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裔科学家的进退：迟洪波和付向东

原来一个读者是著名免疫学家迟洪波，不胜荣幸。当然还有一个朋友是中国生物学大佬，怎么这个雅美经常攀名人啊。也不奇怪，因为雅美自己就有名。斯坦福本科和华大MD老爸说：“我算“副名人”[Happy]”

今天谈些美国华裔科学家的正负面消息，两位都是实名实姓。一位正在上升期，深受美国重视；一位则正陷入中美外交之战所带来的泥潭中。我们先说好的，再谈失意的事。

美国St. Jude儿童研究医院的迟洪波教授前不久被邀来华大演讲，已经是颗冉冉上升的新星，接近Superstar的级别。前面的系统生物学研究免疫抗癌机制很花骚，我们很少人能懂，海量的信息，他们可以筛180个转录因子，有些重要发现。他使用了华大Ken Murphy的DC功能障碍老鼠，肿瘤免疫大佬Bob Schreiber也在场。

最为令人激动人心的发现是Glutamate (谷氨酸）能够抗癌，在多个癌症模型中都效果明显，给动物谷氨酸能够很明显地增强免疫治疗的主打药抗PD-1的抗癌效果。这个结果在谷氨酸的转换蛋白的缺乏动物中也得到了证实，说明是谷氨酸特异性的效应。能够筛到这么常见的氨基酸的抗癌作用似乎只有通过系统生物学，但是需要像迟洪波这样well funded lab[ThumbsUp]

十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这个发现的转化价值，引出了好多问题，迟教授都应答自如。气场可以与施一公和陈志坚当年来华大演讲时比美，迟洪波代表中生代著名免疫学家，与同济校友和密西根教授邹伟平的知名度和领域都相似。

关于谷氨酸的抗癌应用价值，还需要谨慎行事，因为华大教授John Olney发现谷氨酸是诱导神经元兴奋致死的介质，抑制神经元致病的机制则是华大前神经内科主任Dennis Choi发现的，所以谷氨酸的毒性太大不容易应用。我们知道味精是谷氨酸的演生物MSG, 吃太多会造成脑细胞死亡。

讲点人才成长，首先说点田纳西的St. Jude儿童研究医院是美国白血病研究的重镇，发现MHC限制性的诺贝尔奖得主Peter Doherty将它的基础免疫学也奠定得很好。完全沒错，猫王的故乡也有世界水准的研究医院。

当然这不防碍迟教授在开讲前称华大是免疫学的大地方，毕竟这里十分多样，他应该很欣慰到场的大佬很多，阿肯森也使用Zoom听了。

我开始不知道迟洪波的本科院校，后来他的校友说他是山东大学微生物系毕业的，属于很早醒觉就往美国跑的学生，可能一毕业就到University of Rochester读博士。但是从Rochester去耶鲁的Richard Flavell 实验室应该是他人生的关键步骤。随后在St. Jude爬完学术阶梯至讲座教授，我沒查，他大概Nature, Science, Immunity或Cell论文会有几十篇。

耶鲁Richard Flavell实验室是华裔免疫学家的孵化基地，发现Th17的中科院院士和上海交大教授董晨（同济子弟), 华大教授Liang Shan和Hongbo Chi都是从他那里独立的。博士后导师定位独立科学家，虽然徒弟最多的David Baltimore也只有不到30%的博士后成为教授。现在成功的美国华裔科学家动不动就是领导近二十人的实验室了，这至少需要相当于三个以上RO1才能养活，大家可以想象前不久回国的明星女科学家是个什么境遇。

受川普“China Initiative”之累，武大校友和UCSD讲座教授Xiang-Dong Fu（付向东）也被迫辞职了，消息传来令人震惊。他可以说是在中国77-78级的留美人士中最为成功的一位，他为UCSD带来超过三千多万美元的NIH资助。这位武大杰出校友是Cell等顶尖杂志的常客，发现将其他神经辅助细胞转变成神经元的分子机理，为治疗多种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铺路。付向东曾经有篇与内分泌大佬合作的文章从Cell撤稿，从那次setback回来后也成果丰硕。

他是武大CUSBEA的优秀代表，武大人的骄傲，同时代的武大杰出美国校友还有杜克的王小凡夫妇。如果没有记错付向东应该是哈佛教授Tom Maniatis的博士后，为两位著名的“Fu”之一（傅新元与付向东），他们几乎是最早在美国做教授的大陆生物学家，当时我们抵美国不久。

美国在2019年初就立案调查了，UCSD禁止他申请NIH基金四年，后来改为二年，沒钱实验室的人都走了，所以他只有辞职一条路可走。NIH给UCSD送信称发现他的文章中有中国人和大学的贡献，这在其他美国和欧洲科学家身上真是太常见了，美国人的文章署英国人名字或单位为家常便饭的事。

虽然NIH满意UCSD对付向东的调查和处理，但是UCSD仍然继续调查，查他的名字在中国申请国内的资金上，以及中方给予他旅行时的费用，视这些费用为收入。UCSD系主任支持付向东，但是校方不依不饶。

付向东是武汉人，毕业于Case Western, 哈佛博士后，他只在UCSD从1992年做教授至今，正好三十年，而他在美国的人生为40年左右。他为UCSD带来那么多荣誉和金钱却受到如此待遇，我觉得老付应该听从他的律师的建议：起诉UCSD。

付向东确实与中国互动频繁，这为他带来了麻烦，前段时间还控告中国年轻人偷了他在中国演讲时的思想。当他知道事情严重性后，他曾经主动切割与中国的联系，但是damage was done, 他已经无法挽回损失了。

川普中国行动当然有责任，但是最为重要的是天朝的错，华裔科学家夹在了中间受苦。十分可惜，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如果放在日本、以色列或法国科学家的名下根本不算什么，美国的国际合作很常见。错在中美外交出了大问题，中国皇帝的狂妄自大使天朝站在了美国的对立面，应该说站在了现代文明的对立面。如果战狼还不停止，后果更是不可想像。老傅也到退休年龄了，沒有办法，听说他将海归西湖大学。那也只是半退休状态，可以教点课吹吹牛。将失掉的UCSD的所有研究计划捡起来至少五年，突变鼠和基因全部要从头来。

付向东的好友这样留言：“向东是我的好朋友。同意你的看法，告UCSD。同时也为目前的中美关系连累中国学者感到很遗憾。去西湖大学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