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跑”了,面馆“凉”了公众号新闻2022-10-18 10:10来源丨开菠萝财经(ID:kaiboluocaijing)作者丨金玙璠编辑丨艾小佳你上一次听到头部新式面馆宣布融资是何时?很多人的回答恐怕是,一年前。回想2021年,面馆是最吸睛的餐饮赛道,六大面馆“新贵”(和府捞面、遇见小面、五爷拌面、马记永、陈香贵、张拉拉)把门店疯狂复制进核心商圈,融资消息满天飞,个个估值疯狂涨。转过年的2022年,它们的扩张步伐和融资速度明显变慢。我们根据公开信息统计这六大面馆“新贵”截至发稿的门店数,并对照去年的数据得出结论:张拉拉手撕牛肉面(下称张拉拉)、陈香贵兰州牛肉面(下称陈香贵)以及遇见小面的门店数,不增反降;马记永兰州牛肉面(下称马记永)、和府捞面和五爷拌面的门店数虽然在增加,但开店速度大不如前。餐饮赛道投资人李蔡形容,六大面馆“新贵”去年“开店热”,今年“闭店潮”,“有的是疫情影响下的批量关店,有的是大举扩张后的门店调整”。去年不断刷新融资记录的面馆“新贵”,今年仅有的两则好消息依然停留在年初:1月,背靠绝味食品、估值一度达70亿元的和府捞面,传闻计划赴境外上市;2月,马记永披露了新一轮融资。让面馆失宠的,不只是疫情。有连锁面馆创始人和行业人士道出了深层原因:今年投资人“清醒”了,发现面馆的成长性配不上高估值,市场价格恢复到正常水平。这带来的结果是,去年越是抢手的“新贵”,今年的处境反而越尴尬,如果继续融资,估值可能缩水,如果不融,可能扛不下去。这碗面的生意,还值钱吗?网红面馆:去年融资多疯狂,今年就有多平静在面馆“新贵”狂奔的路上,首先按下暂停键的,是外部资本输血。今年上半年,鲜有资本光顾头部面馆,“新贵”阵营里只有两则好消息:和府捞面将境外上市的消息不胫而走,马记永披露了Pre-A轮融资。到下半年,面馆赛道彻底进入沉寂期。把时间拨回到2021年,彼时的面馆“新贵”轮番披露融资消息。遇见小面、五爷拌面、陈香贵,均在半年内连融两轮。成立时间最短的张拉拉简直“融资机器”附体,一年内连融3轮。资历最老、跑了10年的和府捞面更是完成近8亿元的E轮融资。在对手的衬托下,去年只融了一轮的马记永显得动作有些慢。快速融资的面馆“新贵”,个个都经历了估值飙涨。比如,“过亿”融资后,陈香贵的估值接近10亿元;遇见小面的估值从约10亿涨到约30亿元,平均一家店值2000万;和府捞面创下中国连锁面馆中最高融资记录、估值达到70亿元。当时,不论是估值被推高的速度,还是以千万为计量单位的单店估值,都让人以为这会是一条飞速成长的赛道。可转眼到2022年,面馆“新贵”就失速了。可能有声音说,疫情影响下,不止连锁面馆,整个餐饮市场也没有太多好消息。这句话只对了一半。今年上半年,因为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疫情出现反复,餐饮行业融资降温。但随着疫情好转,粉面、茶饮、咖啡、火锅、新中式烘焙这些热门赛道的融资再次重启。以粉面赛道为例,从湖北走出来的牛肉面品牌马香远、西北风味面馆大师兄以及肥肠粉品牌甘食记、羊肉粉面品牌耍羊气、新疆米粉品牌疆小骆,都完成了新一轮融资。“今年粉面赛道的投融资并没有完全冷却,地方特色品牌还是相对火热的。”李蔡表示。而去年最抢手的面馆“新贵”,今年为什么多数被“打入冷宫”?“越是面馆中的‘新贵’,击鼓传花的估值游戏就越难继续。”某兰州牛肉面连锁品牌创始人林樊表示。他表示,对一个餐饮项目,去年以前,投资人一般采用2倍PS市销率(估值/销售额)计算估值,优质一些的项目可以给到5倍PS。但是照去年的市场情况,当一个项目的A轮估值“炒”到10个亿,一家店的估值几千万,PE市盈率(估值/利润)和PS的计算方法都失效了。因为项目是亏损的,估值也远远高于销售额。今年仍然有投资机构在看连锁面馆项目,只是更“清醒”了,市场价格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越是面馆“新贵”,反而今年融资越不容易,“因为如果继续融资,就会触发‘反稀释’,如果不融,公司经营可能会出现危机”,林樊说道。在百联咨询创始人庄帅看来,估值高本身不是问题。他打了个比方,如果估值以每年50%的速度飙涨,可项目的成长性远远低于这个速度,投资人自然难以接受。