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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微信群中看到一个让身为人父，同时身为人子的圆方看完十分愤懑的视频。视频显示，11月8日，南京市玄武区某小区一户人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一位33岁的男子（鲁某某）气势汹汹地数落着这家人的小孩，他越说越气，突然一巴掌就朝着孩子打了过去！事情起因，是因为其儿子和幼儿园同班男童疑似因抢玩具打架，被打气球的塑料打气筒尖头戳破头皮。据报道两个小孩，在幼儿园是很玩伴，同时，双方都住在同一个小区。
孩子在幼儿园发生冲突这件事很常见，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甚至发生打架斗殴，只要不牵涉到校园霸凌，其实都属于正常情况。就算有不满意可以向幼儿园提出监护责任追究，也可以向对方家长提出合理合法的要求，更可以付诸法律手段维权。
鲁某某上门兴师问罪的时候，从视频中可以看到，其实对方家长并没有“护犊子”，也没有“避而不见”。视频中，孩子的爷爷把孙子叫过来，让孙子坐在鲁某某面前，听鲁某某训话，听他的的批评，应该说，从态度上是端正的。不过没想到，鲁某某自己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从训话直接变成了训斥，对5岁幼儿怒吼了几句，随后，狠狠地一巴掌，打在5岁幼儿的脸颊上。视频中可以看到，爷爷当即起身质问鲁某某的行为，是否有些太过分了，鲁某某说：“对不起，我没有忍住，但是我确实忍不住了”。然后孩子的爷爷和鲁某某发生冲突，爷爷拿起身边的东西咂向鲁某某，在冲突中，爷爷当场摔倒在地，最终诊断是骨折。如果事情就到这里，对于这一次的“冲突”可以理解为就是一次“突破法律底线宣泄怒气。”虽然让人愤懑，但是法律会给与这样的人处罚。目前，鲁某某因涉嫌故意伤害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而真正让圆方今天想去说两句的，是后面看到的后续发展。在这个事情后续的发展视频中可以看到，在鲁某某被刑拘之后，鲁某某家属登门致歉，视频中该男子两名亲属跪倒在地，不断哭求对方原谅。而男童家属多次搀扶两人，而对方仍然跪倒在地未起身。似乎的意思是，如果对方家人不原谅，她们就跪着不起来。据不确切消息，被打男孩的母亲表示不接受对方的道歉，并称孩子已睡下，请对方离开。“你们也别说了，我们不接受。”打人男子的两名亲属跪在地上之后，被打男童的母亲说，“阿姨你们起来吧，回去吧。而且现在网上还有好多人骂我们家，说我们家小孩有问题，各种黑我们。”关于这个事情，现在网络上“小作文”满天飞，有说这个“被掌掴的男童”在学校经常欺负人的，有说这个“骨折住院的爷爷”权势滔天的，有说这个“打人的鲁某某”是被陷害的。在这里，我们先不听这些小道消息和捕风捉影，让子弹飞一会。就以视频中的这两件事，圆方想说说圆方怎么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鲁某某这家人两次上门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那就是“解决问题”。第一次是解决自己孩子受伤的问题，第二次是解决对方孩子和老人受伤的问题。看似鲁某某一家“两次解决问题”的方式，天差地别，一个掌掴，一个下跪。
（这里多说一句，网上有一些声音说被掌掴男童的家长不应该把相关视频发出来，这是裹挟舆论。但是不管是“掌掴”还是“下跪”不是鲁某某一家主动做的么？）
“掌掴”和“下跪”两者的姿势不同，态度不同，观感不同。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
就是“不尊重规则”，在鲁某某一家人看来，解决问题，并不需要尊重法律的规则，也不需要尊重道德的规则，而是需要按照他们一家的“想法”来。子日：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
意思是说：与地位高于自己的人交往，不要低声下气，而要不卑不亢；与地位低于自己的人交往，亦不可高傲怠慢，给对方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为什么孔子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说，因为在孔子看来“低声下气”和“高傲怠慢”这两件事看起来天差地别，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在现代社会大多数正常人潜意识中都会对“人人生而平等”这个价值体系认同。在大部分人心中去无底线媚上，就相当于矮化自己的自尊，是很违心的，同时让他们去做无底线欺下，相当于玷污自己人格，也会感觉也会很难受，因为也是违心的。
我们大部分人会认为这种“违心感”所有人都有，但实际并不是，有的人媚上欺下时，对他们而言反而是甘之若饴，这是因为他们认知坐标系基于一套畸形的等级制：“地位比我高的人就应该骑在我的头上，而地位比我低的人，也理应被我骑在头上。”而正是这样一个“扭曲的价值观”，让这些人把两个天差地别的行为方式，在自己内心得到了“自洽”。正是因为他们潜意识中对这套价值观的认同，所以“媚上”对于他们可以做到像呼吸一样自然。而“欺下”在媚上者看来也并不是欺下，而是维持一种“合乎秩序”的需要。他需要时刻提醒那些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注意“身份”，而这种“提醒”往往是以贬损、打压、颐气指使表现出来的。所以，圆方说，“掌掴”和“下跪”，本质上是一样的。在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有身体和气势上优势的时候，他想的不是如何去化解问题，如何去避免矛盾，而是“我没有忍住，我确实忍不住了”，动手掌掴，因为在这个逻辑中，“我有理，我有优势，我就是可以随意发泄。”
而在他需要被原谅，在舆论上和法律上弱势的时候，他想的也不是如何获得对方谅解，如何去按要求做好赔偿，而是“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用下跪来进行道德绑架，因为在这个逻辑里，“你强势，我就可以不要尊严。”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别人尊重自己，是因为自己很优秀。而在这个社会接触的人越多，就慢慢地懂得，别人尊重自己，是因为别人很优秀。也许“鲁某某”的确没那么“优秀”，也许他有其他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行为方式”。就算一切的一切都不算，我们不讨论这件事情对于社会公众的影响。这位“鲁某某一家”是否想过，他们的“掌掴”和“下跪”，又给自己的孩子灌输了一套什么样的行为逻辑和社会规范呢？鲁迅在《华盖集》中有过这么一段话: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
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了，又向别的孩子们瞪眼，并且想：他们一生都过在愤怒中。因为愤怒只是如此，所以他们要愤怒一生，──而且还要愤怒二世，三世，四世，以至末世。
这样想来，这位鲁某某一家需要补的课应该还有很多……先救救自己的孩子！家风好，就能家道兴盛、和顺美满；家风差，难免殃及子孙、贻害社会，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2016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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