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茶老板的拉客招

在杭州，朋友带我们去梅家坞喝龙井茶。

那几天是三月下旬，旅游淡季里的旺日，天气格外的晴朗、温暖。

杭州过了四月游客就蜂拥而至，每年都在媒体上看到西湖边、断桥上的人群，一平方米站三个人，挨肩擦膀、大煞风景，我总惊奇怎么没有人被挤到湖里去。所以我们很感激三月里的安宁，这个时候的杭州，白堤上一株杨柳一株桃，眼前只有景，没有太多游客，感觉心旷神怡。

我们的车经过一片片茶田，进入梅家坞的主街，两边的房子层层地造在坡上，到处有“农家菜”、“客栈”、“茶楼”的标志和广告。人很少，我们左右寻找看上去比较合适的茶室，朋友放慢了开车速度。

突然，从右边窜出一个中年男子，跳到车前，两手打起手势。朋友煞了车，放下车窗，两人对起话来。原来，这男子是某家茶馆的老板，这种突然袭击是他的拉客方式，要司机把车开到他那边去。

正说着，从左边又闪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挥着手指挥朋友调头。看来这是另一家茶馆的老板。两人之间互不理睬，只当对方不存在，只管各自向我们大声做广告，比赛谁的喉咙更响，同时陈诉着他们的价廉物美、舒适安静、景色宜人。

朋友感到有意思，就走出车说，你们别乱嚷嚷，一个一个说，让我们考虑考虑。那右边的老板就说，他的茶室有室外平台，在高处，安静、风景好；左边的老板说，他的茶馆有地方停车，他已经为我们占好了一个车位。

这下子把朋友难住了，因为风景和停车都极其重要。我们打算在那里坐二、三个小时，他既想选个好地方，又不愿意把车泊得太远。正要回头和我们商量，不知从哪里又跳出来一个女子，就凭着她的嗓音比男人的频率高，压倒左右的竞争对手，原来她的茶馆，既有高处的平台，又有停车处！

再仔细看那女子，三十岁上下，明眸皓齿、娇小身材，典型的江南美少妇，令我们这一群中的男人们眼睛一亮。她在前面袅袅婷婷地带路，我们就神差鬼使地跟她走了。

果然不失所望，车就停在她家院子里；拾阶而上，半坡上有个大树遮荫的平台。围桌而坐，点茶。茶叶分四等，我们要了50人民币一杯的特级西湖龙井。老板娘（那年轻女子的婆婆）又送上桔子和葵瓜子。

在国内连续旅行三个多星期，杭州是我们的最后一站，这又是在杭州的最后一天。阳光错错落落穿过树叶，把我们的桌子晒得暖暖的；平台下的一条溪流不慌不忙地潺潺流去；除了偶尔有车经过前面的主街，四周安静得就像我在美国的家后院。

手捧茶杯，懒懒地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注视着茶叶慢慢地张开、旋转、沉下，茶水渐渐青绿，竟有了合眼小寐的欲望；而后沁人心脾的浓茶又将人唤醒，大脑重又清新、明澈起来，于是拿了相机，沿小溪闲步走去。

就这样度过一个慵懒悠静的下午，为我们的中国之行打上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