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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东方教过课

我在新东方教过课

博客

(序:以下小文的主体部分写于2021年8月9日,是在家坛的聊天帖。当时新东方捐课桌椅,“自己淋雨却不忘为他人撑伞”的义举受到广泛好评。老留们大多在新东方上过课,有感情,难免也热议一番。

近日我再次想起,一是父亲节,想到自己出国的曲折和爸爸的期望;二是老俞带着小董双语带货,让新东方有了绝地逢生的感觉,再次被热议。

那么,我就把和新东方的缘份展开写一下,收到博客留个纪念。)

我和新东方很有情缘,我不仅在那里做过学生,还做过老师,教GRE逻辑。

先说说我出国的曲折故事,这就不得不说到我的父亲。

八十年代初,我父亲和台湾的亲人联系上了。我爷爷已经在台湾不幸因脑溢血辞世,但我三叔在洛杉矶定居,一切安好。三叔念着亲情,和我爸说愿意资助我出国读书。

我当然是万般抵触-那么小,哪敢去那么远的地方?妈妈是一百个舍不得,估计爸爸也是。这事就暂时搁下了。

但是,经过历次运动的“洗礼”,我父亲心里非常希望他最爱的女儿有朝一日能去大洋彼岸,过上自由平和的日子。所以,我上大学后,父亲时常叮嘱我好好学英语,建议我去考个托福,争取毕业去美国读研究生。

可我在大学放飞了自己,吃吃喝喝、谈谈恋爱,过着舒适惬意的小日子,没把父亲的嘱托放在心上。毕业时倒是考了研究生,但却与父亲的期待南辕北辙:我选择了在国内读研,而且是有着“红色基因”的“名校”。

我曾在博文中写到:“在父亲的期望中,我应该少年时努力向上、读名校、学建筑或工程;在大学遇到心仪的、学业更出色的男孩子;共同出国深造,学业事业更上层楼;水到渠成后,在国外成家生子、安居乐业。当然,这个蓝图是我根据一些言谈片段拼接而成,父亲从未强加于我。”

我也反思过:“相比于我母亲的开明思想和人文气质,我的父亲倾向于保守和传统。这么多年来,母亲让我的心放飞,是基于她自己的理念和生活观;而父亲,更多的是由于爱而包容我。我的父亲,其实有着强势而有魄力的性格,所以,这样的默默宽容,让终于明白的我,更觉得心疼和感激。”

我多次辜负了父亲的期待,对不起他啊。

等我毕业、结婚、生孩子一气呵成后,父亲觉得我会一辈子在北京生活了,我却动了出国的念头。

那个北京的夏夜之后,孩子爸说:“得让我们的孩子生活在自由的环境里。你有条件,先出国打前站吧?”

好,那我就试试。于是,和老同学一起去新东方上课,还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然后,在孩子爬在背上嬉闹的间歇,居然把托福鸡阿姨都啃下来了,考得还很不错,还拿了新东方的鼓励奖。发奖的那天,正是某年的母亲节,那会儿国内还不时兴过这个洋节,也是在新东方第一次知道。

可是,我第一次申请只拿到免学费的半奖。我本来也很犹豫,也舍不得孩子,想着顺坡下驴算了吧。

有一次带着孩子回母校玩,看到新东方的招聘启示。想着自己出不了国,能把啃下来的GRE换点外快也不错呀。

我觉得我有教GRE逻辑课的优势:我不是逻辑思维严丝合缝的理工科学霸;我也不是读英文一目十行的语言达人,那么,我逻辑能考到近乎满分,靠什么呢?靠我自己抓关键词快速思维的秘笈。这接地气的“土方法“,不曲高和寡,不正是广大考生需要的吗?

讲课对我来说更不是难事:我当时的正职就是在某高校教宏观经济学。而且,为了培养涉外人才,我们的课本都是英文的(盗版的吧?呵呵),老师讲课中英语夹杂,所以我英语也不是完全开不了口。

没辙,我年轻时就这么自信心爆棚~于是我去应聘试讲,面见俞老师。

成功!俞老师笑眯眯地对我说:“我们这儿教逻辑的女老师,你是第一个呢。”

以前听俞老师的课,就很喜欢他平和风趣的风格。一个儒雅睿智的人,很适合为人师表。

我开始教课,有幸可以更近距离地接触俞老师了。不过,那时新东方如日中天,招了很多兼职老师,我们到点讲课、到时领薪,和全职的老师们及管理层接触并不多。

第二次和俞老师面谈就让我想起来脸红了。有一次上课我特别累,有点走神,同学提的问题回答得也不够好。我老实说“抱歉,今天有点累,这个问题没准备好”。结果被告状啦。俞老师找我谈话,说很多同学都是外地来的,很不容易,每一分钟的学习时间对他们都很重要。

响鼓不用重槌敲,我和俞老师保证这样的问题今后不会再发生。这以后我和学生们的教学互动确实也都挺好。

到了夏天。以前和我一起读GRE认识的好朋友P,前一年已经拿全奖去美国中西部读书了;我申请了同校的经济系,她去帮我和教授们跟进,促成我拿到了全奖。

于是,我不得不和新东方说再见了。

一共上了大约四个月的课,薪酬颇丰,家人给我换成了美金,也是挺大一笔盘缠呢。

去和俞老师辞行。记得我新剪了头发;穿着粉红短袖T-shirt、米色咔叽长裤;背着深红色“佐丹奴”帆布书包,这一身都是为出国新置办的行头。俞老师笑着夸我“精神”。他又笑着说:“我们这儿是有福之地,好多老师都是走不成来兼课,结果讲了没多久就拿到全奖了。”

来到美国忙忙碌碌,和俞老师也疏于联系。后来新东方越来越火,估计俞老师越来越忙,不可能记得我这个走过场的小老师了,所以回北京也未曾去回访。但心里是记得这一段日子的。

自己记得,却没怎么和人说过。去年教培行业被团灭的时候,闺蜜给我发了新东方的动态,我很感慨,和她聊天时我才说起我教课的事。她惊呼:“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觉得挺奇怪:我这个成天把自己八卦得“体无完肤”的人,怎么跳过了这一段?也许,和我在大学混过游泳队的经历一样,很多年后才偶然提起。那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怕把母校水平拉低了。这个可能也差不多吧?怕有人惊呼:“xx年那逻辑课是你教的啊?!我一直在找人要退款索赔呢~”

也有可能,我这人别的不富有,故事太多了,以致于我都不知道哪个值得说,哪个说过了~~

感谢俞老师,感谢新东方。那是我们那一代很多老留启航的地方。遥祝俞老师和新东方找到新的契合点,越来越好!

记得有张照片,是我刚到美国,穿着去和俞老师辞行那一身,站在校园的一树繁花之下,可惜找不到了。只找到这张系里搞活动的照片,和离开新东方时一样的头发和T-Shirt,一样的青春心情和容貌......

谢谢看贴。祝大家新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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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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