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共舞 -- （九十三）

而林建国自从在媚的家里看到那个大哥后，他就对媚的事情淡了下来。以前，只要媚送婷婷过来，他都会留在当地，等媚离开后，他才去出他的差。这次从东部回来，萍就嗅出林建国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以为媚和林建国那里揭她的事情，可是林建国并没有找她说什么，就是感到林建国这个人是闷闷不乐的。萍看到眼里喜在心头，特别是接下来的一件事情，让萍彻底明白林建国为什么了。原来，每当媚来时，林建国必在，而这次，林建国则是在媚来的头一天离开美国，去中国了。这让萍终於明白她向媚讲的事情奏效了，想来媚还算聪明之人。所以，当媚带婷婷过来时，媚才知道林建国去了中国，媚心里明白林建国开始躲着她了。媚对林建国的心也经过这次事情而慢慢关闭了。

 

林建国后来的公司开始扩展经营范围，他的身心全部放在公司上面。他曾拐弯问婷婷那个叔叔的事情，但婷婷没有搞清林建国问的是什么意思。她只告诉林建国，那个叔叔很好，对她和她妈妈都好，婷婷还真不知道这个叔叔的来龙去脉，媚只是告诉婷婷是家里的亲戚，她因为怕婷婷听不明白这里面的复杂的故事，没有告诉婷婷。而这个大哥一家也在婷婷回来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媚这里，去了女儿上学的州。所以，婷婷和林建国也说不出什么来，再有婷婷现在在这里。她怎么能够知道媚的事情，林建国也就不再提媚了。

 

这样，婷婷接下来的学习也都在林建国那里。而媚因为没有了婷婷的牵绊，她也常常出差来使自己不会寂寞。婷婷在高中最后一年时，婷婷的姑姑林雪雁从中国来到美国，那天是周末，婷婷和表姐一起回来时，看到姑姑雪雁的眼睛很红，好像刚刚哭过似的。表姐看到母亲这样，当然要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雪雁什么也没有同女儿讲，还是奶奶过来说道：小英，你爸爸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现在要和你妈妈离婚。这不你妈妈过来美国了。

 

我和哥哥回去找我爸去，我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抢走我爸爸。小英道。

 

我和你说是让你劝你妈妈不要伤心，你一个孩子家能做什么。你爸要是有良心，想着你们，他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奶奶道。

 

什么事情？奶奶，我妈怎么了？小明这时从外面进来，他也看到母亲的眼睛。

 

哥，一毕业，我们就回中国去。小英道。

 

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在这里读大学吗？

 

读什么读，爸妈都要离婚了。我们还有心情读书，你说爸爸不要妈了，我们该怎么办？

 

好了，你妈妈他们的事情，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读书就好，你妈伤心，但看到你们两个，她就开心了。妹妹，去，过去问候问候你妈妈去。奶奶推着他们兄妹两人走。婷婷跟着他们的后面来到姑姑的房间，就见姑姑还在擦着眼泪。看到孩子们进来，雪雁忙把泪水擦净。婷婷看着姑姑的样子，脑子里面却浮现出媚的影子，她的头突然热了起来，她听不到表姐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在想她自己的身世。婷婷长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父母，更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她好像从没有上过心问过母亲，自然也没有问过父亲。特别是她的同学里面有不少这样的父母离婚，多是互相不喜欢才离婚的。她以为大人们离婚就是不喜欢了才分开，她没有想过这个第三者的事情。现在看着姑姑的眼泪，她突然想到了萍，想到了母亲。她心里在想难道萍姨是小英嘴巴里面的第三者，如果是，就是萍姨拆散了她的父母。想到这里，婷婷一下好像长大了不少，她准备把父母的事情搞清楚，但从这时起，她对萍的不喜欢的态度已经转变为怨恨了。她断定她的父母是被萍拆散的，她看着姑姑和表姐他们说着什么，但她的耳朵好像被塞住，一句话都进不来。她满脑子里面全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离婚，这才是她现在要知道的事情。

 

