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人故事9 ——生物学家颜宁

就在前几天，11月1日，世界知名结构生物学家、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颜宁宣布，从普林斯顿大学辞职，回中国协助创建深圳医学科学院。

颜宁归国的消息一出，立即引发了各界关注，登顶各类媒体的热搜榜。

今天我们就来分享颜宁的故事。

颜宁，山东人，1977年生，今年45岁。她从小是一个善于用灵活的方法去学习的女孩，凡事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从不人云亦云。她性格大胆、直率、活泼。看上去这种性格与做研究想去甚远，但她一钻进实验室，就能沉浸进去，在科研上即敏锐细心，双大胆驰骋，很快就取得了多项研究成果。颜宁30岁时，受聘成为清华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40岁受聘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成为首位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

颜宁主要致力于跨膜运输蛋白的结构与机理研究，在国际上首次揭示人源葡萄糖转运蛋白、真核生物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和钙离子通道等一系列具有重要生理与病理意义跨膜蛋白的原子分辨率结构，为理解相关疾病的致病机理及药物开发提供了分子基础。发表学术研究论文近80篇，其中33篇发表于权威学术专刊《细胞》、《自然》、《科学》杂志。

11月1日在“2022深圳全球创新人才论坛”上，颜宁以“归去来兮”作为标题发表了演讲，她说，她本科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到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造，那时她恋恋不舍地告别清华园，梦想有朝一日能被请回清华任教，不成想30岁那年，这个梦想实现了，那么，她在2007年离开普林斯顿回国去清华任教时，同样恋恋不舍，那时，她生出了第二个梦想，也许等她做出有世界影响力的成果后，可以会被普林斯顿请回去任教，不成想这个理想在40岁时又实现了。2017年11月1日，她回到普林斯顿大学，开始了任教生涯，她的实验室正式运行，至今，已经五年了。

那么，她的第三个梦想是什么呢？ 

她说，扪心自问，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更聪明、更勤奋，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过去20几年自己很幸运地始终处在最适合做科研的环境里，很幸运地吸引到大批聪明能干、钟灵毓秀的博士生和博士后，并且很幸运地前后获得了以人为本的几项科研经费支持，可以让自己在最感兴趣的科研领域自由探索，无拘无束。

她觉得一个人成长之后自然而然会想到投桃报李，她很希望能将她的这份幸运复制延伸下去，让更多的年轻人也能持续享受到同样的幸运，能够依靠内在驱动力而不是外界的各种诱惑，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发掘自己的潜力，从而去做出真正原创性的科学发现。

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份心思，近年来她愈发感觉到，在实验室育人、看到一代代的年轻人在接受我的科研指导之后去拓展自己的一片天空，做出更多成果、培养下下代科学家，那种传承的成就感甚至已经超越了她自己做出科研突破的快乐。

她感觉，人生第一阶段是吸纳，努力学习充实自己；第二阶段是证明，努力工作获得认可；第三阶段是输出，把自己的所学所感传递给更多人、帮助更多人、扶持更多人。有了过去几十年的积累，现在她终于有信心主动进入人生第三个阶段，那就是：搭建一个平台，去支持更多优秀的学者，大家一起来应对人类健康的挑战，破解生物医学难题，做出原创性突破，以此回馈社会。

就在她做这些思考的时候，深圳向她递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共同创建深圳医学科学院，深圳医学科学院（Shenzhen Medical Academy of Research and Translation）的字母缩写正好是英文单词S-M-A-R-T，她用Be Smart来呼唤世界优秀科学家来与她一起创造未来。

颜宁很诗意地给自己的人生三个阶段描述为：根植于紫白色的清华、成长于橙黑色的普林、绽放于勒杜鹃盛开的深圳。

同行专家说，颜宁归国是在与时间赛跑。她作为蛋白结构的世界级专家，当初离开清华前往美国也是为了保持在膜蛋白结构方面研究的领先，今天在蛋白结构方面遇到了巨大的挑战。这个挑战就是世间几乎所有已知的蛋白质结构都被解析出来了，并且无偿在网站上可以下载使用，破解了的蛋白质结构对人类的最大贡献就是为人类开发新药，为人类战胜饥饿、疾病、污染等重大挑战铺平了道路，那么，一下子所有传统结构生物学工作者的工作重点就从“发现”转为“应用”，通俗地说就是结构生物学的科技成果如何快速与产业结合，既然蛋白质结构都公开了，那么谁快速做出治病良药，谁就能赢得未来。而深圳医学科学院正好能给颜宁实现第三个梦想最大的支持。颜宁说，深圳是一个梦想之都，一切皆有可能。那么也许从这里开始，中国未来的医药研发就能跑赢世界同行了。

那么，大家肯定很想知道，颜宁做的结构生物学研究与医学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知道，现代医学早就不限于问诊开药做手术这种狭隘的模式，已经成为需要生物、化学、材料、机械、电子、人工智能等多学科高度交叉的最为复杂的一个学科。关于现代医学的复杂性，颜宁有一个研究的故事：

