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编|天雅 陈沉沉
最近,重温了一部片子《曾经》(Once),感慨良多。
一个靠卖花养女儿的单亲妈妈,一个靠修吸尘器为生的卖唱歌手,两人因为音乐而相遇相惜,最终又因为人生选择不同而分道扬镳。
故事很平淡,也很普通,但有超过27万观众在豆瓣给它打出了8.3的高分。原因可能在于,它刷新了诸多爱情电影里呈现的「固有关系模式」。这些年来,大屏幕上展现的爱情故事,大多从爱得死去活来,到恨得撕心裂肺。感官刺激下,我们似乎忘了:一段张弛有度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们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却在距离中获得了最好的亲密。
而这离不开亲密关系的三个阶段。
如何进入关系?
“欣赏你,但不理想化你”
影片中的男主,是一个怀揣音乐梦想的吸尘器维修工,经常在爱尔兰街头卖唱,渴望被赏识。影片中的女主,同样爱好音乐,她平时在附近卖花,经常听男主演奏。有一天,她走上去问男主:为什么白天不演奏自己的歌呢?它很好听。男主低下头,一脸羞愧说,白天时人们只想听熟悉的歌曲,这样能让他得到钱。女主走近男主,一边向他鼓掌表达支持,一边给他投了一枚硬币表示尊重。故事的开头虽然平淡,但展现了关系初期不寻常的一面:没有理想化投射。一开始,很多人的关系,往往开始于欣赏,但同时,也过度放大了对方的优点。于是我就变得讨好迎合,小心翼翼,甚至失去自己本身的样子……
因此,双方不能平等地进入关系,一高一低,无法联结。紧接着,当理想化投射褪去,一旦发现对方不完美,也会感到失望。最后,双方不能平等地接纳彼此,忽冷忽热,走向分裂。她在一开始就看见了男主“弱”的一面:他自卑,不敢在人前弹自己的作品。这时,女主突然想起男主对音乐的不自信,深知男主需要被鼓励,便主动提出一起合奏男主写的歌。男主有些腼腆,但在女主的坚持下,还是情不自禁地拿出吉他,一起看着乐谱奏唱起来。两人无需再用言语交流,音符已然深刻地互诉了对彼此的欣赏,这给了双方很深的联结。但同时,我也可以让你欣赏我,一起在关系中创造新的可能。这样平等的亲密关系,精神上是高度贴合的,但行为上又能互补,以此张弛有度地表达了“我懂你”。狭小的房间里,两人的互动让情感不断升温,这时男主忽然提出:“今晚留在这儿吧。”随后,女主坚定且温和地来了一句“谢谢你帮我修吸尘器,再见”,便起身离开男主的家。面对类似的越界要求,换是别人,大概会生气地攻击男主,最后愤然离开,但女主没有。她这份不含攻击的拒绝,令男主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却没有伤及他的自尊。女主之所以拒绝,并非真的不喜欢他,而是另有原因,这跟她的过往有关。所以第二天,男主找到女主,一边真诚地解释,一边将刻录了自己作品的录音送给她。男主这才知道,女主是捷克人,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妈,因为跟丈夫闹不和,才来爱尔兰暂住。尽管她对男主动了心,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对家庭的责任,她只能跟他维持朋友关系。男主明白了这一点,此后的相处中,便懂得尊重她的界线。即便感到被冒犯,她也会在温和拒绝之后,给予对方澄清的机会。这就是在维持关系时,「我拒绝,但不攻击你」的难能可贵之处。因为在现实中,随着关系发展,我们总有不自觉越界的时候。这时我可能会激烈地抗拒,甚至表现敌意,将你挡出去以保护自己。同时你也可能会恼羞成怒:“你这都不愿意配合,你根本就不爱我。”在毫不含糊的态度中,我坚守自己的底线,但不会因此给你制造愧疚感。而你,则可以在安全的心理空间中去思考:我做错了什么/我应该怎么做。关系中,常常是亲密很容易,拒绝很难;越界很容易,保持距离很难。但通过一次次温和的拒绝,关系的“裂缝”,最终能够让我们在亲密的同时,保护好彼此的边界与空间。也有人说:关系中一出现拒绝,就是“我把你推开”,就有了隔阂。于是,男主对关系有了新期待,并邀请女主去伦敦一起当歌手,开展新的生活。女主用男主不懂的捷克语回答:“noor-oh-tebbe(我爱的是你)。”最终,男主看清了彼此的处境,放下期待;女主选择回到家庭,两人关系止步于朋友。分别前,两人组织了临时乐队,在录音室合奏几首歌,并且刻录成唱片。彼此之间没有激烈的告白,但合奏之间已经悄然完成了更深的联结。这场告别仪式,既是对曾经相惜的纪念,也是对分开后彼此的祝福。片尾,男主将仅剩的积蓄买了一台钢琴,寄送到女主家,随后奔赴机场……两位主人公从平淡的相遇相知,到平淡的相惜相守,再到平淡的分离告别,全程没有轰轰烈烈的关系突破,没有如泣如诉的爱恨纠缠,甚至连彼此名字都没有留下。它跟我们通常在爱情电影里看到的「固有关系模式」大相径庭。最终造就“爱得死去活来,恨得撕心裂肺”的惨痛结局。在现实关系中,“大团圆结局”是个美好向往,但却不是那么容易达到。恋爱的纪念物,从来就不是那些你送给我的珍贵礼物,也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照,而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川留给地形的,你对我造成的改变。亲密关系的最终指向,从来不是表面的圆满,而是彼此的成全。或许,这也是影片导演想传达给我们的,关于深情真正的意义。END
作者:梁脊。责编:天雅,陈沉沉。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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