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完美结局
微博搬运
想要给我们文秀和巴太一个完美结局!!激情创作!
•李文秀第一视角
“后来,我离开了牧场,去到了北京,遇见过数不清的人和事,在尘烟里遭了几番。”
“我以为,离开那里,我就可以放下过去发生的一切,去实现我最初的愿望。”
“但,城市的节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再也写不出曾经的文章了,它仿佛一棵垂死的树,再长不出嫩绿的新芽,只剩下枯叶随风飘落。我想,也许我不该继续留在这里了。”
“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牧场,想起我像一株蒲草一样飘荡的二十岁,想起我妈的小卖部,想起奶奶,想起托
肯,叶尔达拿和娜迪拉。”
“ 当然,偶尔也会想起巴太,回忆我们曾共度过的短暂美好,一起在马骨树上看月亮,在林子里割桦树皮,想起
他骑马从远处向我走来,温暖和照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回忆了。”
〝我和托肯,库兰还是会经常通信,她们在信里告诉我巴太离开了,去了布尔津马场。”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笔尖停在最后一个句号上,突然有几滴水落在纸上,晕了还未干透的墨水,散成几朵黑色的花,我才意识到,
那是我的眼泪。
我放下笔,任由泪水流着。
其实我并没感到很悲伤,再深刻的伤疤也会被抚平,再刻骨铭心的痛苦也会被冲淡。
回到彩虹布拉克已经四个月,我就有整整四个月都没拿起笔写作,因为我无法再去想这熟悉的一切,每个地方
都有我的影子,而我不想再看见这些影子。
李文秀,你应该走出来了,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三年前我接到杂志的电话,把零零散散的随笔整理成合集带去了北京,终于成为了一名作家,编辑夸我的文章
像有生命一样鲜活,我说,这些不只是文章,它们是部分的我,那个二十岁出头,贫穷,虚荣,敏感的我,
我把一部分自己分给了我的文字,快乐也好,悲伤也好,都和现在的我没有关系了,编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我,我告诉他,现在这样也很好。
就这样,我出版了第一本书,赚到了一些钱。
编辑说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本书了,但我已经写不出了。
北京和牧场一样,同样遍地都是黄金,但不一样的是,牧场的黄金是鲜活的,美好的,令人向往的;而北京的
黄金对我来说,便是河神考验乞丐的那把金斧头,同样美好,却不属于我。
几番下定决心后,我決定辞职离开北京,回到彩虹布拉克,回到塑造我的地方去。
我妈还再那里坐着她的小生意,每天陪着奶奶,经常把自己喝个烂醉,她知道我要回来后并没有惊讶,只说让
我别再走错了,她没时间去接我。
于是,我拎着行李,再一次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在镇口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棵巨大的马骨树,在最显眼
的位置看到了踏雪,它仿佛在看着我,平静的,悲悯的,我现在理解巴太所说的了,把死去的马儿的头挂在
这里,时时刻刻能看到它们,就不会悲伤了。
我驻足了一会儿,静静看着踏雪,它是我心里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象征着结束,也象征着新的开始,
再次回到这里,一切仿佛没什么变化,我清楚得记得这里里的每一寸土地,空气里每一种味道,我看着这里,仿
佛干涸的湖再一次涌入一缕清泉。
小卖部还是在老位置,我妈也依日在门口和几个婶子嗑着瓜子聊天,天空依1日晴朗,仿佛回到了昨天,唯一改
变的,是我我妈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紧紧的拥抱她,一直到她拍拍我的后背示意我松开,勒得她上不来气了,我才松开她。
真好,张凤侠还是张凤侠。
奶奶挂着拐枝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不过这次,她没有再给我一记神龙摆尾,而是慈爱地摸摸我有些瘦削的脸颊,回来就好,她说。
我笑了,看着她。
我在当地的水厂找了一份文职工作,主要任务是记录工程机器的运行状况,很无聊,但足够我消磨时光了。每天除了工作,我总是会坐到书桌前,想要写点什么,但总是以失败告终,扯掉了一张一张不满意的文字,我的本子变得越来越薄,我告诉自己,什么时候扯完这本,什么时候就该彻底放下了。
托肯和库兰回来看了我几回,托肯嫁给了朝戈,带着叶尔达拿和娜迪拉搬到县城里住了,很忙,但很幸福,现在家里有一台自动洗衣机了;
库兰也嫁给了她的心上人,他们也搬到县城去了,前几天的书信里,库兰还提到她怀孕了,字里行间都是甜蜜的喜悦,我真心替她高兴。
我觉得,日子就这样平淡过着也好,直到那天晚上,我见到了巴太。
那天镇子里在放烟花,托肯,朝戈,库兰,所有人都回来了,大家聚在镇口,满心欢喜,看着夜空中绽开的-
朵朵花,有一瞬问,我恍惚回到了婚礼舞会那个夜晚。
不知怎的,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通往镇外的那条小路,心脏仿佛收到感应一般砰砰作响,我有种莫名的预感。
库兰注意到了我,她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给我无声的安慰,我向她报以一个微笑,轻轻抚摸着她微隆
的小腹,是生命的律动。库兰本来在看着我,忽然她的视线投向了我身后,眼睛里透着惊讶,还有欣喜。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下扼住,心中忽然闪过某个念头,而库兰转而看着我,眼神变得微妙;我妈也像我身后看
去,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突然不敢回头了,我怕看到,又怕看不到。
我就一直僵在原地,直到烟花声逐渐消失,我听见有脚步声在向我靠近,又停在我的不远处;我的心脏此刻犹
如骤停,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去,然后我看见了巴太。
他站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左手牵着一匹马,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他把头发剪短了。