一句话总结就是,面馆“新贵”的成长性,也就是未来的成长空间,配不上高估值。面馆新贵的“尴尬”:店开不下去,规模上不去就像有新茶饮品牌对标星巴克一样,面馆“新贵”描绘的是一个类似于“中国麦当劳”的故事。为什么这个故事去年被“疯狂跟投”,今年就“没人买单”了?资本去年投资热情高涨,是相信这个故事有足够肥沃的土壤,而且时机已经成熟。吃面,本身刚需高频,当面食实现了标准化,资本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有品类、无品牌的赛道。面馆“新贵”中,遇见小面主打重庆小面,其余的口味“全国普适”,张拉拉、马记永、陈香贵是兰州牛肉面;和府捞面是新中式汤面;五爷拌面则是全国拌面(包括四川担担面、宜宾燃面、北京炸酱面、武汉热干面、新疆拉条子等)的集合体。虽然面馆“新贵”当下只有几十家店,但资本“赌”的是,借着商场渠道的红利,跑出万店规模。机会窗口期出现在2020年疫情之后,一批批个体餐饮倒闭,商场腾出大量黄金位置,同时降了租金。“这种阶段很好谈估值,哪怕销售额不高”,庄帅分析。资本看中的是扩张速度,所以面馆“新贵”都在承诺一个颠覆性的开店节奏。例如,根据各家此前的表态,到2021年年底,遇见小面承诺开到200家店,一度“平均两天开1家店”的和府捞面承诺开到450家,五爷拌面表示要开到1500家。但因为种种原因,拿到投资后的面馆“新贵”并没有完成计划。我们结合品牌官方微信小程序、大众点评、第三方查询平台,得出一组数据,张拉拉、陈香贵、遇见小面、马记永、和府捞面和五爷拌面,当前的全国门店数分别是57家、116家、139家、218家、358家、1126家。对比去年与今年的门店数变化,可以将6个品牌分为两个梯队。第二梯队的张拉拉、陈香贵和遇见小面,门店不增反降。其中,张拉拉去年年底时称“签约100家门店”,目前营业门店只有57家;陈香贵品牌介绍中称去年年底门店“200+”,当前门店数减少到116家;遇见小面则从去年7月的150家,减少到139家。第一梯队的马记永、和府捞面和五爷拌面,门店数在增加,但扩张速度明显放缓。例如,和府捞面在2021年6月时的门店数超过340家,为完成年度KPI,需要在6个月内开店110家以上,但15个月过去了,门店只增到358家。不但直营模式的和府捞面如此,走加盟路线的五爷拌面也没完成KPI。根据窄门餐眼的数据,2021年12月底,五爷拌面有948家门店,当前增加到1126家,依然没有完成2021年“突破1500家门店”的计划。新零售专家鲍跃忠总结规律,“今年还在扩张的品牌,门店数量已经稳定在百家以上乃至上千家,反之,收缩中的品牌即便门店数过百,很多店也还没过稳定期。”门店永远是面馆的核心战场。“疫情背景下,餐饮品牌的经营者会减缓扩张计划,既然跑不出规模,把重点门店的销售额做上去,单店模型跑得通也可以。”某连锁面馆供应商王洋说。不过,据李蔡调研,多家面馆“新贵”今年的单店模型很难再给投资人呈现持续的增长,消费“峰值”基本停留在去年下半年,与融资的“高光时刻”一致。去年下半年的订单“峰值”,与早期疫情过后释放的“报复性消费”,以及用户对新式面馆的“尝鲜性消费”有关,进入2022年,这两部分消费在减弱、乃至消失。某面馆“新贵”一家北京门店的店长陈高透露,他负责的门店,订单的高峰出现在去年7月,随后的第三季度比较平稳,四季度进入低谷期,到今年上半年都相对低迷。“第一波疫情结束后,人们的确涌入购物中心,启动了一轮短暂的报复性消费。”庄帅表示,但当疫情常态化,大众消费变得更加理性。除了以二线城市为主阵地的五爷拌面客单价在20元上下,其他的面馆“新贵”都在35元-50元区间,遇见小面、马记永、陈香贵是35元-40元,张拉拉、和府捞面高到40元-50元。这样的定价比街边小店高出一大截。以竞争最激烈的牛肉面为例进行对比,在一线城市,一碗牛肉面的价格在20元上下;在兰州本地,吃一碗牛肉面,只需要花七八块,“肉蛋双飞(加一份牛肉,加一个鸡蛋)”也不过20元。如果说,以前很多消费者对几十元钱还不太敏感,那么今年,消费者对各种“消费刺客”的复杂情绪,已经从识别防范到了主动反击。在李蔡看来,面馆“刺客”会让用户的“尝鲜性消费”更早“凉凉”。连锁面馆被高估了吗?10月上旬,我们探访了面馆“新贵”们开在北京的部分门店,发现个别门店已经停止营业。例如,陈香贵的一家门店已经撤店、商场正在重新招商;张拉拉的一家门店虽然招牌还在,但已不再营业。