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回北京探母杂记 印象之五:北京的小吃
[二零一四年一月十三日]
该说北京的小吃了。这次北京之行我曾经对北京的小吃彻底失望过。好在返美之前这个失望被抹平了。北京的小吃依然非常地道,关键是要在对的地方品尝北京的小吃。
我们从济南回京之后,母亲就召集她那一支的亲戚们到王府井的全聚徳烤鸭店聚会。打电话去问,店家说可以停车。我们信以为真。幸亏母亲要顺便去新华书店,我们出门早。全聚德门口停了我们的车之后再也容不下其它车了。
新华书店全然不是我印象之中的样子,书架排列更开放,但是空间格外拥挤。在儿童图书处许多孩子坐在旮旯地上捧着书念。如果书店经营者能够更友善一些,他们应该摆放几张大桌子让孩子们可伏案念书。毕竟念书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受益终生,而且商家也会受益。
全聚德的大餐厅至少有一百张餐桌,真是气派。大厅外面是等侯厅,一排排座椅令人很容易联想那些饥肠碌碌苦等餐桌的无奈焦虑的表情。母亲订了包间,大园餐桌四周靠墙摆着中式厚垫的沙发椅,开餐前食客们可饮茶聊天,方便舒适。舅舅一见到我就开始提到我去年见他时的不礼貌。事情过去了,我告诉他上次见他时心中十分憋屈。一句憋屈立即引起众表亲的关注。我告诉他们上次见舅舅之前我们先去了父亲的墓地。父亲的墓碑上我和两个儿子的名字远离我的兄弟姐妹。不明就里的人很可能把我当成异类。怎么会这样? 大家都问。还不是我妈妈独出心裁给了我这么一个姓,既不随爹也不随娘。每次说到这里我都恨恨地埋怨我母亲的标新立异,这个姓没少给我找麻烦。舅舅见我开始埋怨他的老姐姐,自然不能让我有更多机会,只能作罢。
那天开席之前母亲说她要讲一个开场白。大家没辙只能依着老太太。母亲的开场白是一道迷语:傍晚上山,打一字。她说如果猜不出来就罚阿山。我说一定是太阳在山下那个字。当时众人看着满桌子美食,谁也没心想这个字。众人只求快点动筷子急急向老太太认输。结果阿山认罚唱了一个歌。那是一个岁字。饿鬼是不可能用脑子的。
据当天席上的人说这家全聚德的烤鸭比起京城其它各方位的全聚德的烤鸭是倒数一二。我不吃肉,在此没法评论。我把桌上的配菜都尝了,最喜欢的是凉拌黄瓜。至今我已经无法想起那盘黄瓜用了什么佐料,但是黄瓜的青脆依然可在舌尖回味。所以这盘令我印象深刻的黄瓜应该归功于北京的新鲜黄瓜。虽然是冬季,北京的时令青菜一点不少,再也不是只有土豆萝卜大白菜的日子了。
一次姐姐招待我们泡冬季室外温泉,第一次体验,别有风味。从温泉出来后我们决定去吃农家菜。进了一家东北馆子。桌子中间嵌了一个黑铁灶锅,下面的柴禾烧出噼啪的响声。烟熏着,不至于咳嗽流泪。我们叫了大马哈鱼火锅。料进了大锅之后我们才看明白原来是鱼干。姐姐问人家为什么不是鲜鱼,风风火火的老板娘不客气地训斥说想什么哪,这日子只能吃干鱼。得,认载。那个鱼干在灶锅里怎么咕噜都不烂,嚼在嘴里如同干柴。一阵子还听到老板娘和一个服务生打起来,摔盘子摔碗,又叫又骂。这顿饭实际上是听了一场戏。
从北京中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和姐姐拐过街角看到路边一家小餐馆生意兴隆,门口立着搭链火烧的广告牌。我们俩人都很中意,掀起厚厚的棉门帘子走了进去。我们站当间,等了一会。有了空位坐下之后,服务员还来不及抽身招呼我们。我们见柜台前面一张桌子上写着免费棒碴粥,许多人从一个铜壶里往小白磁碗里倒粥。我也上前学样倒粥,也给姐姐端了一碗。真不错,稀溜溜的,一定用了当年的棒子碴,味道香醇。从服务员开单到端上茴香馅和白菜馅的搭链火烧,我已经喝了五碗棒碴粥,搭链火烧一样吃了一个,肚子已经超负荷。我们俩提着打了包的搭链火烧逛街消食。
