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的女性对谈,为什么被顶上热搜?
在时代快速更迭、信息量爆炸的当下,我们为何仍要阅读?
在今年的世界读书日期间,今日头条策划了一系列“以书之名”独家对谈。其中,日本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和知名媒体人洪晃,就当前性别领域中最受关注的诸多话题展开了讨论。一位是享誉世界的学者,一位是以犀利大胆著称的媒体人,双方的观点交锋吸引了无数目光。
很多看似遥远的“主义”和理论,落到具体的生活中,就是和每个普通人息息相关的事情。
比如彩礼,一个只要谈婚论嫁就必然绕不开的话题。4月23日,上野千鹤子和洪晃展开了一场女性主义对谈,引发全网热议。其中,最刺激观众神经的,是上野千鹤子的一句话——从男方那里获取彩礼这样的金钱,“不是女性主义的表现。”
在对谈时,洪晃首先抛出了自己的一个观察,“我发现,大多数女性认为,没有得到彩礼就等同于她们没有价值。”上野千鹤子立刻察觉出其中“将金钱与个人价值绑定”的逻辑,于是直言不讳:“这听上去更像物质主义或金钱崇拜,而非女性主义。”
话题朝着这个方向深入。上野千鹤子继续解释,在当前物质至上的风气中,金钱成为了一切的评价标准,内化为了所有人的价值观,让部分女性误以为彩礼数额和自身价值相关。
而本质上,彩礼是一种补偿机制。旧社会中,男性将女性买入自己家族,因此向女方家庭支付一笔损失劳动力的补偿金。在当前社会中,由于就业、家庭劳动、生育保障和思想观念等层面仍未实现性别平等,彩礼得以继续存在。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彩礼数额越高,反而意味着越多东西已经失去,因此需要被补偿的东西也越多。
实际上,除了彩礼,对谈中还有很多精彩且极具启发性的内容。
比如,上野千鹤子开始从事女性研究后,很多外来概念进入了日本社会,女性由此获得了认识自身痛苦的语言工具。“一直以来认为是恶作剧及戏弄的言行原来是性骚扰”,“丈夫管教妻子的言行原来是家庭暴力”......这成为了理解“厌女”的开始。
和很多“曲高和寡”的学术研究不同,在上野千鹤子看来,女性主义关乎每个人的现实生活,因此只有当它是普通女人也能参与的研究,一切才是有意义的。她要求自己写出“毫无知识储备的女人也能看懂的书”。后来,《厌女》问世,成为无数女性甚至男性的启蒙读物。
她还提到,父权社会结构让女性内化了厌女情绪,表现为“内心深处的自我厌恶”。这让她们习惯于自我贬低、内部争斗,而女性主义“就是从这种自我厌恶中争取出来的”。
关于当代盛行的消费主义,上野千鹤子觉得,随着女性收入的提升,为她们量身定制的市场正在不断扩大,“女性拥有了成为消费者的权力”,这是其中的正面效应。
但如果深入观察这些大型集团的投资和所有权结构,会发现它们多由男性拥有和控制。女性消费市场火热的现象,有点像是“消费主义的殖民化”。
一些思维中的惯性也在来来回回的交流中开始暴露。谈到家庭育儿劳动时,洪晃顺嘴说出:“丈夫帮忙照顾孩子......”上野千鹤子立刻提醒她:“那不是‘帮忙’,是‘参与’育儿过程,帮忙是落后的说法。”
洪晃也提到了自己即将成年的女儿,女儿不想结婚,洪晃只希望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而对于自己,洪晃坦率地表示,“如果我能更早读到您的书,人生将会少走很多弯路。”
在这场对谈的最后,洪晃问上野千鹤子,做过最酷的事情是什么?
