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泰晤士河滩上挖淤泥，竟然发现了这样的中国故事...

2022-11-02 09:11

在英国留学的张胜佳，偶然间看到有人在泰晤士河滩的淤泥里“捡破烂”。深入了解后他发现，泰晤士河边的这种“捡破烂”在数百年前曾经是一种职业，被称为“泥泞寻宝”（mudlarking）。如今这种活动演变成一种业余考古。

出于对历史和考古的热爱，张胜佳也加入到在泰晤士河边“寻宝”的行列，期间他搜集到许多稀奇古怪的老物件，还找到一些英国生产的“青柳瓷”碎片。最后，他把这些物品做成毕业设计，还举行了展览。本期《留学声》，来听张胜佳讲述在泰晤士河滩“泥泞寻宝”的有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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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的过程就像乘坐时光机”

在去英国前，张胜佳就很喜欢“寻宝”。在家乡潮汕，他总能被海滩上零星散落的瓷器碎片所吸引，并收集起来认真做研究。

两年前，张胜佳来到伦敦留学，一直住在泰晤士河边。据他回忆，那段时间受到疫情的影响，他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每天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泰晤士河潮起潮落，偶然发现有人在河滩上搜寻什么东西。经过深入了解，他发现这些人在做“泥泞寻宝”（mudlarking）。

“作为伦敦城在历史上的垃圾场之一，泰晤士河的淤泥保存了大量过去的人工制品。” 张胜佳说，籍由河流潮汐的作用，每天都有不同的物件被推到河滩上。这些物品大部分并无价值，而少部分具有考古或者经济价值。

好奇之余，张胜佳也加入到“泥泞寻宝”的行列。在他所发掘的物品当中，有维多利亚时期的梳子，罗马时期的地铺马赛克，印度教的神像，还有不少弹壳，动物的骨头和牙齿等等。

张胜佳“泥泞寻宝”找到的各类物品（受访者提供）

“伦敦2000年的历史都在这下面。”张胜佳表示，发掘文物的过程，就像是坐上了时光机，从找到的物品中，可以想象到触碰这些东西的人。

比如，他曾在河滩上找到过一个1930年代的红宝石银戒指，“帮我鉴定的大爷和我说这是一个订婚戒指，很有可能是两个人分手了之后，女生把戒指丢到河里去了的。可以想象这是个令人遗憾的爱情故事。”

一枚1930年代的红宝石银戒指（受访者提供）

在张胜佳看来，这些小小的物件是触摸英国历史的“碎片”，“它们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时光隧道的大门，通往久被遗忘的前人的生活。”

“博物馆里不曾讲述的中国瓷器故事”

在“泥泞寻宝”的过程中，张胜佳还找到了不少青花瓷的碎片。起初，他以为这些只是破碎的中国瓷器。某一天，在逛二手集市的时候，他发现集市上卖的一款盘子竟然和他捡到的一些瓷器碎片重合，于是便开始着手研究这种瓷器。

他发现这种瓷器叫“青柳瓷”（Blue Willow），是由英国人在18世纪仿照中国青花瓷风格生产的工业品瓷器，表现了他们想象中的中国城市景观。工业革命后，作为新型中产阶级的喜好物，Blue Willow也被工厂所大量生产，可以说是近几个世纪以来，英国人所喜爱的瓷器图案之一。

张胜佳找到的瓷器碎片（受访者提供）

值得一提的是，英国瓷器商还给“青柳瓷”杜撰了一个动人的中国爱情故事，一个姓张的年轻人在一位富商的手底下工作，并与他的女儿孔氏相爱，但富商却想将女儿许配给另一门当户对的人家。于是在原定的新婚之夜，他们一起逃婚了。两人经由小桥逃亡，继而乘船逃到一座小岛上。可是他们在幸福生活了几年后，被富商派去的杀手寻获并杀死。他们的爱情故事感动了上苍，死后两人变成了一对飞鸟。

所以在“青柳瓷”的花纹中，不仅有青色的柳树，还有栅栏、双鸟、木船等中国风元素。张胜佳发现，直到今天，这种花纹还在不断被印造并售卖，其他类似的中国风瓷具也常常出现在英国人的橱柜里。

张胜佳收藏的 blue willow 瓷盘

“一个在英国流行了几个世纪的日常器皿，却画着异国的景观。” 张胜佳认为，青柳瓷作为一种普通民众的日常器具，不同于博物馆的精致瓷器，但却生动体现了中英两国的早期文化交流。

“回收再利用，让碎片成为艺术品”

在调研的过程中，张胜佳还在很多影视作品中寻到了青柳瓷的踪迹，比如 1931年的迪士尼电影《The China Plate》（中国瓷盘）。据了解，这部电影正是基于青柳瓷的图案以及以上的故事再创作而来，同样具有典型的东方色彩，与原型故事相比，这部电影显得更加欢快。电影中加入了一条喷火龙，男女主角最后也利用了喷火龙逃脱了孔氏父亲的追捕，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