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南京之十三:穿梭于南京与武汉之间
自从二月初开始写《记忆中的南京》博文,至今已断断续续发了十二篇。文中所写都曾经是我们生活中的一种平凡经历,被留在了记忆里。
南京的魅力曾经有些含蓄,不经意间也许会与它擦肩而过或是失之交臂,多因为年轻还又不知道珍惜,或许更多的是无奈。我从南京毕业后去了武汉当大学老师。这让我又多了一个大都市的生活经历。在武汉的三镇中, 大学大多集中在武昌,商业中心和政府在汉口,工业区分布在汉阳。
这期间常往返于南京和武汉之间。那时在南京和武汉之间还没有直达的铁路交通,最合适的交通工具是长江客轮。客轮远不如当今的游轮那样的豪华。客轮的舱位一般有五等。五等舱是在船的底层,基本上没有什么设施,是最便宜的。大学期间和同学出去旅游时在类似五等舱的舱位里住过一次,记得还有些晕船。
相对于那时的火车而言,南京和武汉之间的客轮还是比较舒适的。客轮在长江里逆水行驶三天两夜从南京的中山码头到达汉口码头;而从武汉到南京是顺水只需要两天一夜。 客轮在沿途几个主要城市的码头上短暂停留,有上下乘客,我们可以上岸买点当地的土特产,停留的城市中有九江。有一年的夏天,我和弟弟一起从武汉坐船从九江出站,然后转道上的庐山。
客轮三等舱的船舱里有十来个上下铺的床位,活动空间也比较大,还可以走到甲板上活动活动,看看江边的风景,船上还有餐厅、浴室、小卖部、图书馆、录像室,应有尽有,感觉挺丰富的。最困难的是买三等舱的船票,每次都需要找关系去购买。磊的同事父母在南京港务局工作,所以每次买船票都要托她,至今还很感念她和她的父母。
在行驶中同一个舱里乘客彼此很快就熟悉起来,大家会轻松的聊聊天,尤其是遇到年轻人,有时候还会一起玩牌。有一次在从武汉到南京的旅途中,我们教研室几位同事同路去南京开会,一路上我们玩拱猪牵羊。有一个晚上我得了十几头肥猪,让我是气急败坏。
在船上大多数的空闲时间是看看书,那时候已经有读英文小说的习惯了。实在无聊了就去录像室花几分钱看一场电影录像,多是港台武打片,曾经看过的武星李小龙的代表作也多是在这样的旅途之中。餐厅的盒饭对我们旅客来说已经足够好了,偶尔也会去买一个小炒,算是奢侈一把了。
在南京与武汉之间往返的十多次里,我开始有了新的视角来看待南京和武汉两个城市。 南京的殷实和武汉的豪爽形成明显对照。
第一个感觉是武汉城市很大。当磊来武汉的时候,我们从校区走半小时左右,到喻家山路口处乘公共汽车经过十几站去到江边,再坐渡轮到汉口码头。我们会去逛逛汉口的街道商店。记得有一出电视剧《汉正街》,说的就是当时兴起的一个小商品市场里的故事,我们也去过汉正街。每次都会去老通城吃有名的豆皮、大馄炖、热干面。
武汉的宽广也表现在它的公园风格上。我们校区附近就是东湖公园,东湖之大,湖面之宽阔,站在湖岸可见远处若隐若现的地平线,周围是茂密森林植被。我们也只去过这个公园的一角。武汉大学,测绘学院也在东湖边上,沿着武大湖边的林荫道,这里春天樱花盛开的季节里也有很美的风景。
第二个感觉是武汉的夏天更热。南京和武汉都是两个有名的火炉。武汉夏天里常常可以看到一家一家地聚集在街道路边,架起简易床支起蚊帐,喧闹的声音在夏日的夜晚里响起, 来等待夜晚的清风。在我离开武汉之前的那个夏天,持续高温40多度天气下有许多人中暑。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气滚滚,我的头皮上也从未有过地长满了痱子。夜晚的空气好像静止了,感觉不到一丝风,无法入睡就坐在走廊上天南海北地聊天。
第三个感觉是学校环境还很简陋,校区周围都是农田。那时年轻职工在学校住的是教工宿舍,只有一间房子,厨房就设在过道上。说是厨房,实际上就是一个蜂窝煤炉和放置油盐酱醋的小桌子。磊从小就会烧蜂窝煤炉,他会很巧妙的控制火源的大小和保持休息状态。磊不在家的时候,煤炉很快就熄灭了。
有一年的春节我们两个留在武汉,楼道上静悄悄地,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大年三十居然遇到电闸跳闸,整个楼道停电,磊找到电闸的位置,通过气窗爬进邻居家中,推上电闸,让我们过了一个不缺电的春节。
日常的蔬菜水果多来自周围的农民,校园里有一处菜市场。秋天的时候我喜欢他们的橙子和橘子,会买许多慢慢地享受。有一次我们去买辣椒,问辣椒辣不辣,农民先说辣,然后即刻改口说不辣,因为他发觉我们不是武汉人。
在露天电影场看电影是夏季的娱乐,即使有时遇到刮风下雨也会坚持。看了多少电影都记不清了,记得有一部是张艺谋的《代号美洲豹》。职工食堂周末常有舞会,我的邻居是一位非常喜欢跳舞的老教师,她不回汉口的周末就约我去舞会。我们自己也常常去职工舞会。记得有一次大学时期的同学,来武汉出差周末顺便过来看看我,我们去了职工食堂里的舞会,他独特的迪斯科舞姿,让我想起来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开心地笑出来。
生活中让你开心的事情就是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汇集起来就是明天的阳光。许多年后想起穿梭于南京和武汉间的生活,让我想到苏东坡的名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