上野千鹤子笑着回答,“我做过最酷的事,是成为一名女性主义社会学家。”
回顾她的人生,大概没有人会质疑这句话。在恶劣的时代环境中蹚出一条几乎无人敢走的路,上野千鹤子所具备的勇气、智慧和勤奋,或许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1948年,上野千鹤子出生在一个典型的东亚家庭中。身为医生的父亲在家里“唯我独尊”,控制欲极强;身为全职主妇的母亲则整日辛苦劳作、抱怨连天,跟儿女说“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早就离婚了”。
这是上野千鹤子最初的困惑。她看着妈妈和周围诸多长辈,想着为什么女人的人生都如此相似,且必须是这样。她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要成为母亲这样的女人。
关于父亲,上野千鹤子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懂。当她违背父亲意愿,非要报考京都大学社会学科的时候,虽被百般劝阻,但实际上,父亲并没有真正阻挠女儿的决定。
后来上野千鹤子才明白,那不是默许,更不是支持,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轻视。父亲早早为两个儿子铺好了从医的道路,但对于女儿,“不抱任何期待”。
逃离家庭后,阻力依然巨大。在京都大学期间,上野千鹤子积极参加反战等学生运动,却很快意识到,作为女性,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扮演男性的辅助者。从排名前三的大学拿到硕士学位后,上野千鹤子找工作接连受挫,她发现,80%的对口工作,都要求是男性。
在那个默认“工作是丢人的”社会,女人最好的选择是当家庭主妇,即便参加工作,也默认只短暂工作两三年,之后便结婚,回归家庭。
但这从来不是上野千鹤子想要的人生。受到西方第二次女性主义思潮影响的她,觉醒了自己的女性研究之路。随着《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厌女》等书籍陆续出版,上野千鹤子在学术圈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以一己之力开创了日本女性学领域。
更令人钦佩的,是她始终身体力行、知行合一。从事研究以来,上野千鹤子频繁在媒体、杂志刊物上发声,积极进行社会教育活动,带头参与热点事件的讨论,创立女性活动组织,对自己一次次站上风口浪尖毫不胆怯,对各类访谈邀约来者不拒。
她真正做到了“这辈子从不偷懒地活着”。据统计,从出版第一本书以来,上野千鹤子已陆续出版近百本书,其中超过一半由她独立撰写,而总共的图书版权费用,达到了几十万美金。直到如今76岁高龄,她每年仍然有新的作品面世。
这些作品影响甚至改变了无数女性的成长轨迹,让她们意识到,原来可以不必重复自己母亲的人生。
但在很多人眼里,洪晃或许不属于接触女性主义后才开始觉醒的那类人。
她的理念和态度,更像是生活在名门望族中的一种传承。毕竟洪晃的母亲、章士钊的女儿章含之,作为中国近现代知名的外交官,不用费力就能明白“事业是女人重要的一部分”。
显赫的家世,直接帮洪晃避开了所有底层女性可能遇到的苦难。她从小不缺物质和重视,12岁即作为国内第一批小留学生被送往美国,在那个封闭年代提前感受着开放国度的欢快和自由。后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鲍勃·迪伦,曾在洪晃小学开学典礼上抱着吉他唱歌,他的女儿,是洪晃的同班同学。
东西方文化,在洪晃身上碰撞、交融,构成了她性格中自信、独立、昂扬的底色,也让她拥有了总是能够走在时代浪潮前沿的认知和资本。
在人均收入几十元人民币的80年代,25岁的洪晃,果断放弃了月薪7000美元的外企工作,一头扎进自己向往、但当时还看不清前途的时尚行业。在旁人或奚落或质疑的目光里,她做出了中国第一本纯本土的时尚杂志,后来名声大噪的《iLOOK世界都市》。
对于婚姻这件“人生大事”,洪晃的态度也是极其随心所欲的。她有过4段婚姻,分别是和一个美国律师、陈凯歌、一个法国外交官、一位设计师。四人背景相差极大,洪晃却不在乎,只是按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然后承担结果。
