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农村“割资本主义尾巴”、批判“经济挂帅”麽？---

表面上，六、七十年代的工分值一般都显得过低，有的是因为地少人多、有的是因为地贫收成少、有的是因为老弱孩子多劳动力少。。。但更重要的是，在极左的路线下，”一穷二白“、“艰苦朴素”、“省吃俭用”---成了全民生活的模范，只要是追求物质，即使微小的生活享受--都可能成为“小资”来批判，要是集体追求经济效益----那就是属于刘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反毛泽东思想的行为。即使在农村也不列外，”割资本主义尾巴“、批判“经济挂帅”----因为全国军民都要“政治挂帅”，也就是毛泽东思想挂帅---无产阶级专政才能千秋万代。。。

然而，中国的农民并不是上面想象的那么愚昧，连续剧《老农民》里好多情节基本很写实---为了全村农民过正常的日子，村领导和农民滴血为盟---冒着坐牢的险恶、悄悄地违反中央的指示---搞好生产，解救温饱。。。

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写照。

我们生产队，时而要按照公社、大队的指示，全村停产、停工--学习“两报一刊”社论、学习、讨论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传达中央最新精神。。。五花八门，接二连三。我被推荐负责读报，我的上海普通话虽然普通，可是队长说，大家能听懂----我自己都不懂我读的内容---他们能懂？我不管他们懂不懂，埋头读就是了---可是，每当我抬起头，就发现少了几个人，没多久，年轻的队长也离开会场，只留下参加过淮海战役民工队的老队长，起先抽着烟，三分钟不到，他的呼噜声比我读报的声音还响。。。被大婶大娘们笑过后，推醒、又睡。。

砖瓦厂，是我们生产队的命脉，你停，预定的客户等着你，一旦失约、失信---如何有人再订买你的砖瓦？

所以，老队长不知真睡还是假睡，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年轻队长的行动，十几、二十个精壮男女，都很有默契地悄悄离开会场，转身就投入砖瓦的生产，瓦厂的效益更高，他们形成一股很独立的小群体，团结，勤快，拼搏----明显的，他们的家庭房子较新、较高、较宽、较多石头砖瓦、他们的衣着也比其他农民光鲜，精神面貌也显得更轻快，随性。。。。不过，他们没有影响到生产队有限的农活，在农忙抢收抢种的季节，他们还是在年轻队长的领导下---回到全村农民和知青的群体-----这个瓦厂生产组有点神秘，很少有新人加入，知青从来不让加入。。。

回想起来，他们的收入应该远远超过我们的每工6角、8角。。。我从来没问他们，即使问了，他们也不可能告诉外人---这就是中国的特色、也是中国农民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