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岁月－老邻居篇（１）

毕业来洛杉矶工作后眼看着房价一路飞涨，房子是越来越买不起，所以一直租住了很多年的apartment，直到2009年房价大跌才买了自己的房子。住apartment的一大好处是孩子有一群朋友玩。俺们住得apartment不大，只有20多户人家，但却有十来个跟儿子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男孩跟男孩玩，女孩跟女孩玩，有时他们也一起玩。俺家住楼上，楼下一家比我们早搬来几个月，有三个孩子。大儿子萨寇当时已经20多岁了，在社区大学读书，每次跟我们说话都笑眯眯的，很好脾气。二儿子阿达比我儿子大4岁，当时有12-13岁，老三女孩诺拉跟我儿子是一个班的同学。诺拉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好，整天笑嘻嘻的，但读书不好。我的朋友跟我儿子开玩笑说，诺拉很漂亮啊，你怎么不找她做你女朋友？我儿子说才不要她当女朋友，她太笨。阿达因为大几岁，在一群男孩中是小头头，他跟我儿子关系最好。每天下学后带着包括我儿子在内的一帮小弟兄打电子游戏，在游泳池里扎猛子，在街上骑斯谷特，各种疯玩，很是快活。后来我送儿子去学小提琴，每天要练完琴才能跟小伙伴们玩。儿子跟我说小伙伴们听说学琴一个小时要45刀，都跟他说你妈疯了。

阿达家是从伊拉克移民过来的。家里有奶奶，爸爸妈妈和三个孩子。阿达的妈妈很漂亮，人也特别好，我很喜欢她。老奶奶也很健谈，我们在院子里碰到都会聊聊天。阿达的妈妈还很会作甜点，有时会送给我家她做的蛋糕。我会送些我做的饺子给她家。她说他们家是亚美尼亚人，以前在前苏联受迫害，逃到了伊拉克，后来伊拉克战乱，又通过兄弟姐妹移民到了美国。阿达的爸爸以前是中学老师，来美国后在工厂做了一阵子工人，失业后就再也没工作过，整天在家唉声叹气。阿达的妈妈学了个理发，靠着一双手养起了全家。他们家这种状况，也不大顾得上孩子的学习。阿达的妈妈跟我说阿达聪明，希望他将来有出息，女儿学习比较笨，希望她能考个护士。我问阿达将来想上哪个学校，阿达说像他哥哥一样去社区大学。好像他不太知道世界上还有比社区大学更好的学校，我挺为他妈妈着急的。就带他和我儿子一起去UCLA大学去转转，告诉他这些大学比社区大学好，也可以考虑。可看他不怎么上心，我也没办法了，心里挺为他可惜的。

后来萨寇毕业了，找工作不太顺利，好像最后在一个小公司当一个小经理。再后来他结婚了，新媳妇很漂亮。他妈妈告诉我说是从老家亚美尼亚找来的。

阿达16岁可以打工了。他找第一份工作时有点胆怯，找我儿子跟他一起去面试。回来后我问儿子找的什么工作，面试结果怎么样？儿子说是餐馆洗碗的工作，人家问阿达有没有经验，他说没有，结果没被录用。上了高中后，听儿子说阿达在学校附近的Taco Bell 快餐店工作了。高中毕业后阿达去了社区大学，同时一直在餐馆打工。再后来我们搬走了，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 有一天儿子说在facebook上看到阿达的消息了。。。

注：写这个故事时，脑子里一直回旋着 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 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