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 - 美国华人家庭悲欢离合 （三十九）

1983年夏天在机场

几天后，在机场。

他们在一起话别，儒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给雅青说：这个带给他，说我恭喜他了。

雅青没有接过来，她对儒明说：孩子信中说了，不需要钱的。

儒铭：他虽然是公派的，但身边有些钱还是好的。其实，这笔钱是他给雅青的分手钱。雅青是极明白的人，因为她清楚这是什么钱。以前，他是不要为老大花一分钱的。今天她要离开时，他才在机场拿出来。

儒铭：他不要你就留下来。

雅青：我要它有什么用，这样带来带去很麻烦的。

儒铭听到带来带去这句话很不舒服，他加问了一句：什么带来带去很麻烦的。

小薇：爸，我妈说，这样带回来，哥不要，妈回来还要带回来的。

儒铭：我说了你带回去就带回去，他不要就再说了。你们同你们妈妈坐着，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要喝些什么我去买来。他走开了。

这里，雅青用她的心和眼睛好好地看着她的宝贝们。她知道今天分别后，再见时不知道何时了。她的心在哭。但她尽力压抑着自己。时间到了，她们拥抱着告别。孩子们心里并不知道这一别同妈妈要分开几年了，所以她们还是非常高兴的。这里只有儒铭心里最明白。此时的他也有一些复杂的心情，毕竟二十几年的夫妻。但他的心里已经现在只有梦兰了。孩子们在他身边不停地说着话，而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但出了机场，他的情绪又好起来了。他问他们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而这边在飞机上，雅青一直流着眼泪。服务的小姐特地为她送来了纸巾，人们都认为是为了离别的伤心，但谁又能理解此时雅青的心呢。

在梦兰处

儒铭和孩子们吃完了饭后，把他们送回去后，他马上去了梦兰那里。

梦兰：怎么，送走了，钱她拿了吗？

儒铭：没有，她让小薇还给我了。她真的这样走了，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自在。

梦兰：干嘛，后悔了不是，你可以让她回来，还来的及。我可是无所谓的。

儒铭：你是不是在吃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在你这里吗。我和她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夫妻。她没有拿钱去，我心里总感到欠了她的。

梦兰：这世上还有像她那样不爱钱的。要是我，我可是收的。

儒铭：行了，你现在连人带钱都有了。

梦兰不在说了，因为，她无意之间漏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她明白，爱这个男人的钱多于他本人。但这里要想让她找一个好点的男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没有钱，就是只同她玩一玩的，像儒铭这样爱她并想娶她的，她还没有遇到第二人。她当然要抓住他了。所以她赶紧过来抱着了儒铭。儒铭说：看到你，我的烦恼全没有了。你知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我们还要等几个月以后再说。

梦兰：我明白，我只怕到时候，你要闲我老了。

儒铭：你不闲我就好了。有没有茶？

梦兰：有，早给你准备好了，我去拿给你。怎么样，今天晚上是不是要留下来陪我。

儒铭：你说呢，现在我可以天天来陪你了。现在还是避着孩子们些，小薇是不好搞的。小弟还好。

梦兰：好了，都听你的。快喝茶吧。

1983年夏雅青回国后

雅青回来后，一面忙着健健结婚和出国的事情，一面忙着联系回学校上班的事情。她没有同健健提起任何在美国的不愉快的事情。她不想凭添孩子的烦恼，但她不知道，健健已经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感到了一些问题。离他出国只有五天了，他想同妈妈好好谈一谈。

健健：妈，这些天来您一定累了，等我走后您就好好休息一下。听说，您还要回唐山去。那边的房子别人还住着呢，你回去住在那里。

雅青：他们在腾房子，你不用担心的。

健健：腾房子？妈，你难道不马上回美国吗？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雅青：你不必瞎想，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朋友们和我的学生们。

