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88）—— Osmosis
我妈说完转身就昂首挺胸地离开，我能听到耳朵里“嗡”地一声，脑袋顿时一阵冰凉。我手里紧紧地捏着护照和登机牌，看着她走远却没有办法移动我的双脚。
我爸似乎在旁边说了一句：“你不要听她的。。。这是气话。。。会好的。”
我很怀疑我妈选在最后分别的这个时刻说出这种决绝的话来，就是为了起到最大的伤害作用，让我在已经挺难受的情绪下接受更大的打击。我过去什么都听她的，从来没有反抗或者拒绝过任何要求，都是在尽力达到她的期望，就是这一次我想过一过自己的生活，她就全盘否定了我过去的一切，不留任何余地。
不过，我突然想到，也许她也是这样感觉的。我走的这一步，也是对她过去十几年全盘的否定，没有留任何余地。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我爸说：“她把我当成一颗卫星来培养，设定好了轨道，我就必须沿着这根轨道绕着她转，不然就是发射失败，是吧？可惜我不是做出来的卫星，很多事情是不能计算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在改变着的。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没有等他回答，我就伸手把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扫描了二维码后就进去了。
排队的时候，我气得心脏都在颤抖，一阵抖过后又感到无比地心酸。总听别人说，家是港湾是退路，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地方，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我深呼吸了几次，试图不让愤怒来占据我。这些年来从未被表达过的情绪，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被我否认了而已。
而每一次的否认，其实都是一次承认，直到最后的爆发。
登上飞机之后，我给Dylan和Carter都发了信息。Carter语音我：I can’t wait to see you.
他这句简单的话，带给我一阵席卷全身心的暖意。Carter经常表现得很冷酷，不轻易感情用事，其实我觉得他是一个deeply romantic的男人，更多体现在行动而不是语言上。在他那里，我可以被完全地接受，哪怕他以为我可能杀掉了Steve，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让Gary来教我怎么对付警察。然后，他还把98带给了我。我眼里看到的98，也许就是他眼里看到的我。我和98每一点一滴的进步和改变，都是因为He made us feel totally loved.
我再次想到妈妈，还是很不想用决绝的态度来跟她针锋相对，希望有一天我妈也能知道我是爱她的，并且愿意接受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这份爱。也许，她只是需要时间来做一点准备。
我跟空姐要了一点儿烈酒，吃过饭后蒙上毯子借着酒意迷瞪了几个小时，感觉很快就到了旧金山。
Dylan接了我，Keanu也来了，两只前爪按住我恨不得爬到我头顶上来。Dylan在后视镜里观察我的表情，问：“怎么早回来了？被赶出来了吧？”
“一点点。”我半诚实半掩饰地说：“爸爸夹在中间太辛苦了，我硬留着不是办法。”
Dylan叹口气，说：“姐姐，我说过你很可能是白回去一趟的，你不肯相信。”
“不是不肯相信，”我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说：“毕竟是父母亲，我做这么大的改变之前，怎么也得有好一点的态度，尊重他们。你以后也一样，哪怕知道要碰壁，也得事先说清楚。”
“我会跟我们爸爸说。”Dylan做着最后的反抗。
我逗他：“他不是你亲爸好吧？”
“不是亲的才更亲，”Dylan回答得很快，说：“因为他明明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所以更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
“确实是喜欢你，”我忍不住去摸他的脸和脖子，还有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说：“我也喜欢你。虽然我们见面的时候年纪都不算很小了，但是我总觉得你是我亲弟弟，甚至更亲。”
“我知道，”Dylan笑得腼腆，说：“感觉得出来的。”说着，他在后视镜里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姐姐，我以前跟Chloe谈起你，她会很同情地说：你姐姐很不幸。我也觉得你很不幸，男朋友谈得好好的，突然人就没了，然后，然后你还变成那样。你说，我们认识的人里，有谁是遇到这种事情的？这也太倒霉了，不是吗？每次看到你Anxiety attack，我就想，为什么要发生在你身上，你干了什么了要去经历这种事情？”
我沉默下来，捏了捏他的肩膀。
“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Dylan看着前面的车流，接着说：“你换了一个人生，也许会更好，会过得更开心。”
“我同意。我太倒霉了掉到最低谷不能再低了，所以，”我笑了笑：“My luck has nowhere to go but up.”