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巴太就这样一直看着我,他的变化很大,更瘦了,更忧郁了,更沉稳了,眼神里多了很多我读不懂的情绪,悲
凉?欣喜?怨恨?怅然若失?都不是。
我看着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周围的喧嚣吵闹都与我无关,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告诉我,李文秀,你不应该再沉浸于过去,另一个声音却告诉我,李文秀,现
在就开始你的将来。
- 直看着我的巴太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而我不知怎的一下转身跑回了小卖部,把自己锁在里屋,靠着门板深
呼吸,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逃跑。
把手放在胸口,我能感受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分不清是跑步造成的,还是巴太造成的;再然后,我感觉到有水
划过我的脸颊,哦,还是泪水。
我只恨自己是个懦夫,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逃跑。
我伸手去擦眼泪,可它们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真没用,李文秀,你连眼泪都控制不了
情绪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断开,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悲
伤,只是泪水一直在流,果然,我还是没法走出来,巴太对我来说,就像是拔掉的指甲,即便长回来,也还是
会钻心的疼,哪怕自己已经因为长年累月的疼痛变得麻木,这份痛苦也也会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之中,久久不
能消散。
我一直在哭,不知过了多久,里屋的门被人敲响了,我想,应该是巴太。
文秀,是我。
巴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
我没说话,也没开门,只是安静地靠门坐在地上,
“你现在不想出来没关系,我就一直在门外。”
巴太接着说,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走好不好。”
我还是没开门,一边哭一边对门外的巴太说,因为我没办法面对他。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他走了,然后我听见了有人坐下的声音,
“我就在这等你,什么时候你想出来了,你就能看到我。”
说话的还是巴太,他的语气温柔,但又坚定。
我卸劲儿似的瘫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文秀,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巴太沉默了一会儿,问到,“我听托肯她们说,你去北京了。”
我终于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回答,
还可以,出版了一本书,之后就不想写了,就前阵子回来了。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听到我不再写作了吧,
我问他。
“我去了布尔津马场训练赛马,运气还不错,有两匹都夺冠了,”
巴太回答。
那,怎么回来了。
我思索片刻,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我在期待那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答案。
巴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几年我想了很多,之前我一直觉得,我.
他突然停下来,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然后接着说,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是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的,并且不论什么决定,我都会失去另一部分。”他又深呼吸了几下,“分开之后,我在马场继续训马,遇见了很多受伤的,受惊吓的马儿,我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想到踏
雪。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之前一直被困在这个选择里,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说,马背上坐的是别人,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正是
因为..”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觉得是我做的选择害了踏雪,所以我会伤心,你也会伤心…”
巴太有一次停下来,随即,坚定地说,
“我现在明白了,踏雪的死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我的选择.…我只是,没有办法发泄痛苦,所以选择了逃
避。”
巴太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沉默了,门外依稀传来抽咽声,我想,他也在流泪吧。
我摸摸脸颊,又开始流眼泪了。
“文秀,你要出来吗?”
过了很久,巴太在门外问,
我知道,我确实该走出来了,从悲伤走出来,走到希望里去。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巴太就站在门口,他看着我,然后把我深深拥进怀抱里,衣服上的雪花融化成
水,覆在我脸上。
巴太抱着我很久才放开,他用拇指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我眼角的泪水,然后,,一个冰凉,虔诚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知道,春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