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恐怖”独立游戏何以获得高赞？|对话《喜丧》团队

作者|乘风归

4月11日，由大吉利制作组开发，Gamera Games发行的横版解密游戏《喜丧》于Steam发售，截至目前，游戏好评如潮，Steam评论区1186条评论中好评占95%。

在各大视频平台，也有诸多知名博主发布游戏有关视频内容，因游戏本身聚焦的本土题材，以及其背后反映的国内人口拐卖、丧葬文化等内容，《喜丧》更是吸引了一众圈外受众。

游戏流程基本在两个小时左右，剧情大致是一位小女孩参加奶奶的“喜丧”（高龄寿终正寝老人的庆贺式葬礼），却悄然发现这次喜丧的背后，奶奶一生悲惨而又扭曲的命运。

游戏在Steam上被打上了“恐怖”的游戏tag。然而，与通常的恐怖游戏不同，《喜丧》里既没有Jumpscare（跳脸杀），也没有追逐战。仅仅是游戏内基于现实社会所创作的故事剧情、魔幻乡村、美术与音乐等，就会让每一个游玩或者是观看流程视频的人们不可避免地觉得恐怖，甚至是毛骨悚然。

娱乐资本论也借着游戏发售的契机，与大吉利制作组和Gamera Games取得了联系，谈了谈“中式恐怖”，谈了谈本土题材游戏，也谈了谈中国的独立游戏行业现状。

精巧的故事与贴近现实的风格打动人心

《喜丧》剧情故事的灵感，缘起于制作组成员虾球刚离职后的一次旅行。

在小卖铺买雨衣的时候，虾球遇上了一支大型出殡队伍，招魂幡、仪仗队、亲属等按序排列，浩浩荡荡地在街道上行进。然而，在围观的时候，虾球却听到老板在抱怨不吉利，希望他们赶紧走开。

丧葬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就民间的表现来看，其中更多透露出的，是对死亡与葬礼的诸多忌讳。恰巧当年BOOOM独立游戏创作活动纳凉企划的主题为“Giggling（咯咯笑）”，于是虾球便逐步思考并结合本土题材，最后创作出了《喜丧》中的故事。

在当年的BOOM比赛中，《喜丧》获得了 “最受玩家欢迎奖”的第一名。于是，团队又着手将雏形进行进一步地完善，便有了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喜丧》。

在游戏内，开头“喜丧”喜庆欢快的氛围只是表象，令人细思极恐的残酷现实随着主人公囡囡的逐步解密与探索而渐渐揭开了面纱：“人口拐卖”、“家庭破碎”、“魔幻乡村”……

舒缓欢快的音乐与欢庆的画面风格逐渐被沉重忧伤的BGM与幽暗森然的氛围所取代，在破碎而又紧密相连的碎片化剧情叙事与故事表达中，玩家能够体会到故事前后巨大的反差。这个普通而又具有足够普遍性的故事背后，残酷的社会问题与所有人都息息相关，且无法视而不见。

国产游戏行业躬耕“中式恐怖”的这些年

中式恐怖，有别于欧美恐怖的血腥暴力与日韩恐怖令人生理不适的特点，而是注重于在我们国人熟悉的环境中营造“诡异感”。

婚丧嫁娶，民俗风俗、阴阳相生……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碰撞下，传统文化与传统社会中一直存在，并且蒙昧而又落后的部分，随着各类现实事件不断地被放大，也使得“中式恐怖”这个题材获得了文学、影视等作品行业的青睐。

游戏作为媒介，比起文学影视作品等，有着更加得天独厚的优势，其给玩家带来丰富的交互度与更深的沉浸感，让玩家在游戏内的不断探索与选择后，往往能够更深刻地体会到故事中人物在人伦问题、封建迷信、宿命论等“中式恐怖”元素中的无奈与挣扎。

《喜丧》的发行商Gamera Games就在中式恐怖游戏领域深耕多年。2019年4月19日，恐怖游戏《纸人》发售。而紧接着在次年的1月，《港诡实录》也走向玩家。Gamera Games所发行的两款恐怖游戏打下了良好的口碑与成绩。此后，Gamera Games还发行了《烟火》《三伏》和《女鬼桥》等一系列中式恐怖游戏。

Gamera Games的发行总监许多多告诉娱乐资本论，“中式恐怖”其内核，便是其大部分的元素，都是大多数国人所亲眼见证、亲身经历，并且能够感同身受的社会构成要素。

譬如《纸人》系列，其中最为直观的中式恐怖要素，便是丧葬文化中的纸人。游戏便以此为引子，讲述了百年前发生在一座古宅中的家族惨剧；《烟火》则是通过一个“乡村灭门惨案”的故事聚焦到社会的儿童失踪、拐卖问题；《三伏》的游戏剧情则是直接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三眼神童”事件改编而来。

中式恐怖，在阴森骇人的表象下，隐藏着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与人心的险恶。中式恐怖其真正震撼并打动人心的点在于，其中所描述与传达的，很多就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却沉默地与这些触目惊心的真实存在泰然共处。

以一款校园恐怖游戏为开端，国内开启了制作恐怖游戏的盛世。除开上文提到的几款游戏，《纸嫁衣》系列、《镇邪》《探灵》《打鬼》等一系列恐怖游戏纷纷都获得了较好的口碑与相对成功的商业成绩。

当时《港诡实录》一经出世，全网的直播平台，你几乎都能看到主播们在直播《港诡实录》。直播的过程中，主播们也制造了大量的热梗。例如，在当时，英雄联盟电竞圈的知名主播与选手们，很多都会选择在空闲时间直播《港诡实录》，并留下很多惨叫、捂脸、摔电脑等的直播录像切片。于是，网友们便戏称，“佳慧（《港诡实录》内角色）是个单杀LPL最多选手的女人” 。

在许多多看来，国内制作恐怖游戏的风潮，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之前诸多品质都过硬的游戏在口碑与商业化上的成功。这种风潮让从业者们看到了机会，便也纷纷入局。当然，在这样的现实语境下，产品的同质化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为了帮扶国内小型独立制作组，Gamera Games启动了“叶绿素计划”。这一计划让《烟火》《三伏》《腐朽之馆》等优秀的恐怖独立游戏被更多人看见。所有加入“叶绿素计划”的项目，在销量达到10000份之前，Gamera Games将不参与任何形式的收入分成。这在一定程度上为国内的恐怖游戏制作者们创造了更为舒适且友好的环境。

相较于国外日臻成熟的独立游戏行业，国内的独立游戏行业仍然处于一个刚刚起步的阶段。不管是独立游戏开发者还是独立游戏市场，较海外都尚有一定的差距，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在许多多看来，国内的独立游戏开发者，一定也必然会追赶上来。

事实上，国产游戏质量有着井喷式的向上趋势。就以其中居功至伟的恐怖游戏为例，《女鬼桥》系列、《纸人》系列、《三伏》和《烟火》都显示出了国产游戏巨大的潜力与市场。而就最近，女鬼桥系列新作《女鬼桥 释魂路》也将在5月9日发售，无数作品的预告与发售更是反映出恐怖游戏后继磅礴旺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