“而且，我仔细想了想你现在的男朋友，他也许不是我逻辑思维上想得到的类型，”Dylan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让我感觉有些不认识他似的，他说：“但是他是你内心真正需要的类型，这就是书上说的，小事凭理性，大事靠感性。你不要因为爸妈反对就怀疑自己，我觉得你选的是对的。”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来，说：“你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说得这么深刻。”
“我看你这么非要回去，”Dylan说：“我怕你又把自己绕进去走不出来。我是觉得，再怎样，也应该轮到你过一过开心快乐的日子了。”
“我会的。”我告诉他：“我们要买一个很漂亮的小farm，带着风景的，还要参加California mustang challenge，就在LA你可以带着Chloe来看。”
“太好了。”Dylan高兴地拍着方向盘，说：“下次去看你们，你也教教Chloe骑马，成么？”
“当然。”我向往地说：“给你也养一匹，等你们来专门给你们骑。”
跟Dylan的这番聊天，让我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感觉很快就回到了我的小trailer门口。Dylan已经帮我把收拾好的箱子都运过来了，整齐地堆在露台上，我打算这几天找一个清洁服务公司来把这里好好地收拾打扫深层清洁一下再还给Eden。其他倒没什么，我用得还是很注意的，主要是Keanu的毛掉得很多，一些角落我平时懒得去仔细收拾。
等清洁公司来过后，我请Eden过来验收房子，问他：“家具的钱，到底多少？”
“算了吧，”Eden无奈地说：“我不好意思跟你收钱。”
“是说好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坚持：“你该收多少就说吧，不然，我总觉得欠你的。”
Eden不客气地对我说：“跟你收原价，家具却是旧的，说不出口；跟你收半价，我也买不回来这些东西了。横竖都是我损失，收了钱心里也不舒服。”
“那你要怎么样觉得舒服？”我好笑地问他：“只要合理，我都答应你。”
“这样吧，”Eden看了看我，说：“你不是请我去度假吗？那以后但凡我去度假，都你买单，行吗？”
“那你一年不能来十次八次。”我说：“一年一个免费假期，允许年年来，可以么？”
“Deal！”Eden伸手给我，我接了，紧紧地握了一下。
跟Eden商谈完毕后，我去管理处填了表格，告诉他们我会在月底离开这里，顺便送了两个小礼物感谢他们一年来的照顾。我牵着Keanu再把小区走了一圈，得让他跟小羊告别一下，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们看到了Moon dance的皮卡停在driveway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Keanu的脑子已经炸掉了。
他用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奔向皮卡，后腿轻轻一点地，就飞身从窗口跳了进去。我都看不清Carter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团毛在激烈地抖动跳跃，听到Carter的声音说：“Alright，Okay，calm down buddy，I know，I miss you too！Alright。。。Calm down。。。”
我站在车边笑着看他们俩，Carter被Keanu弄得满头满脸都是口水和狗毛，好几分钟后才勉强从车里翻滚出来，Keanu绕了个圈想了想，又跳起来去扑他，跟他拼命似的闹腾。
Carter无奈地抽空跟我打招呼：“Hey you！”
“什么时候轮到我？”我问他：“我也想这样跳上你。”
Carter终于忍无可忍了，把Keanu夹在腋窝下面固定住，走过来跟我亲了一下，说：“I think he peed on me a little.”
我瞧了一眼，确实，Keanu太激动尿了一些在他裤子和T恤上，能看见湿掉的几个痕迹。我把Keanu揪住牵住，让Carter去把他的东西拿下车来。
“我先洗个澡，”他搂住我的腰一起进屋，可怜巴巴地说：“我饿了。”
“中午没吃饭吧？”我看了看手表，说：“不然你不会这么早到。我去给你煮一点意面，有Costco的meatballs，还有小菠菜，好么？”
Carter动作迅速地进了浴室，Keanu一本正经地趴在门外等他出来。我烧上一锅水，然后用平底锅小火煎一煎meatballs。
他很快就出来，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和rainforest 沐浴露的清香从背后抱上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头亲了亲我的脸颊，问：“你的trip怎么样？”
“不太好。”我老实地说：“不过，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那就行。”Carter抓住我的下巴扭过去让我看着他，说：“你答应过的，不能改。”
“不会改。”我肯定地说。
话音未落，Carter的一只手已经伸进我的T恤下摆，一路向上滑过去握住我的胸，手指灵巧地拨弄顶端，另一只手向下滑入我的运动短裤里，覆盖住我逐渐开始湿润的核心。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胳膊上的强壮肌肉箍住我的身体，后背上传来他沐浴后带着湿意的热力，颈根有他嘴唇的吸吮。
尽管我们已经亲密了很多次，但是我仍然对他有无法餍足的渴望。我喜欢紧紧地缠住他，全方位缠住他身体的每一处，更喜欢他融入我的身体里，把他的那部分完全献给我。
我想到了一个古怪的词：Osmosis.
两种不同的溶液通过半透膜相互渗透，融合在了一起，我想把他的力量全部吸收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