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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见的《522次斜阳》

第一次看见的《522次斜阳》

公众号新闻


文:陈慧颖

来源:纪工报

编辑:小nine


我所看见的,是一对母女的早晨日常,从下床到奔向幼稚园的距离。是第一次在镜头中模糊看见的双眼,再清楚看见时,却是再也止不住的泪水。是镜头被泡面的热气给蒸糊了,赶紧用手擦拭的动作。是搁浅在岸上的死鱼,被阳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今年澳门导演李卓媚以《522次斜阳》二次入围金穗奖,在这之前已陆续完成《爷爷的老房子》、《棉花》、《日安》等纪录作品,这些多以DV拍摄、以家人为题材的作品搭建出“家庭系列”,也成为李卓媚创作的核心命题。《斜阳》并非以自家人作为拍摄对象,然在 DV 拍摄手法的延续与即兴运用下,又扎扎实实形构出另一种家庭电影。


起床、煎蛋、出门、狂奔,如常的日常,被突如其来的法庭审讯录音打断,画面只剩雏鸟挣扎,这才让人意识到在最日常的连贯动作堆叠背后,那些潜藏在日常情境下,常人看不见却也习惯放大观之的异质过往。微妙的是,这部片最“异于常态”之处,便是无限放大的观看视角。同样是放大,却通往更为细小幽微的反向途径,带出另一种聆听方式,以及想尽办法在影像上和对方站在一起的尝试。“透过镜头,到底能多靠近被摄者的内心?”聚焦在人物的纪录片不必然带出这样的思考,但观影过程中又确实感觉,影像本身也在提问与解答间来回辩证。



首先,DV 在业余电影、小型独立制作的运用外,MiniDV 在90年代、千禧年前后也大举进入家庭。历经二、三十年,这些多半已成为家庭私纪录的档案影像,成为对过去的指涉。然而在《斜阳》中,DV 是拍摄器材更是创作媒材,影像混杂了导演与主要角色阳光所拍摄的素材,带出观点上的转换,各种奇特的角度与摆放位置也让摄影机与周遭的关系被突显出来。zoom in、撷取、裁切,即兴跳动的视域,亦是影像边界的持续重塑。又因过于靠近、放大的影像呈现,在熟悉与陌生之间,限制与探索之间,形塑出不断参与及感知当下(perceptual now)的视觉经验。


近,开展了极为私密的观影经验,也因为太过靠近,带出另一种观看方式的直接穿越,镜头引领着“观看”,也将观者拉入其中,让人看“进”影像,直到人在影像中。在这样的前提下,被摄者不再是受害者,也非偶像化、肖像化的过程,而是近到——仅仅是参与了“透过他者思考”(thinking through the other)的发生当下。


阳光是化名,片介写着“二十岁出头因吸毒入狱,入狱第一天发现怀孕,更于刑期内生产,孩子的诞生让她有活下去的理由。”然而,比起陈述事实的句子,《斜阳》的影像因旁支末节而更为核心,当影像以“非正常”的视角,扫过城市的地砖、家里的杂物,沿着脸庞、再扫过风景、空间的里外,依着奔跑节奏,让身体摆动导致机器的剧烈晃动,视觉上也参与着——影像抽象化后生成的独特时间流与空间感。人的声音,则採取更为主动的位置,推动着着叙事,在过去、现在之间引领穿梭,透过阳光自述、他人视角,甚至是法庭审讯现场的原音重现,拼贴出阳光的过去、家里的状态,以及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同时又透过与女儿相处的日常回到“现在”,使过去/现在相互交叠又互为映照。听觉主导的叙事结构,也让观者不得不把耳朵张大,去听里面的人说话,听见对方声音的情绪,听见父亲在法庭上的作证、收在 522 封家书里的支持打气、阳光对于家人的理解与担心。



当摄影机与周围不断改变相对位置,影像与声音的关系也不停在转换。例如,当阳光叙述警察来到家里拘捕的细节时,画面上写着“与阳光初次见面,她所拍摄的家”,照片的拼贴,带出家具边角、门框周边、柜子局部、桌脚,看似对应“犯案现场”的刑事照片,实际上却是阳光的自身创作与叙事视角,这之间彼此呼应又多重断裂的趣味效果,也间接挑战了影像所能承载的意义/用途以及主观/客观之间的分野。


有意思的是,DV 作为简易摄影器材,在拍摄过程中也把所有在沟通、叙述、分享时可能造成阻断、干扰的“其他存在”一併放大、撷取。DV 较为平面化的影像效果,驱动了在写实中抽象的可能,也记录下平日不易注意到的细节,本片甚至将部分声音(如吃面声、敲门声)以字幕形式置于眼前,引导观者用同等关注去注视之。但所谓干扰真的只是偶发的错误与杂讯?有错误的影像吗?一方面,这样的讨论同步呼应到片中由社工所提出的问题“何谓主流?”,社工所指涉的是社会对于“他者”的定义框架,但无论是“主流”还是对于“正常”的讨论,皆可回归到本片对于影像的进一步思考与叩问,也用影像直接回应阳光与外在社会的关系。