那个晚上婷婷第一次失眠，她将在父亲家里的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起来。萍姨不喜欢她，但当着父亲的面，萍姨能够表现出很关心婷婷，她问婷婷在学校的情况，要带婷婷去买东西。她能够看到父亲那感激萍姨的神情，更有小弟在父亲和萍姨面前对她不停的叫着姐姐，这时候的父亲会搂过小弟，夸奖他的懂事。每次在父亲家里，婷婷总能够看到他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大沙发上看电视，而她则坐在旁边。每次如果父亲和婷婷坐在一起时，那个小弟不一会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就是拉着父亲去外面陪他玩篮球。而萍姨过一会就会拿着饮料出去给他们，婷婷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那一家三口的快乐。当时的婷婷心里也妒忌着小弟将爸爸占有了，她讨厌萍姨的两面三刀。只是因为她在父亲家的时间很少，她心里不舒服一阵子就过去了。她的同学里面父母离婚的不少，婷婷真的没有再意过父母究竟为什么离婚的事情。她也偶尔听奶奶说到母亲比这个萍姨好的话，她是个太纯的孩子，不会将人想得很坏。这姑姑的哭啼让婷婷不由得想到母亲，她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本来是要回母亲身边上学，但她又认为自己已经大了。所以，她在录取她的学校里面选了一个她喜欢的大学，她准备离开父亲和母亲，做一个独立的人。

 

婷婷虽然选择在一个新的地方上学，媚知道孩子长大了，是要自己飞了。她和林建国说了要尊重婷婷自己的选择，孩子的大学学费她会和林建国分摊的，她现在的收入也不错。林建国则告诉媚，婷婷最多还有四年让他们支持，说不准要不了四年，婷婷也会自己勤工俭学挣自己的学费。这四年的高中生活真的很锻炼婷婷的自立能力，他让媚放心婷婷。而媚心中则是期望他们父女两人能够更亲，这样媚走时，心也会安的。萍这两年找媚真的是很少，她知道林建国已经放下了媚，更有婷婷人在这里，他也没有理由总往东部跑了。而媚自婷婷上高中二年级后，她就不再过来接婷婷，每次都是婷婷自己飞来飞去。林建国自从见过媚的大哥误为媚的男朋友后，他就不敢再对媚抱什么思念。他和萍的生活也相对平静下来，林建国不知道的是媚将错就错，当一次两人为婷婷的事情通电话时，林建国提到了那个大哥，他道：媚，那个人看上去很不错，你会和他结婚吗？

 

可能吧。不急的。媚淡淡地说道。这让林建国加深了自己的想法，他只能将爱媚的心埋在心里。婷婷过来这几年，父女之间的互动真的多了起来，林建国知道萍的心胸，他对女儿的爱还是那样无私和完整，但他不知道孩子在他这样的家庭里面，想得到的不光是父爱，婷婷更希望自己和那个同夫异母的弟弟是一样的，能够在家中有父亲和母亲的爱。

 

当那天婷婷开始动心想知道父母的离婚事情起，婷婷就此失去了她脸上的笑容，她早晨起来看到姑姑的两只肿起来的眼睛，她更加想自己的母亲了。她看着爷爷奶奶都在关心着姑姑，看着表哥表姐那如霜打的脸，她懂了，一个家庭的瓦解给人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灾难。想着姑姑说的姑父现在正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样子，她就联想道母亲当时知道萍存在时的样子。所以，她开始恨起林建国来，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和妈妈离婚，难道真的是因为萍姨吗？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问个明白。下午，她自己开车回家，爸爸在外出差还没有回来，萍因为要带儿子去上钢琴课，她回来得很早，看着婷婷也在家里，她很吃惊，她知道婷婷一向是不回来的，只有周末偶尔过来，来前还是先电话过来，如果林建国不在家，婷婷是根本不会回来的，更不会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林建国这两天刚好在外州参加会议，为什么她会跑回来，萍这心里有了一个大问号。对婷这四年在这里的生活，萍只当婷婷是只会浪费钱的狗，她和儿子发牢骚时，常常道：你那个姐姐连条狗都不如，我每月在她身上花多少钱，她连个感激都没有。见我总是爱搭不理的，马克，你听妈说，将来这个家都是你的，和那个白眼狼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来，上高中后的婷婷也开始了青春叛逆期，婷婷时常有自己的主意，她凡事都不愿意和林建国说，只打电话给媚，由媚在打电话给林建国。这萍就怀疑婷婷在帮着父母穿针引线，她当面问过婷婷，为什么有点事情就让她母亲出面。婷婷听她说话跟没有听见一样，这让萍加深了讨厌婷婷的心。

