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病菌和一场春梦》(39) 那一年的记忆，除了战争和瘟疫，还有我做的春梦

第三十九章，战争结局命运猜想曲

那天我在地铁上刷抖音，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推销一款男式内裤。她用力拉扯着一条内裤说：“男人要想混得好，内裤一定要选好。”我琢磨良久男人事业和内裤的关系，还是不得其解，我感叹我的认知永远都赶不上世界的变化。

战争还在在持续，战事胶着，一切都看不到希望。

当大统帅得知杜蕾斯将军的死讯，他沉默许久，一整天都没有说话。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伤痛，战争总是血淋淋的，总要有人牺牲。杜蕾斯将军已逝，而那个小丑就像一只老鼠，躲在地下仍然顽强的活着，这让他的内心充满纠结与无奈。

大统帅孤独的身影徘徊在巨大的宫殿里，下午时刻，光线透过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在他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阴影，犹如一条冬眠的蟒蛇。

他想起多年前他成为帝国的统帅，那时他精力充沛、充满战斗意志。如今他已变得步履蹒跚，振兴帝国伟业的征程依然路途遥远，他感到一丝的失落。

一个大炮模型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个印着“机密”字样的文件夹，里面是关于使用超级大炮的作战方案。方案称超级大炮威力巨大，可以将黄金国瞬间变成一片“金黄色的沙漠”。

他想象着那个相声演员和他的人民以及他们引以为傲的黄金之国在超级大炮的轰击下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一捧黄沙，那是一副多么吊诡而讽刺的画面。

这天大统帅站在那里，望着墙上帖木儿大帝的巨幅画像，想起自己一生追求的理想，恢复帝国伟大的荣耀，让它再次成为这个动荡世界的领头人，然而过程比想象的要艰辛的多。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手下过来提醒今天要接见的小女孩已经到了。这是多年的一个习惯，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幸运的孩子来到宫殿和他共进午餐。

大统帅来到会客厅，看到一个小女孩安静的坐在那里在玩一副塔罗牌，神情专注。

你好吗？大统帅问。

我很好。

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妈妈说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能见到您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妈妈真是太客气了，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游戏吧。要不我先讲一个笑话，看能不能把你逗笑。

好吧，女孩收起塔罗牌。

大统帅说，现在我们有三个游泳池，一个里面有冷水，一个里面有温水，还有一个里面没有水，为什么第三个游泳池里没有水？

小女孩表情严肃的想了很久，然后很困惑的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一些朋友不会游泳，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所有的人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笑了整整一分钟，有些人还笑出了眼泪。

小女孩没有笑，她看着他们，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也许大人们的幽默她听不懂。

好了，轮到你了，你今天准备了什么节目呢？大统帅问。

我可以用塔罗牌帮你算一下命运。

好吧，今天天气不错，希望我的运气也不错。

小女孩将牌铺开，说那你抽三张牌吧。

大统帅抽出第一张是大王，第二张是命运之轮，最后一张是世界。

小女孩看着桌上的三张牌，眉头紧缩，陷入沉思。

大统帅问，怎么样，我的小魔法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说说看？

我看见拥有至高权力的大王光着身子在接受属下的祝贺，我看到命运之轮在剧烈的转动，无法停止下来；我还看到世界正在朝着一个昏暗、未知的方向坠落。

WOW，听起来这个世界正在变得不太妙啊，这与我的判断也差不多，我们需要尽快改变这一切。

会见结束时大统帅送了小女孩一个大炮的玩具。

这是什么？

超级大炮。

我一点都不喜欢大炮。

为什么？

因为它会杀死很多人。

但是它可以让我们变得强大无比、不可战胜。

我可以用一种魔法水将你变成一个隐士，这样你就可以避免战争与杀戮。

你真是个孩子，大人的游戏你不懂。

下午时分四周异常安静，大统帅睡着了。他梦见一个清瘦、留着长长胡须的老人微笑的看着他，他认出那是伟大的帖木儿大帝。帖木儿的面孔是如此清晰，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帖木儿问他，你还好吗，我的孩子？

