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中的北京村落 (下)
近几年北京近郊农村的拆迁力度和规模相当大。旧房拆迁和新房建造基本上是同步进行的。两三年的时间里,在没有拆迁阻力的地方,二十几层的高楼一幢接一幢的完工。而相隔不远的地方,还可以看到不少没有完全拆完的房屋。废墟中还可以看到有几户人家。
我进到一片还有住家的拆迁区,除了看到残垣断壁,还有就被拆去门窗的的房屋。那些还没有接受拆迁协议的住户选择留在拆迁区继续与身边这些废弃的房屋为邻。与昔日的生活相比,没有了左邻右舍,清静多了。虽然水、电和气的供应照常,因为过去出门不远就有的商店搬走了,生活已经不如过去那么方便了。学校也搬走了,孩子上学也不得不跑到很远的地方。
正式拆迁开始后不久,在拆迁区内就看不到有租住房屋的务工人员了。一旦一个地方的拆迁方案确定后,这些人会最先被告知去其它地方找住处。很多村民选择接受拆迁协议,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失去房客对房东来说就是失去了很大一笔收入。再加上近些年政府开出的条件还是不错的(经常是上千万元一户已经),大部分选择了接受拆迁协议。
记得三年前在这里和两家还没有接受拆迁协议的住户聊过。这次去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们原先的住处了。好大的一个院子一下子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只剩下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
走进几家村民搬走后还没来得及完全拆除的房屋。墙上的“拆”字格外醒目。虽然住户搬走后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但从遗弃的物品中你会发现,不少住户房间内的设施还是不错的。有壁柜,鞋柜,还有坐式抽水马桶。可以看出,这几年村民出租自家房屋的收入应是不错的。
1 拆迁中的村落
2 拆迁中房屋
3 墙上的拆字
4 空房
5 室内天花板
6 墙上的年画
7 屋内门窗
8 “到此一游”被写到了这里的墙上
9 屋内漏水的管道
10 厕所里的垃圾
11 厨房里的杂物
12 地板上的垃圾
13 室内鞋柜
14 卧室壁柜
15 卧室杂物
16 沙发床
17 沙发
18 丢弃的衣物
19 鞋
20 小熊
21 留守村民晾晒的衣物
从房子里出来,我看到胡同另一头路当中的一把躺椅上坐着一位老人,赶紧按下快门。她应当是一位还一直坚守在拆迁区的村民。看得出来,老人的家就在胡同的另一头。四周的邻居已经搬走了,只剩 下她们一家。我很想过去和她聊一聊。但她看到了我手里拿的相机,还没等我走过去,就站起来朝着家门走去。
22 继续留守在废墟中的老人
我不知道她和她的家人是不是因为搬迁补偿没有达到预期而不离开?如果她和她的家人仅仅是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那又会怎么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和微风中飘动的白发,一种无奈的感觉油然而生。
23 不远处新建的高楼
当这些村落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高楼已经在不远的地方拔地而起。用不了多久,北京近郊的村落将被淹没在高楼丛中。曾经在这些村落中生活过的人们,无论是房东还是房客,除了记忆,或许只能从梦中再次找回过去。不知道这是不是也算是中国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