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街，渔工，无名英雄，童年路上看传奇 (二)

2023-08-03 10:08

三圣街，渔工，无名英雄，童年路上看传奇 (二)

万湖小舟

上集诗歌中提到三圣街，三圣街有哪三圣? 据有关资料介绍，在清代乾隆至道光年间，这条街建有一座火神庙，这座庙又与东南里的东岳庙和下东大街的城隍庙形成品字形布局，在当时新修街道时，便取火神、东岳、城隍“三圣”之名命名，意为三神齐心护佑，百姓安康。童年时代我只见到过"城隍庙"一圣。其它两圣都不在记忆中。

三圣街的"圣"体现在学校上。短短的三圣街原来有两所小学，三圣街一小和三圣街二小。三圣街一小是半日制学校，学生只上半天学；三圣街二小是全日制学校。下午也有课。记得小学报名入学时，老师对每个学龄儿童都有一些简单的考试。比如让孩分辨各种颜色，回答父母的年龄，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那些兄弟姐妹，简单的看图问话等等。老师根据回答的问题将学龄儿童分到一小或二小。入学前学校贴出告示，公布学生在一小还是在二小。不少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入二小。学校将学生的名字用毛笔写在告示上，告示贴在学校临近大门的墙上。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榜上有名"的含义。可见文革前学龄儿童就有分流的选项。

三圣街二小没有电铃，由校工李娘娘敲钟上下课。她的钟是一块铁条，挂在她的家门口。她用铁榔头敲击，声音全校都能听见。因陋就简是劳动人们的智慧。

现在的三圣街早就没有了学校，成了吃食一条街。特别是地摊经济的小推车入夜时摆满了街道两旁，食客们接踵而至，一点都没有"神圣"的味道。圣人们见了一定会垂头丧气。

红石柱街接近成都市的东门大桥，大桥下的河就是府南河，简称府河。府南河已有两千三百年的历史，曾给成都带来荣耀。一代诗圣杜甫曾写下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的诗句来描写他看到的成都当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的美景。杜甫诗句里的锦江就是府南河。

我童年时期府南河仍然是通航的河。河里有小木船来来往往运输着货物和水产。渔工们住在船上，夜里船上的灯火象萤火虫，时暗时明。特别是渔工们让小船逆流而上时，拉纤的号子和喘息声震撼着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对劳动者的同情和亲近的心。后来我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劳动者，和劳动人民打成了一片。对生活，对同情，对亲近，对劳动者有了更深的理解。那是后话。

由于府南河水深，流速高。学校和家长是禁止小学生下府南河游泳的。记得学校有一位小学同学下河游泳淹死了。学校如临大敌，校长召集全校师生大会，在会上校长严肃告诫学生不准下河游泳，并让班主任给每位同学的家长写信严格限制孩子下河游泳，违者必究。现在回想起来，学校，老师和校长对学生有相当的责任感。

现在的府南河经过大力整治，焕发着青春。两岸欢歌笑语，张灯结彩，游船入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我童年时见到在成都东门外的广场上耸立着一座《川军出征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又名《无名英雄纪念碑》的铜像。铜像手持步枪，扎绑腿，脚上穿着草鞋，后背背着斗笠和大刀。两眼坚毅目视前方。长辈告诉我雕像立于1944年，是为纪念300万川军出川抗日(据说阵亡了64万军人)由著名雕塑家刘开渠先生在1942年应成都市长余仲英诚邀请在成都开始创作的。据说此作是刘开渠先生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这座雕像立在东门外的广场，又有资料说立在东门的城门洞里。我童年时东门已没有了城门洞，但有残缺的城墙，可能是城门洞撤除后形成了广场。所以我看到的是东门广场上塑像。塑像立在东门是因为很多川军就是在东门大河的码头上坐船奔赴抗日前线的。

解放后刘开渠先生做过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中国美术馆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他还担任过八届全国政协委员、民盟中央文化委员会主任等职。

这座雕像本来是四川人引以为荣，是300万川军受父老乡亲的嘱托走上抗日战场保家卫国的光辉象征，是64万阵亡川军魂归故里的寄托之地。文革时受极左思潮的影响，说雕像反映的川军就是国军，怎能纪念国军呢? 由此雕像毁于一旦。八十年代后期，纠正了很多极左的作风。很多有识之士指出应该尊重历史，当时八路军也穿着与国民革命军一样的军服抗日。1989年，由刘开渠的学生张绍臻，也有人说是由雕塑家叶毓山，复原了雕像。可是城市的发展，历史的进程已没有了雕像在原址安身立命之地。这座复原后的雕像最后立在了成都市人民公园(民国时期的少城公园)内。如果能复原在原址，历史的厚重感会更强。2020年9月1日，《川军出征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让人欣慰。

(待续)

相关阅读:
大慈寺，红石柱和崇德里，童年路上看传奇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