多年来帖木儿大帝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他突然意识到他是帖木儿的后代。他想起自己残缺的身体，与他的精神之父帖木儿大帝一样，他双腿残缺但依然创造出旷世的伟业。在内心深处他感觉自己是帖木儿大帝的再世。

我，，，大统帅哽咽了。

帖木儿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的手是如此温柔，大统帅感到极度的舒适，只有表姐的手让他有这种感觉。他感到深深的欣慰，一切烦恼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帖木儿大帝微笑着对他说，你是我的传人，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我祝福你。说完他悄然隐去。

大统帅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坚强，眼前出现了超级大炮轰鸣的景象。一团巨大的烈焰吞没了一切，整个世界进入到一种土崩瓦解的状态。

大统帅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身体里一股热流奔涌而来。他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忠实的小狗灵魂趴在他身边，温柔的舔着他的脸。

他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他感到一丝失望，但很快意识到那是帖木儿大帝的灵魂托附在小狗灵魂的身上来抚慰他。他感到裆下湿乎乎的，又冷又粘，让他感到极不舒服。这该死的内裤，他咒骂着。

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会即将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公开发表演讲了。

他走在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通道上，身边是陪伴他的安全人员。通道连接一座刚搭建好的巨大的舞台，他已经听到了外面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他回顾了一下历史，从罗马帝国时代开始，勇敢无畏的凯撒、拿破仑、小胡子黑稀特，以及之后的伟大独裁者们。是他们在历史的紧要关头，肩负起拯救人类的重任，振臂一呼，应者如云。

他想到外面那些狂热的人群，他们是一些被情绪所操控、迷失了方向的乌合之众，必须有一个高瞻远瞩、强有力的领导人带领他们走出迷津，实现伟大的历史跨越，而他就是那个人。

巨大的集会现场，人群的海洋。

大统帅站在舞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他说，这个世界正在被一股巨大的污流所污染，我们要拯救那些失去方向的人民以及那些痛苦的灵魂，为世界指明正确的发展方向。

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那些丧失了方向的国家正在日落西山。敌人正在一天天坏下去，而我们正在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将恢复我们先辈创造的伟业，拓展我们的疆土，消灭那些丑恶的灵魂，让人民的思想再次变得纯洁起来。

感谢我们杰出的将军及科学家，让我们拥有强大的军队和威力无穷的大炮。我们将通过战争的手段取得胜利，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战争就是我们的朋友、战争代表着爱、战争就是解决世界问题的唯一良药。

不管你是否相信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几千年来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强大的勇士利用自己的坚强和忍耐赢得胜利，他的胜利会伴随他的征服之路一路前行，在身后留下弱者燃烧的火焰”。

在地铁上、公交车上、购物中心以及广场的大屏幕上，帝国的宣传机器长篇累牍的播放着大统帅的讲话。人们的脸上显露出严肃、庄重以及麻木的表情，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街头一个面包店，一个老妇人因为一块面包与售货员发生了争吵。

这块面包不但缺斤少两，还硬的像块石头，请问你的良心去了哪里？

现在是战争时期，士兵正在前线牺牲。女士，请你理解并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地铁上，一个女士指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鼻子骂道，挪开你肮脏的手。

男人不知所措，问为什么？

因为你碰到了我的胸。

男人很委屈的说，可是我是无意碰到的，车厢里人很多。

大统帅的演讲还在继续。

他感到胯下一阵阵发紧，肾上腺素正在飙升，他感到了强烈的尿意。他再一次感觉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用担心什么，因为有这么多的人支持他。

他想起小女孩为他做的命运的预测，也许她是对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但他必须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也许在我离开之后，这个世界将爆发滔天的洪水，但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所要做得就是战斗到底，一个都不宽恕。

他彷佛再次回到童年时代，是那个简陋的大炮玩具陪伴着他度过了孤寂的岁月。而如今他拥有威力巨大的超级大炮，他想起一个名人说过的，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他感到了巨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