2013年，有一款根治丙肝的“神药”横空出世，叫做索非布韦（Sofosbuvir）；2014年，索非布韦的销售额达到了102亿美金，成为当年全球第二畅销药；但就在2015年，美国FDA 发布了安全警示，提醒索非布韦与治疗心律不齐的一款常用药胺碘酮一起服用，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心动过缓，甚至会导致死亡。怎么会这样呢？制药公司组织科研人员展开了一系列研究，初步显示这两种药物可能相互作用于控制心跳节律的钙离子通道，但这仅仅是一种猜测，需要得到证实。这时候，制药公司了解到颜宁他们正在研究钙离子通道与各种药物分子的相互作用，于是就找到他们，双方合作，利用冷冻电镜技术获得两种药物在钙离子通道的三维结构，就清晰地看到每一个碳原子、磷原子、氮原子等等的位置。于是，答案一目了然，本来不会作用于钙离子通道的神药索非布韦竟然被另外那个药胺碘酮给生拉硬拽进了钙离子通道的肚子里，堵塞了钙离子的流动，从而无法释放电信号控制心脏跳动。

这个结构生物学的发现对于制药业很有意义，因为这是第一次看到两种常用药利用蛋白做脚手架，直接肩并肩、背靠背地影响了这个蛋白的正常功能。颜宁他们的研究正是从这个发现拓展开去，开展更多的药物与药物、药物与激素相互作用的研究，对人类药物开发和疾病治疗提供更多更有价值的启示。

颜宁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呢？

小时候，父母对颜宁从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只希望她和妹妹两人健健康康、开心快乐地长大。她从小在一个宽松有爱的家庭氛围里成长，性格开朗，活泼率真，人生路一直走得很顺。

颜宁的本真、自我有生活中多有体现，比如，她在微博上大谈热播剧的剧情、转发她喜爱的明星照片、做微信公众号主编、和闺蜜一起做视频访谈、在网上对看不惯的事情直接点评等等。她说“我从没有想过科学界有没有圈子这个问题，如果真有，我也不混圈子。我很宅，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业余时间就宅在家里上上网，追追剧，看看书。其实我也是个网瘾少女。”颜宁这样描述自己。2010年11月，新浪微博刚开通时，很多人还不知道其为何物，颜宁就发了第一条微博，至今她已经发了3000多条微博，考虑到与此同时她在科研上的高产，这个数字还是很可观的。对此，颜宁说，她把发微博当作写论文时的调剂，“有时脑袋卡壳了，就打开微博，写140字发出去，再回到论文上，思路就已豁然开朗了。”

颜宁满40岁生日那天，她在朋友圈里卖萌自嘲，“不惑之年？人家明明还是小菇凉么”，末了还使用了两个表情符号。容貌清秀的颜宁拒绝别人用“美女科学家”这类词来称呼她。有一回做客央视《开讲啦》节目时，主持人撒贝宁说“您的名字不该叫颜宁，应该叫‘颜值’”，她马上回了一句，“‘宁’送给你了呀！”。

有一次年终谈到学术收获，颜宁以调皮的语调说：“哎呀，我今年可牛掰了！钠通道是业界很多实验室都想要做的，已经研究了好几十年，但我们今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收获了俩结构。”开过玩笑之后，她还是把功劳归结为团队前些年已经积累了大量经验。

网上曾说她 “负气离开清华”，她有些激动地说：“普林斯顿也是我的母校，回到普林斯顿任教，是我一直的梦想。清华厚道、大气、稳重，普林斯顿优雅、淡定、高贵，这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地方。” 

颜宁的大学同学兼闺蜜、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一诺在《我和颜宁这些年》一文中的叙述，颜宁从小学就开始看武侠小说，追明星八卦，大学时选修了电影课，到处看电影。

颜宁还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儿，在清华大学本科毕业时，当时，施一公是普林斯顿分子生物学系的助理教授，负责面试亚洲学生。颜宁因病错过了施一公回清华的讲座，便给他写了一封英文自荐信。在列举了自己的种种成绩后，信是这么结尾的：“我觉得自己在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我希望把时间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但申请出国太浪费时间和金钱了，如果普林斯顿大学录取我，我就不用再花精力申请别的学校……”这封信给施一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从普林斯顿打电话面试了颜宁，颜宁获得了普林斯顿的录取通知书。

在普林斯顿，颜宁接受的科研训练便是，课下读十几篇论文，在上课时，老师会随意叫一名学生站起来，指出这篇论文的缺陷与不足。“我们看的都是生物学领域历史上已经发表的重要论文，很多都是经典文献，但老师依然要求我们从中找出问题。这种训练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它教会我学会质疑。科学没有挑战权威的质疑精神，就不可能有创新。”

颜宁将她在普林斯顿受到的训练带回了清华。在她的课堂上，学生不能只舒舒服服地听着老师讲课、埋头做笔记，而是要经常发言，接受颜宁的提问或者陈述自己的主张。

颜宁一直单身，但对于此类话题，她一概不予回应。有一次，在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学术报告会上，一位男生站起来提问，“颜老师，请问您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怎样的？”颜宁当即回答：“关你什么事。”《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问颜宁，“你觉得自己跟大众印象里的主流科学家有什么不同？”她又冒出一句神回答：“我不就是主流科学家吗？”

这就是颜宁，年轻、可爱的科学家，中国未来获诺贝尔奖的又一希望。

(本期“美华话题-美华华人故事9-生物学家颜宁”已于11月6日星期天晚上美东时间8:00直播，敬请订阅、扫码观看“美华传媒”Youtube频道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