健健：妈妈，您心里有事。您为什么连我都瞒着，您不知道，您回来后，看到您常自己一个人发呆，你没有了欢笑。您在掩饰着什么。妈妈，是不是您和爸之间有了什么事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没有察觉出来还好，我感到了什么，您就不要瞒我了。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我呢。您不告诉我，我人在外怎么能好好学习呢。这个小薇是怎么回事，我再三告诉她，有事一定写信告诉我。她只顾自己了。

雅青：你不要怪她，她每天忙学习，那里有时间看出什么问题。我告诉你，妈妈这次回来就不有想再回去。我想就此也同你爸爸分手了。

健健：为什么？难道他有了别人？

雅青：妈感觉到了，但没有证实。你爸爸变了，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妈妈这里了。

健健：那我去信问他，让他给个理由。

雅青：妈妈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去问他。你要明白，他心已经离开了。妈妈的事还是妈妈自己来处理好了。

健健：他有没有同您讲明白。

雅青：没有，只是在机场时，他拿出一包钱给我，说是给你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让小薇带回去了。

健健：他想用钱来解决你们这二十几年的夫妻关系，他是多么地自私。妈，您打算怎么办。您是等他提出来吗？妈，您不能这样就由他来摆布你的生活。

雅青：没有了，你看我不是回来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妈知道该怎样生活下去。我还是回学校去，他们也欢迎我回去。在那里妈还能为孩子们做些事情，你好好地去吧，不用担心妈妈。

健健：妈，要不然我不去了。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

雅青：好了，你是去学习本事去了。学好就回来，你用的是国家的钱。你如果因为我的缘故，那才是不孝呢。

健健：妈，我知道的。我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我一定回来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才好。舅舅他们是否知道了。

雅青：我没有告诉他们，待你父亲提出来后，我在告诉他们好了。你不要写信给小薇，她在那里一切刚刚起步。我想我和你爸爸都需要有时间考虑一下，你不要管父母的事了。

健健：妈，你难道真这样忍了吗？如果他要求离婚，你也马上同意吗？

雅青：我想我会的，情已经不在，又何必彼此纠缠呢。

健健：妈，是我不孝，如果我不坚持走自己的路。同你们一起去美国，或许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妈是我不好。健健流泪了。

雅青：儿子，你怎能这样想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你去不去都不会左右你爸爸和妈妈的事情。这样，其实对妈妈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我不喜欢那里，我不想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妈妈也有妈妈的不对的地方。我和你爸爸没有好好地相互沟通，所以才会是这样。

健健：妈，是他的自私，您给了他全部的爱和包容。但他看不到。妈，你放心，我一学完就飞回来陪伴您。您以后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雅青：儿子，妈有你这样的儿子，真的让妈妈很骄傲。不用担心妈妈，你好了，妈也好了。你知道还有许多的学生们等着妈妈去教呢，妈不会为这点儿女情长的事情绊住的。我现在唯一的担心是你的妹妹和弟弟，希望她们能够同你一样明白道理。

健健：要不要写信告诉她们。

雅青：不好，只有等他提出来再讲了。怎么样她们都要同他一起生活的，希望他能够安排好她们。

健健：她们还是同姨婆婆住在一起吗？

雅青：姨婆婆那里去上学比较方便，尤其小弟可以做校车的。小薇以后会自己开车了。你爸爸现在是自己住在家里。

健健：那就是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小薇她们根本就不知道。

雅青：你不用想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她们有一天明白时，也一定会理解妈妈的。你答应我，不要说出来。

健健：妈，我答应您。那要不要我去送您过去。

雅青：我回来是送你的，怎么会变成送我呢。你走后，我还要在这里呆些日子，你看这院子，我帮着她们收拾收拾。夏玉刚参加工作，她妈妈的身体看来也不是很好。那边的房子还没有腾完，所以，我还要住些时候。

健健：我可以告诉夏玉吗？

雅青：她是你的妻子，你当然可以告诉她了。她也是我们家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