我们从两家店附近的外卖员口中得知,这两家店“搬走了”,“已经停业两个多月了”。曾经的陈香贵门店正在招商中一家张拉拉门店招牌还在,但已经停业这两家面馆均位于大型购物中心的“美食城”里。探店时正值工作日中午12时左右,我们注意到,同一商城、同一楼层的其它快餐店吸引了众多顾客。闭店可能有种种原因,可能是被商场“新陈代谢”,也可能是为盲目扩张买单。在购物中心开店,除了租金,还要经过商业性的考核,“如果一家店通不过考核,会被‘赶出去’”,王洋表示。除五爷拌面大部分门店开在办公场所和住宅区以外,其他面馆“新贵”的选址,多集中在一线、新一线城市里人流集中的核心商圈、写字楼等。在李蔡看来,从这一年的发展来看,面馆“新贵”低估了在购物中心做生意的难度,房租占比20%-30%,人力成本20%左右,算上食材和营销成本,前期盈利很难。“现在大多数投资人都‘清醒’了”,林樊说,因为发现连锁面馆是一门很难靠烧钱烧出规模的生意,不是烧钱越多、开店越多,模型就能跑得通,带来的边际效应反而是递减的,“决定模型的,是产品和服务能否让消费者买单”。在面馆“新贵”尤其是牛肉面品牌的主战场上海,李蔡观察到,同样的“新陈代谢”也在发生。去年年中,他曾尝鲜过多个面馆“新贵”的面食,与一些消费者沟通后发现,“一二线城市的人可能会因为新鲜感进店,比如,感受在面馆里看书,体验‘免费续面’,或是品牌背后有某个大厂的投资,但表示后续会复购的比例比较低”。他总结,不高的性价比、“相对普通”的口味以及到店的便捷性,很难让人爱上这碗四五十块的面条。在庄帅看来,这背后是因为面馆“新贵”低估了赛道的竞争难度。面馆市场有明显的南北差异。“南方市场的特点是,面馆的成长性偏弱,教育成本较高。”庄帅认为,在北方,虽然吃面的市场更大、受众更广,无需消费者教育成本,但市场竞争异常激烈。和随处可见的街边小店拼性价比、赛口味,标准化的连锁面馆不够有优势。当疫情进入常态化,面馆“新贵”开始寄希望于外卖,将其抬到较高的位置上,但外卖的贡献度也是被高估的。陈高说,他所在店里的食客,以附近办公楼里的上班族为主,外卖不但单量非常少,“还经常接到‘面条坨了’的投诉”。林樊介绍,品牌的外卖占比只有10%左右。除五爷拌面外,其他的基本以汤面为主。在庄帅看来,汤面为主的产品布局决定了堂食占比偏高,因为面条在外卖中的口感还原度不如堂食。在被低估的因素中,还有这场疫情。“中式面馆跑出自己的‘麦当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樊表示,但疫情当下,面馆“新贵”更要考虑生存问题。在王洋的描述里,面馆新贵的处境是,“扛得下去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扛不下来品牌倒闭都不是稀罕事”。怎么能活得更好,无外乎开源、节流两条路。在门店的堂食和外卖之外,“开源”能产生销售额的第三市场。面馆“新贵”的标配是,推出毛利较高的烧烤、卤味,进入袋装、罐装食品的零售市场。一些面馆也开始搞“副业”,例如马记永开酒馆,和府捞面卖酒饮和咖啡。“节流”则是从房租、人力和物料方面下手。陈高透露,去年门店租金水涨创高,今年所在的商场租金降了,拉面师傅的工资也有回落。要知道,资本去年追投面馆“新贵”时,有媒体报道,一大批拉面师傅从甘肃迁徙到面馆“新贵”聚集的上海,月工资从5千元涨到万元以上。“今年‘新贵’开店少,拉面师傅自然没那么‘贵’了”,林樊了解到,还有面馆“新贵”尝试过把拉面师傅换掉,用半干面的机器面取代手工现拉面。在其他餐饮品类的衬托下,面馆这门主食生意被认为更容易标准化、连锁化。投资人把“资本烧钱、快速开店”的商业模式复制进来,期待头部选手创造下一个神话。一年后,“当投资人拉长周期去评估,会发现过去对面馆生意的评估,在很多方面都过于乐观了”,庄帅表示。但面馆的故事远没讲完。王洋认为,和当年的茶饮行业类似,去年的“面馆热”当然存在泡沫,资本热情消退也是必然,不过,拉长时间去看,经过资本鲶鱼效应的赛道会更有活力。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李蔡、林樊、陈高为化名。找靠谱商机,关注创业邦视频号!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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