她可以为了满足美国男友对中国的向往与其结婚,目的是减少对方入境的限制。她也会在察觉到和陈凯歌的婚姻带出了自己不愿展露的性格面向,而选择和他离婚。那是1993年,陈凯歌刚刚因为《霸王别姬》斩获了戛纳金棕榈奖,被很多人看作其导演事业的巅峰。
这些光环吸引不了洪晃。她只知道,“自我”永远是珍贵的,而嫁给陈凯歌是个锻炼。“他是性格极强的男人,他锻炼我怎么保持我的性格。”
在婚姻这件事上,洪晃和上野千鹤子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洪晃反复地结婚、离婚、再婚,每次都会成为舆论的焦点,而上野千鹤子很早就表示自己“对婚姻不感兴趣”,唯一一次和结婚扯上关系,也是为了方便帮自己临终的友人处理去世后的各项事宜。
但成为女性主义者,对她们来说都是如此自然而然的过程。
这或许是因为,不同的结果,其实始于同一个起点。那就是无论选择过怎样的生活,都把人生的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上。
无论哪个时代,婚恋永远是年轻人关心和感到困惑的话题。
同时,在世界加速前进的当下,很多新的困扰也在产生。年轻人来到了一个瞬息万变的社会环境中,确定性的答案,几乎不再存在。
在今年世界读书日期间,今日头条策划“以书之名”活动,推出微纪录片《我将书本随身携带》,并发起一系列独家对谈,希望以优质内容回应时代关切。上野千鹤子、许倬云、双雪涛、余世存等作家和学者陆续加入,在一次次的深度交谈、观点碰撞中,共同探讨当下年轻人的普遍困境,为其“答疑解惑”。
如果思绪一团乱麻,不妨把问题交给那些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听听他们内心的答案和建议。
比如“焦虑”。在作家苏岑对话知名学者余世存时,提到了现在年轻人中普遍存在的焦虑情绪。苏岑说,“现在大家好像都在提倡精英教育,都有慕强的心态,谈恋爱也要智性恋,整体处在一种特别焦虑的状态中。”
作家苏岑谈年轻人的“智性恋”
余世存也观察到了这种社会情绪,在他看来,焦虑是人生必经的坎,“但最终做到跟焦虑同行,是可以实现的。”感到焦虑的时候,让自己先放松下来,它的伤害力度就在减小。那种普遍的难以名状的焦虑情绪,也就变成了一个个焦虑的具体问题,可以处理了。
“很多人讽刺‘岁月静好’,其实那不是阿Q心理,而是真正地去承担你该拥有的苦难。”
关于面对困境的心态,苏岑有个非常形象的比喻,她跟大家讲,“别把困难想象成一块压垮你的大石头,把它想象成一股强烈的水流,你只要在地上站住了,慢慢地它总会流过你的。”
在纪录片《我将书本随身携带》中,今年35岁的蒋方舟也谈及了“年龄焦虑”这种普遍的情绪。她想,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羡慕年轻的状态了?是她意识到,广告牌里的年轻人,玩滑板、玩电脑,好像总能活出精彩自我,但实际上,“我们都是那个在地铁里赶PPT的年轻人。”
现在,她会告诉周围的年轻后辈,“中年是很值得一过的,因为这是人最可以做事的年纪。”
谈到这两年最火的话题,AI一定是其中之一。当ChatGPT、GPT4.0、Sore、Suno V3等一系列AI技术层出不穷,很多人开始感到恐慌:在不远的未来,大量工作机会真的会逐渐被AI取代吗?
双雪涛最近出版了新书《不间断的人》,在这本5年前开始动笔的小说集里,他恰好切中了这个问题:人之所以为人的核心是什么?但五年过去,AI领域几乎天翻地覆,这个问题的答案又需要新一轮的思考。
郝景芳举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例子。意识到AI的优势后,她会用AI来写小说,但仅限于搜索资料和寻找灵感,如何组织行文仍然是她要求自己钻研的课题。公司里的设计师,原来一天出两张海报,现在一天出8张、10张,而且一张比一张漂亮,绘本师的工作量也这样翻了倍。
“效率提高了,需求也在相应地迅速增加。你越能使用AI,在工作中越如鱼得水。”
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值得探讨的问题,还有很多。今日头条保持着对当代年轻人的关注和洞察,希望用生动、专业的方式,传递那些值得被一读再读的优质内容,向着“更优质、更年轻”的方向出发。
无论时代如何复杂变化,阅读、思考和追问都永不止步。当我们借助更多的双眼,“看见更大的世界”,生活的真相,也就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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