始推进,但甲方对于编剧们的打磨才刚刚开始:他们发现这个剧本,除了他们自己,似乎谁都可以改。
《银河写手》是一部在形式上极度现代化的影片,“短视频”、“桌面电影”、“迷影文化”、“元电影”、“打破第四面墙”等看似相斥的元素被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这相当考验编剧的功底。
“短视频”作为充斥我们日常的媒介,由于其受众的广泛和制作周期的短暂,几乎成为了“垃圾影像”的代名词。
可同时,因为其传播的病毒性,短视频几乎迅速挤占了大量的市场,这一点通过当下流行的“短剧”、“短视频剧”就可以窥见。
可以说,几乎所有电影人都恨透了“短视频”,将它视为“电影之死”的帮凶甚至元凶。
而“元电影”(意为关于电影的电影)作为一种经典的电影类型,几乎从有声电影出现之时就存在着,并不断创造着经典,我们熟知的《雨中曲》就是其中之一。
近几年的元电影佳作也不断涌现——如《巴比伦》《好莱坞往事》《永安镇故事集》等。
这两者的受众看似是水火不容的,但是《银河写手》把这二者的结合实现地润物细无声。
最巧妙的一次碰撞是在一段“戏中戏”。
张了之被制片人要求将剧本改得符合《救猫咪》的“节拍器”。
为了让观众能够明白什么是《救猫咪》,什么又是“节拍器”,导演在这里突然插入了一段让人“倍感亲切”的片段——
“看这个女人叫小美......”
利用抖音上最常见的电影解说模版,导演把《救猫咪》这本编剧工具书里总结的类型片套路,简单又直观地表现了出来。
而跳出这个小片段来看,整部电影也有着一脉相承的风格。
不同的剧本创作名词:“故事”、“感情线”、“Bug”、“人物成长”等将电影段落划分开来,把编剧的工作摆在明面上;
同时,这些关键节点又被编剧铺陈在剧情流动之下,让整部电影的“节拍器”能够不出戏地引导观众。
除了这套精细的“组合拳”之外,电影还有很多地方体现了创作者的小巧思。
比如开头演职人员表播放时,随着两位主角的画外音,“编剧”字体被加粗放大,两位初生牛犊的野心呼之欲出。
再比如张了之遭遇至暗时刻时,通过虚空打字来幻想抛弃他的女友和换掉他的甲方能祈求他的原谅。
还有影片彩蛋里,通过预告片形式出现的AI版《七秒钟》。
《银河写手》作为一部反套路喜剧,将这些戏谑、反讽的片段轻巧地拿起又放下,在保持电影贴近生活、低空飞行的同时,让幽默感自然地流露出来。
真实vs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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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看起来有点无厘头的段落能够完美地融入叙事中,除了需要编剧除了灵光一现之外,还得有老练的技术活,这就不得不提主创团队的编剧背景。
尽管《银河写手》是主创李阔、单丹丹和高群的处女作,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作为“乙方编剧”已经在北京影视圈里沉浮了十年。
此外,曾参加《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三狗”组合作为多年的喜剧创作者,也不乏对于“编剧”身份的亲身感受。
可以说《银河写手》是主创们为自己的编剧生涯写的一份自传,或者说是他们通过数年经验,总结的一份《编剧生存手册》。
导演李阔说,电影里几乎每个片段都是他以及周围人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正是这份真实,唤起了业内人的共鸣。
比如影片中提起的北京编剧的宇宙中心“常营”;比如30岁生日当天因为喝酒患上痛风的编剧;比如靠收定金开上豪车的师哥;比如因为微笑抑郁症自杀的演员......
常营漫咖啡,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影视CBD
这些真实的细节填充了整部电影,也成就了这部电影的内核:生活打磨下的追梦人。
当然,当普通观众无法像业内人一样对于这些细节产生共鸣时,这种真实就成为了一种门槛。
这种困境和影片中两个编剧所面临的困境形成了一种互文。
故事中张了之因为坚持“生活的真实性”而炮轰了行业所强调的“电影的合理性”。
而故事之外,《银河写手》也面临着过度强调生活的真实性和碎片化所导致的主线的偶尔游离,以及观众难以共情的可能性。
所幸《银河写手》的价值不止在于编剧行业。
它戳中的人群是挣扎到30岁回老家的“北漂”、是被看作“服务业”的文科生、是有可能被AI代替的惶恐的打工人们、是每个梦想遭受现实打击的我们。
正如戴锦华老师在《银河写手》映后谈所提到的,“对人文和梦想创造力的贬低是一个世界性的疾病”。
电影将这场“世界性疾病”的落脚点放在了100年后的纯白色艺术馆里,红色的气球牵引着这部曾被埋葬的剧本,如同电影梦的放飞和感召。
在AI写作的时代,《七秒钟》成为了唯一存在的人类撰写的剧本,但是有力的证据却是被行业贬低不已的错别字。
“我们的脆弱与无能,同时是我们的财富。”
戴锦华老师这句话,也能够为《银河写手》这部充满毛边的作品,做一个注脚。
诚然,这部电影不乏问题,小成本电影制作的粗糙、演员们演技和大银幕的水土不服、男性视角下女性角色的刻板塑造、导演过度“自恋”的文青自我投射......
但正是这些不完美构建起了一种青涩的质感,尽管这种青涩在日薄西山的电影行业里只是不起眼的一部分,但也正是青年电影人的勃勃生机如萤火般闪烁在这座将倾的大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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