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赫比
老狗赫比
2016年5月驱车前往加州参加一位亲戚的婚礼，返程途经一小镇，借住一位已回国探亲的朋友家。扺达住地时天色已晚，我突然想起这位朋友的白毛狗赫比。 初见赫比是6年前，LG带我拜访他新结识的朋友：赫比的主人。车刚停稳，远远的楼房里猛然传来激烈的犬吠声，紧接着一团白球从门口窜出，越过主人，朝我们身上脸上猛扑过来。国内的经历使我们对狗心有余悸，尽管主人一再强调狗的善意，我仍禁不住吓出声来。
我们摸黑挨近侧门，扭动门锁，里面非常安静，LG断定像往常一样狗己送往狗旅馆，正侥幸，一团毛绒绒的白脑袋从狗门伸出：是赫比！
厨房亮着灯，地上摆着六盘够吃三周的狗食和水。
赫比激动地摇动尾巴，看着我们搬运行李，走近它。赫比侧下身子，肚皮朝上，目光流露恳求和期待，我心领神会，轻轻搔着它的腹部。
赫比性情与六年前大不相同。它只远远注视着房间里忙碌的客人，从不进入我们卧室。我趁空闲时间呼唤赫比，它紧走几步蹭到我脚前，脑袋在我手掌下亲昵地晃动。
第二天早上LG出去溜狗，我发现跟在后面的赫比不时抬起左前腿，LG告诉我赫比患有老年性关节炎，它已经是15岁的老狗了。
白天出门拜访朋友，回来时夜己深。我们大声说着话，扭动门锁，狗门里没有我预想的白球出现，隐隐感到几分不安。进了门我直冲书房：狗床空着；厨房、厕所、卧室、楼上楼下寻了遍，不见赫比的踪影！“怎么会这样？让我们如何面对朋友！”，我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两句，竟然没去想年迈的赫比会怎样！
绝望中感觉身后有响动，一转身瞥见拐角处露出赫比窥探的脑袋，我像遇见失而复得的宝贝，如释重负地抚摸着它的头，从它平静温和的眼神里我分明听见它的叹息：我已经老了，让我不惊不喜、无纷无扰地过日子吧！
临行那天，赫比一直待在书房里。我们收拾完行李，锁上门，上了车，心中竟有几分不舍。我默默注视着狗门，不免生出几分悲凉：当年活蹦乱跳的赫比多么风光，烫着屈卷的狗毛，喷着扑鼻的香水，主人外出时送进昂贵的狗旅店！如今老了，毛发脱了，脸上嘴角沾满了黄色的狗食！主人不在的这三周，它将会怎样度过？
LG启动车子向后倒，我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狗门，我看见门帘晃动了一下，赫比出来了！它站在门口，披着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注视着我们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