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范坚强 (上)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走过,看过,才发现,世界其实很小。
今年三月,我和领导在夏威夷走走、看看,居然遇到了已有三十二年未曾见面的我的大学同班同学范坚强。
范同学本名叫范刚,与“饭缸”同音,进大学时,范同学自作主张,改名叫“范坚强”。不改还好,改了更糟,“范坚强”,“坚强范”,与“強奸犯”谐音,让范同学气忿不已。折腾一阵子,范同学又将名字改成“范弓”,我曾打趣他,为什么不叫“范箭” (“犯贱”)?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叫他坚强。
坚强来自湖南一个小县城,父亲当年是县衙的一名小吏,县卫生局局长,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坚强进大学时,已有一米八,在湖南人中算是大个,国字脸,浓眉大眼,那时,还没有“娘炮”一说,他是原生态的小帅哥,后来是不是班上女生的暗恋对象,我没有考证过。
我和坚强上大学时算不上深交,但相互心存敬佩尊重。我敬佩他为人豪爽,交游广泛,他敬重我为人诚实,成绩优秀。我们真正有段时间的交往,是大三时他当上了系学生会主席,我帮忙写写墙报。
大学毕业后,我偶尔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消息。有的说,他在国内大捞了一把后,移民到了新加坡。有的说,他与妻子离婚后,娶了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小留”做太太,…。
我俩在夏威夷偶遇,三十多年未见,自是格外亲切,因领导在场,不便久聊,我俩约好当晚找一酒吧喝酒深聊。
几个月过去了,我时常想起我和坚强的那次长聊,想起他“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前半生。一直犹豫着是否要将我们的聊天内容整理出来,今天终于下了决心。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我在“捧哏”。
…
白丁:“你和系花林园是啥回事?记得当时的传闻是,你追林园,追到手后,又放弃了,是这么回事吗?”
坚强:“是,又不是,林园漂亮,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林园非常高傲,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不信邪,你越高傲,我越要把你拿下。林园的家在湖南师范学院(现在的“湖南师范大学”),父亲是师院的教授,我和她是老乡。第一个暑假回家,我想办法打听到了她坐哪天哪一趟火车,就买了同一趟火车的车票。我别的本事没有,逗女生开心,那是我老爸传给我的唯一本事。二十几小时的火车,到长沙的时候,我俩都有点难舍难分了。我在长沙逗留了两天,她领着我游览了岳麓山,桔子洲头,我才回家”。
白丁:“难怪,第二年一开学,你俩就如胶如漆了。你小子没有辣手摧花,陷害良家妇女吧?”
坚强:“哪能啊!我那时候从灵魂到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都是纯洁的。我和林园周末去郊外游玩,为了省钱,住一个房间,上下铺,就聊了一晚上,啥都没干。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啊!”
白丁:“别,你真要做了,林园要后悔一辈子!你们后来怎么分手了?是不是你另攀高枝,看上了北京来的同学张晓梅了?”
坚强:“林园外表高冷,却很粘人,我的朋友多,要有自己的空间,慢慢的,从小吵小闹到大吵大闹,到冷战,最主要的,假期路过长沙时,我提出要到她家去拜访她父母,她借口说还没到时候。后来我想清楚了,是她妈嫌我家是小县城的。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立志要有所作为,做人上人。
“和张晓梅交朋友,是水到渠成的事。北京女孩能侃,我们在一起神聊,天南海北,过去未来,慢慢的,就有了感情。潜意识里,有没有攀高枝,去北京发展的意图,肯定有。”
白丁:“别潜意识了,明目张胆,又咋样?!”
坚强:“嘿嘿”,咧嘴笑了一笑。
白丁:“毕业分配时,张晓梅回了北京,你却去了深圳,是啥回事?”
坚强:“当年毕业分配的原则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张晓梅是北京人,回北京,是理所当然,何况,她父亲是国家某大报的主编,她父亲了解到她在学校谈了男朋友后,找关系给系领导打招呼,一定要让她回北京。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考研?我成绩不行,分配到北京某单位?没有名额。
“我和系党总支书记胡建国的关系不错,毕业分配时,他建议我到深圳去,说深圳刚建特区没有多久,机会多,于是我就被分到了深圳城市规划局城建处,刚开始,分到处办公室做些杂事。我天生爱跟人打交道,系学生会主席干了两年,没白干,处里的那帮人,很快混的烂熟。”
白丁:“难怪听说你在深圳干的风生水起,后来还发了大财?”
坚强:“城建处的处长是个女强人,四十来岁,处里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她有个女儿,正在华南工学院(现在的“华南理工大学”)上大四,鬼使神差,她想撮合我跟她女儿好。我那时候正孤身一人,一到周末,除了跟几个单身哥们在一起打排瞎混,也没有一个好去处,见过她女儿后,觉得长得不错,跟她妈妈完全不一样,挺文气,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有了一个強势的处长做准丈母娘,我的日子好过多了,半年后,我就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那时候,权力和门路比现在还好使,一个批文,值几万几十万。刚开始,还是小打小闹,做了几次,胆子大了,我不再满足于卖点批文,拿点回扣了,我跟城建商要分成,有时是信息股,有时也掏点资金参股,大把大把的钱,来的真容易。但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晚上睡觉都不能睡安稳,总担心东窗事发,一旦被抓进大牢,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
“有次去广州办事,遇到了一个低我们一届的漂亮学妹,以前我当系学生会主席时跟她打过交道,我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学妹大胆泼辣,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上了我。当时她正在广州办出国留学手续,也许是她听人说女孩子在国外找男朋友难,急于出国前找一结婚对象,最好是把婚事也办了。我那时候也正愁着怎样才能带着钱跑到国外去。于是,我俩交往了两个多月,就把证领了。我俩商定,学妹,现在是我老婆了,先到美国上学,然后我办F2去陪读。
“当我告诉我们处长,我以前的准丈母娘,我已经结婚了,要去美国陪读,你可能想像不出她有多么的愤怒,怎样的暴跳如雷,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她会卡着我,不让我离职,因为我捏着她的把柄,她也干了好多见不得光的事,有些事还是我帮她做下来的。她以前也跟我流露过想移民加拿大,但贪恋手中的权力和权力带来的好处,迟迟下不了决心。
“半年后,我顺利拿到F2, 来到了美国,也顺利地把‘赚’到的钱换成美元,转移到了我国外的账户。
“结婚前,我没有告诉我老婆我有多少存款,她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政府办公室的普通文员,一个穷光蛋。她到美国后,在电话中,还时不时念叨我到美国后,要申请上学,把F2变成F1, 打工养活自己。我到美国后,我给她亮出我的存款数字,她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合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