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歌》：41: 幻想的丧钟

《最后的诗歌》

XLI

第四十一首

幻想的丧钟

Fancy’s Knell

英国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祯翻译

When lads were home from labour

At Abdon under Clee,

A man would call his neighbour

And both would send for me.

And where the light in lances

Across the mead was laid,

There to the dances

I fetched my flute and played.

Ours were idle pleasures,

Yet oh, content we were,

The young to wind the measures,

The old to heed the air;

And I to lift with playing

From tree and tower and steep

The light delaying,

And flute the sun to sleep.

The youth toward his fancy

Would turn his brow of tan,

And Tom would pair with Nancy

And Dick step off with Fan;

The girl would lift her glances

To his, and both be mute:

Well went the dances

At evening to the flute.

Wenlock Edge was umbered,

And bright was Abdon Burf,

And warm between them slumbered

The smooth green miles of turf;

Until from grass and clover

The upshot beam would fade,

And England over

Advanced the lofty shade.

The lofty shade advances,

I fetch my flute and play:

Come, lads, and learn the dances

And praise the tune to-day.

To-morrow, more’s the pity,

Away we both must hie,

To air the ditty,

And to earth I.

在克里山下阿勃登村里，
      小伙子们放工回家，
有人叫了邻居，
      一起来邀我参加。
夕阳灿烂的余晖，
      在牧场投下矛形的光线，
那里有个舞会，
      我带上笛子去作奏演。

我们只是放松的休闲，
      但大家都兴致很高。
年轻人跟着节拍起舞，
      老人们欣赏音乐曲调。
我用笛子的吹奏，
      延迟光亮的消失不见，
让它们留在树冠、楼顶和塔尖，
      直至笛声送太阳入眠。

年轻人朝着心上人，
      转过他晒黑的脸庞，
汤姆与南希配对，
      迪克与范成双。
女孩的眼光与男孩对接，
      他们都沉默无言。
随着笛声的伴奏，
      一直跳到舞毕人散。

温洛岗已呈暗褐的色彩，
      阿勃登巴夫峰还很明亮，
在两峰之间大片平缓的绿草，
      已暖暖地进入梦乡。
最终在三叶草和青草上面，
      最后的光束渐渐变暗，
在英格兰的上空，
   巍峨的阴影慢慢扩展。


慢慢扩展巍峨的阴影，
      我拿起笛子继续演奏:
来吧，小伙子，学会跳舞，
      要欣赏音乐就要趁今宿。
明天，你更多的是后悔，
      我俩都要匆匆离开:
音乐会随风飘散，
      我则会在土里掩埋。

二 0 二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豪斯曼的这首诗是诗集《最后的诗歌》中的第 41 首，亦即这本诗集的最后一首。

这首诗描写了英国乡村的一次舞会。在乡间，尤其是夏天的傍晚，农民们常常在野外举行舞会，消除一天劳作后的疲劳。阿勃登村 (Abdon) 和克里山 (全称是 the Brown Clee Hill) 都在西罗普郡。阿勃登巴夫峰(Abdon Buff)是克里山的一个高峰，高 540 公尺，是克里山的最高峰，所以，夕阳的光彩最后离开这个山峰。

诗的主人公“我”似乎不是年轻人，他没有参加跳舞，只是被请去为他们伴奏，因为他会吹笛子。这种笛子可能也叫排箫(Pan)，可以演奏比较复杂的民间音乐，常在乡村舞会上作伴奏用。

诗的中间四节非常具体、形象地描写了英吉利乡间傍晚的景色和愉快的舞会。直到最后一节的最后几句，语气一转，说到了生命短暂、及时行乐的主题。这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今日有酒今日醉”的意思吧。

        全诗五节，每节八句。译诗每节两个韵: 前四句双句一韵，后四句双句一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