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家的老院子

大姨家的老院子

               一    初识

      第一次对大姨家的老院子有印象，应该是我快五岁时，一九七六年冬春之际，外公去世的时候。外公是在大姨家过世的。外公七六年春节后就生病了。大姨闻讯就接老人回来，精心照顾，直到老外公离开人世。他去世后，我们兄弟就被人带去，向外公做最后的告别。

     沿着弯弯的小巷, 我们来到了大姨家门前。一走进大姨家的老院子里，我就发现，这是一个很大很古老的院落，要比外公的老房子大了不少，但又有些像外公家的老房子，因为也很有些年头。我们是从后门走进去的，左边是厢房，右边是个大大的天井。穿过天井，就是高大宽敞的大厅。大厅旁边，也有几间房子。过了大厅，就是前门，门楣上头刻着精美的图案，上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大字的痕迹，据说是文革破四旧时被红卫兵造反派敲掉了。再往上看去, 就是青砖砌的高高的马头墙了。门口有两个石墩，上面也刻着花纹。前门外是个宽敞的巷子，隐约记得是“攀高铺巷”。

                    小巷

      亲爱的外公就躺在厢房里一张床上，脸上蒙着黄布，脚却露在了外面。周围人来人往，大人们忙碌着。我们几个呆呆地站在外公遗体前，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人说，外公永远走了，再也不会醒来了，我们这才伤心地大哭起来。正哭着，一位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大姐姐，过来拉我们的手，把我们引到楼上去了。

      到了楼上，我发现二楼也很宽敞，有好几个房间，大概是用作卧室。大姐姐让我们叫她桂英姐姐，说她是大姨家的老大。她带着我们，还有三姨家的斌斌，文文，红艳他们，在楼上做游戏。过了几天，远在外地的二姨匆匆赶到，还带回来了一个文静秀气的小姐姐，梳着辫子，也和我们一起玩。

     现在想想，这个小姐姐应该是小媛姐。

                   二楼的房间

      外公下葬后，大姨家的老院子，就成了罗家的聚会中心。印象里，不时摆有酒席。我还能记得有位很老很老的老爷爷，皮肤黑黑的，常被尊重地请过来，让坐在上席里。那位老爷爷也总是慈祥温和地笑着，让我想起了疼爱我们的外公。不过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那位老爷爷究竟是谁。

                        老院子里

     外公去世后，二姨大约每两年会回赣州一次。每次回来，二姨一般都住在大姨家的老院子里。我还记得七八年她带着小峰回来时，我和小峰坐在一起, 在大姨家二楼做数学题。

 有一天晚上，妈妈带着我去看大姨大姨父。我们从后面的小门走了进去，大姨大姨父热情地迎了出来，领我们去厢房里坐。我看见, 房间里点着一盏瓦数很小的灯泡，但也能大概看得清楚。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发现屋里也没什么装饰，墙壁上糊着旧报纸。就有一张毛主席身穿军装，手带红臂筒, 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红卫兵的照片，摆在一张方桌上。

      大姨转身拿出几盘自己做的酱菜，豆腐乳之类，让我们品尝。我吃了几口，觉得特别美味，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大姨看我们爱吃，高兴地笑起来。临走还装了一些放在玻璃瓶子里，让我们带回去吃。

              老房子上的雕刻 和马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