信步走到了南锣鼓巷,抬眼一踅膜,真后悔。到处都卖小吃,可是我的肚子无论如何腾不出空了。姐姐安慰我,让我隔日带着阿山和空肚子再来逛。
隔天进城办事有了一点闲功夫。由于心里一直惦记着北京小吃,我们直奔大栅栏。大栅栏重新铺了青石板路,也有了有轨电车道,有了装模做样的戏台,也有装璜得民国风格的店面铺面。很多小吃铺门口卖糖炒栗子冰糖葫芦。我和姐姐阿山三人进了一家有坐位的小店,叫了面茶和糖火烧。面茶吃了第一口就撂一边了,油腻之外没别的味。糖火烧咬了一口也不对,怎么用的不是红糖而是白糖,细嚼?,怎么面里好像掺了棒碴子。得,不能浪费了肚子的有限空间,我们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见稻香村。我们进去一看糖火烧比人家贵了一块钱。琢磨着一分钱一分货,这老字号闹不好有真货。买来一尝,和刚才那家一模一样。以前总向儿子吹嘘北京小吃如何了得,这回露大怯了,还有口难辩,彻底失望。
儿子小时候去北京喜欢逛秀水。回来头一天我带他逛了南罗鼓巷。早晨出门前母亲一再叮嘱务必尝一尝北京的豆汁。那里的店铺要十点半钟开始营业。我们到得早,先在街上早点推车处买了鸡蛋煎饼,卷着葱和薄脆,抹了甜面酱,还抹了酱豆腐酱。阿山嘴巴塞得满满,呜呜囔囔连说好吃。这抹酱豆腐酱的煎饼是我头一回吃, 味道很好。
刚擦干净嘴边的油渍我们就又迈进了一家包子铺,三块钱一屉六个小笼包子,实在物美价廉。但牢记母亲的嘱咐我们先叫了豆汁焦圈,一人一份十块钱。店里用餐的没有喝豆汁的。我心中起疑,问人家有没有豆汁。老板娘说放心吧给你们做。不大功夫两碗冒着热气的豆汁就摆我俩跟前了。我低头吻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邻桌看见了我的表情说没吃过吧,这可是健康食品,比酸奶都强。我侧头看了人家一眼,以笑表示感谢。然后我就把一勺子豆汁送嘴里了。这下子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团了。阿山也是愁眉苦脸。我们俩几乎同时把碗往前一推,抬眼询问对方。阿山说被姥姥骗了。我说这和隔夜的刷锅水没两样。回家之后老母亲连连询问有没有喝豆汁, 我说上当了, 老母亲开心大笑。
我告诉阿山拜登付总统在附近的姚记炒肝吃过炸酱面。阿山说听上去很诱人。姚记炒肝的邻居是馄饨猴,走到那里,我们意见一致地进了馄饨猴。馄饨猴的馄饨确实名不虚传,皮薄,软,还有嚼头。馅大味鲜。有没有用味精,我还真是判断不出。那里的椒盐芝麻火烧也十分地道。阿山叫的芝麻酱花卷,看着很漂亮,阿山吃着也是赞不绝口。这些东西进了肚子我们又想起了大栅栏的糖火烧。我心想这家店没准能保持老字号的本色呢,实在不妨一试。我们又叫了一个糖火烧,一分为二,俩人同时往嘴里送。嗯,真好吃! 阿山马上告诉我。这下子,我总算扳回了一面儿。
从北京回来我带了几个糖火烧罗丝转芝麻酱花卷, 送朋友了一个糖火烧,她吃过之后说下次她去北京一定寻到那地儿再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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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晓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