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寂寞》读中(1)语言的困境
克里希那穆提这本《爱与寂寞》读了n天,好像永远也读不完。每一次拿起来,发现前面的章节又成了陌生面孔,只好再回头去说hello。
这本书不知所云的翻译似乎得了“童子鸡”英译的真传。犹豫着是不是该去读英文版。不过再一想,把克大师的思想转化为语言,已经是百转千回了,也无所谓再多转一回。克大师的书不是用来思考的,和逻辑、结论之类的东西不大沾边。这让习惯了有条有理背答案的我一边崩溃着一边继续。
在这种状况下作读书笔记,多半纯属随心所欲,自行发挥。当人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去走一走迷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至少可以认为自己是在不断前进中。
前段时间跟着农老师学习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不得不同意语言多有歧义。朋友更是认为数学语言作为最精准的语言应该在未来被推广于正式场合。
语言的确是模糊的。譬如你我今天在这里对话,我又怎知自己不是在臆想中独舞,恰巧合上了某种奇妙的节拍?那早已弱化的直觉如何经得起理性的追问?我们的世界日益被切割为一个个边缘清晰的方块,试图让每一个神秘无处遁形。
但我们仍然无法否认这种模糊的迷人之处。它可以将诸般情感一起打包传递出去,同时在读到它的人那里引发连串的、持续的、生生不息的回应。当我每每思及“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样的千古绝句,都不免要痴上一回。斯情斯景、此情此景,不知以何种共鸣回旋在天地之间,余音终不肯散。于是,才有了人间的种种故事和传奇,有了不断的失散和寻见,有了纠纠缠缠的悲欢和爱恨。
有人说,语言的模糊带来了错过和误会。
错过的只是路人,我们永远无法错过命运。
而那些没完没了的误会,并非由于语言的表达所造成。人原本没有能力了解自己那瞬息万变的一念接着一念。偏又说时隐匿粉饰,故弄玄虚;听时偏执评判,妄下断语。心若不通透,表达怎能通透?语言是工具,但工具的改善无法改变人类相处的方式。世界越来越小,而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四下奔波去寻找更加精确的语言,更加快速的联系方式,却不再有时间、有心情静静地坐下来,四目交投,以心相倾。
忘记固有印象,专心地倾听和看见对方,这是克里希那所认为的,拆除人与人之间藩篱的唯一方式。否则,我们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寂寞终老。
语言没有困境,而心有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