 

萍在儿子面前抱怨婷婷，这儿子马克年纪还是小，他竟然当着婷婷和林建国的面说了婷婷是白眼狼。这话婷婷不懂，林建国懂了。林建国就知道萍有多么讨厌婷婷，他曾找机会告诉萍，说婷婷是他的女儿，马克是他的儿子，他们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有血缘的姐弟。将来我们走了，他们还能够有伴。萍知道林建国不高兴了，但她明白，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好如亲姐弟。更不要想以后两人能够平分他们的财产，所以，他们两人好与不好有什么关系。婷婷这近四年在这里读书的钱，真的让萍心痛极了，她在心里就恨起媚来。现在终于熬到婷婷要毕业了，这样她就能够看不到这个孩子。林建国也会将心放在儿子身上，更会和她白头携老。

 

这婷婷今天回来让她感到奇怪，她看着婷婷到：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你爸没有告诉你他去开会了。

 

我爸不在我就不能够回来吗？

 

你每次回来不是先打电话吗？所以，我才会问你。

 

我爸爸的家也是我的家对吗？我回来需要打电话告诉你吗？婷婷句句话都是和萍呛着来的。

 

好好好，你应该回来。马克，快下来，我们要走了。萍没有好气地对着楼上大喊起来。

 

萍姨，我姑姑过来美国了。你知道吗？

 

你姑姑？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不是说你们毕业典礼时才过来吗？萍听林建国讲过，等孩子们高中毕业时，他妹妹就会过来参加孩子们的毕业典礼。萍才懒得管孩子的姑姑事情，林家的老人和其他人和她没有关系。但听到说孩子的姑姑这样早过来，还是有些惊讶。

 

说姑父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表姐好像叫那个女人是第三者，姑父为了那个第三者要和姑姑离婚。现在姑姑和表哥表姐他们都很伤心，我不愿意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就回来了。萍姨，他们说的第三者的意思是不是那种不要脸和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婷婷用眼睛盯着萍道。

 

萍听到这里才明白这婷婷说冲她来的，她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婷婷刚告诉她小姑子闹离婚时，她心里一喜。要知道萍是妒忌心很强的女人，谁比她好，她的心里都不舒服。特别是小姑子的两个孩子在美国读书这几年，她一是认为公婆偏心，对三个大孩子特别好，还都揽到他们的小屋住着不说。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对萍恭敬的，更有婷婷对萍这个后妈从婷婷第一次过来度假就没有将萍放在眼里，也让萍更讨厌林家的人。这小姑子的老公能赚钱，在萍想来在大陆这样有钱，想来这钱的来路也不正。萍看好了，早晚会出事。有了这看人笑话的心的萍，怎么能够不再意婷婷说的话。开始她心里还暗喜，感到自己还是有预见的。这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的事情在大陆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萍正准备听到更多的情况时，婷婷说了最后一句出来。萍马上明白了婷婷在暗骂她，萍看着婷婷的眼睛气恨恨地道：如果一个婚姻已经结束了，两人谁也不爱谁时，还不离开的人才是不要脸的人。

 

婷婷不明白萍的意思，她看着萍道：表姐说，她要回去找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算帐去。你说那不要脸的女人会离开姑父吗？

 

萍看着婷婷道：你想要骂我就直接骂，我不用你这样转弯说。

 

婷婷没有想到萍就这样干脆，她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爸爸不会和我妈妈离婚。是你破坏了我们家，你其实就是那不要脸的女人。

 

萍真想上去打婷婷，但她看到儿子下来了，她对婷婷冷笑道：你没有资格骂我，你应该回去问你妈去。问你妈妈是不是真爱你爸爸，还是她爱女人。更要问问你妈妈为什么还要生你，你少在我家里撒野。你爸爸是这家里的人，你不是。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希望你上了大学后，就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萍恨恨地说完，对儿子道：马克，我们走。

 

这马克毕竟是个小孩子，他看到婷婷愣愣地站在那里，他过去拉了一下婷婷道：姐，你怎么了？

 

马克，她不是你姐姐。不许理她。我们走。萍说完带着马克摔门出去了。

 

与谁共舞 -- （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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