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离的苦:日裔美国人二战时在集中营的生活 “ Farewell to Manzanar”读后感
在中餐馆吃饭,最后帐单上来,常常随带几个fortunate cookie ,这已是米国中餐馆的标志了。这个传统哪里来的?据考证,fortunate cookie实际上起源于日本,被日本移民带到美国。在二战期间,日本人被关到集中营,遗留了做fortunate cookie的机器,被有头脑的中国人接管,后来就变成中餐馆的标志了。
近年来美国种族关系紧张,有人拿出当年日裔美国人进集中营说事,好像我们华裔美国人搞不好也会落到这个地步。回想历史,华裔在美国虽然没进集中营,没当奴隶,但是被歧视排斥不见得比进集中营好。对于日裔集中营“Farewell to Manzanar”是个在集中营长大的日裔小姑娘jeanne 的自传,读来很真实,跟我们少数民族移民很有共鸣。
Jeanne 是个日裔移二代,在加州的一个渔村出生。父亲是渔民,有绿卡,还不是公民,好像当时不是公民没有捕鱼证,所以他跟有捕鱼证的搭档一起出海打鱼。珍珠港事件1941 爆发后,生活变样了。先是听说有些日裔居民被抓走了。Jeanne的爸爸还很有政治意识,听说后赶紧把家里跟日本有关的东西都销毁了。不过FBI上门搜查,还是随便能找个茬把她爸爸抓走了。他妈妈和好几个孩子,还有他们的邻居们,都被汽车打到位于沙漠里的集中营。集中营有铁丝网围着,有哨兵放哨,一般不能随意出门。Jeanne在里面度过了小学时光。
日裔集中营跟犹太人的集中营不一样。首先,家庭成员还是在一起的,每家根据人口分到一个或两个小屋居住,当然居住条件很简陋。他们没有挨饿,有大食堂管饭,管饱不管好。后来家家屋前屋后自己种蔬菜改善餐桌,甚至自己酿酒。他们没有被强迫参加繁重体力劳动,劳动一般都是用来在有限的条件下改善生活的。厕所是公用的。日本女士注重隐私不习惯集体厕所,所以用硬板纸自制挡板隔开来。有医护人员看病接生。jeanne在里面还上学,课外活动。跟犹太人的集中营比起来,情况好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日本社区的人民公社一样。可惜,这不是他们的主动选择,他们没有离开的自由,与主流社会隔离开来。
精神上的痛苦更突出。男性成年人被审问,你爱日本还是美国?一代移民像jeanne的爸爸都很痛苦,很多拒绝回答:“问你爱爸爸还是爱妈妈,你怎么回答?”。“要我忠于美国,那美国还不给我发捕鱼证呢”。回答爱美国的会被放过,但是在日本人社区里又会被看不起。好在小孩子们不需要受洗脑教育,只是周围发生的事都会对他们有影响。
二战结束后他们放出来了,大部分人去工厂做工养家糊口。Jeanne去上社区的学校,跟美国孩子一起上学。Jeanne极力想过得跟其他孩子一样,在学校里,没有人辱骂她,她也交了朋友,但是她发现美国人不邀请她去生日party, 因为在学校之外,她的家庭跟美国家庭很少交集。很多情况下,她们被漠视。她青少年期尽量美国化,包括穿着跟美国人一样暴露,造成跟上一代的冲突。需要家长出席的场所,对她来讲很难堪,因为她父母是如此不同:美国父母穿着随意站以来可以讲笑话,而她的父母则是穿着古板表情严肃,被叫起来双手合十对大家鞠躬,太不一样了。
Jeanne成年后回想集中营的生活,说给她最大的印迹是耻辱感。在集中营几年并没有挨饿受冻或被打,但是她理解这是一种惩罚,有惩罚一定是她自己不好。很多年她都生活在这个阴影下。而且人是群居动物,总希望被接纳认可,跟他人不同本身就是一个孩子很难接受的。到了成年有一定成熟度了才会更好理解接纳。我有次在中文学校开家长会,很自如跟几个妈妈们聊天,发现自己有意无意回避美国妈妈们,就因为跟同胞交流是无障碍沟通,跟美国人还是有点隔阂,周末了,懒得去费力。换位思考,美国人对我们,可能也是这样的,跟歧视没有关系。差异带来的有意无意的被隔离,是我们移民生活里一个特点吧,接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