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荣军院：写在奥朗德时代即将结束的日子

五年的总统任期就这样匆匆过去了，最低的民调支持率是4%，真应了现代人的一句话，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奥朗德上台前发誓，如果任期内不把失业率降低就放弃竞选连任。真被他说中了。即使法国经济略有改善，就凭着这几年接连发生的恐袭事件，他也无颜面对选民了。

不能把恐袭的发生归因于任何领袖个人，谁也承担不起几百人生命的责任。就像拿破仑的滑铁卢之败也不能完全归因于他的指挥失误，国家的命运何尝掌握在个人手中。奥朗德只是运气不佳罢了。

为什么要提荣军院？这个地方是巴黎重要的景点之一，拿破仑的棺木保存于此。开博后一直想写荣军院却总觉得不合适。中国人不愿去这种地方，就像每年只有清明节才去扫墓，平时不想去看。有人告诉我，荣军院的教堂（Église Saint-Louis des Invalides）常举办音乐会，顿感诧异。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怎么能有世俗的音乐呢。

朋友笑我太保守、落后于时代了，岂止音乐会，这里还有灯光秀呢。在卢瓦城堡看过这种秀，就是用强烈的彩色灯光打在古迹的墙上，配以音乐和解说，供游人观赏。荣军院的内廷宽敞，可容下数千观众，这种灯光秀一定有很好的经济效益。

但是不要忘了荣军院的历史意义，当初建造这个巨大的宫殿是为了安慰那些为国牺牲和负伤的士兵和家属，里面长眠的是提振法国历史地位的拿破仑，就像北京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和后面的纪念堂，把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方变成世俗的娱乐场所，匪夷所思。

巴黎伤亡最大的2015年11月13日恐袭发生后，奥朗德和众多国家领导人来到荣军院。简陋的舞台安置在长方形庭院的一个角，奥朗德坐的位置很特殊（见图），那把椅子看上去像当年路易十六坐过的。奥朗德似乎还没有从恐袭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哀伤的画面成为一个历史定格，标志着这一届政府的完败。

虽然支持率极低，奥朗德却是个好心人，他推动同性婚姻合法，他也想造福于民，欲增加福利，却苦于没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提出削减科研经费给穷人发福利。我们30多年前就已搞明白的“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个道理，奥朗德竟然糊涂不知。结果福利没发出去，科研人员和吃社会福利的人都不满意，奥朗德把两方面都得罪了。

前总统密特朗曾说，路易十六其实是个好人，法国大革命把他革了命是个悲剧。当时法国社会矛盾的激化和大革命的爆发不能简单归因于路易十六的疏政不理。同理，奥朗德执政的失败也不是他个人的原因，法国社会的移民和经济问题积累已久，左倾自由化思潮泛滥。相对于美国保守派政治家言必称“上帝保佑美国”，法国现代任何总统都不能说“上帝保佑法国”。荣军院所代表的法国光荣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顺便说一下前不久奥朗德在爱丽舍宫欢迎英国威廉王子和凯特王妃，这是他们第一次访问巴黎，法方安排参观的主要场所之一就是荣军院。此地离戴安娜王妃失事的Alma桥头不远，不知是法方疏忽，还是威廉王子有意回避，竟然没有去看一看那里的献花和戴安娜纪念火炬下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