另一方面,杂讯、干扰、扭曲、失焦、摄影机造成的模糊,因动作晃到的模糊、想说的话、实际能说出来的内容,这之间时而疆界暧昧,DV 赋予了私密性,但这样的私密性也因 DV 的特性而产生偶然无法完整承接的情况。而这好像也关乎私密性的本质以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关乎家的亲密性,也关乎家人之间的相对位置,在错位与直面间不断拿捏挣扎的距离。


阳光,带出明暗,起落在树叶间,布满海面,也反射在住宅的窗户上,阳光始终没有放弃自己。伴随着念佛的声音,电影走到尾声,镜头透过窗户直直面向太阳。因机器对于光线的低限控制,分分秒秒的光线变化在玻璃的中介下,将画面晕出不同色阶,在持续的渐层中空间被压成平面,阳光浓稠了画面,也浓稠了时间与空间。


522次斜阳 Five Hundred Letters from Home(2021)/图片 金穗奖 提供


访谈、整理/陈慧颖


Q:您之前的作品是以家人为题材的家庭系列,为何会想拍《522次斜阳》?


A:《522次斜阳》也是“家庭系列”之一,题材仍然围绕在家庭,只是换成从社会议题的角度切入。通常谈论到吸毒、入狱,在责任上会归结到个人问题,我想要再延伸到家庭层面。一个人的成长、性格、变化和原生家庭都脱离不了关系,我想再更深入谈论个人与家庭的关系。另外,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勇气去拍别人的家庭,所以我想先从自身家庭出发,我希望我先有能力及足够的能量去理解,再去尝试关心别人的家庭。但为何会拍阳光,也是因为她的家庭结构和我有点类似,我父亲也有两个家庭,当中有很多我能同理的部分,如跟爸爸之间的关系、生命的转变。不一样的是,我的转变是选择了创作,而她选择了吸毒。阳光知道,我其实也是在拍我跟我父亲之间的关系。


Q:最后字卡写上“献给我三十岁前的父亲”,为何是 30 岁?


A:因为想要告别,30岁后我想过自己的人生。在这之前,我想先把原生家庭的问题处理好,希望家人间能站在比较平等的关系,再好好发展自己的人生,所以这是告别的仪式。我爸也有来看《斜阳》,我瞥到他在擦眼泪,以前他对于我的作品都没什么感觉,但他看完这部片后特别传讯息给我説“他有看懂”。我们的关系也慢慢变好,比较可以沟通。


Q:您从《爷爷的老房子》开始使用 DV 拍摄,一路延伸到《棉花》、《日安》,以及《522次斜阳》,为何选择 DV?


A:《爷爷的老房子》一开始用“客观”方式构图、拍摄,拍摄时就发现问题,剪辑时问题更大,意识到我无法用客观的方式去观看家人,我无法脱离我自己,发现连讲故事都无法好好讲,因此临时买了 DV 回来再拍。我会用手机纪录家人,但我也想试试不同的媒介。DV 很亲密,有种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但起码对爷爷来说是熟悉的,知道它不是太难相处。拍《棉花》的时候,我拍阿姨,阿姨也用 DV 反拍我,彼此产生互换关系,我也开始认真反思拍摄与被摄,导演与受访者之间的关系。对比起手机,DV 更能达到关系互换,手机太容易了,用 DV 拍也像是一个仪式,好进入一个状态。


另外,大学时期我主修摄影,四年所学都是剧情片拍摄,从没真正接触纪录片。对于构图和画面设计有固定的想法和追求,直到我接触了 DV,自学拍第一部纪录片时,我好像获得了“自由”。比起过往所学,无论是形式、观看的方式,都让我练习如何“更当下”。我喜欢盯着一个点上看好久(可能也回应到 zoom in 的影像运用)。我正在看什么,就会直直传递给观众,比方说《斜阳》有一段我拍阳光和她的小学同学,她们说到某个点时,我把摄影机转换视角,拍地上的苍蝇。DV 让我更专注在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更贴近我对电影和创作的理解。因为太兴奋,所以一口气用 DV 拍了四部纪录片,但过去所学的剧情片基础,在剪接和结构上给予很大的帮助,让我更能在素材探索中重新建构“故事”。


 Q:你曾提到你希望影像不伤人,你也同时关注影像治疗,能否谈谈这部分?


A:拍了《棉花》,我才了解到拍摄能给予勇气、可以疗愈。那部片是拍我患有抑郁症的阿姨,《棉花》在澳门放映时她有来看,我觉得她在现场有感受到大家的关心,也可能是那段期间的频繁相处,她反而不像以前那样封闭。大家常说电影可以影响很多人,但是我从没发现受访者其实就是最直接的受众,影像对于受访者来说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我希望我的影像是能够支持受访者的。


到了《日安》,我拿 DV 给妈妈拍,我想知道她的日常。我跟她之间有个距离感,不知道怎么去直接跟她对话。加上疫情关系,在相隔两地的情况下,我把 DV 寄过去,我也问她“有没有想拍的,或想记录下来的?”,于是她拍了很多外公外婆。很有趣,我拍妈妈,妈妈再拍上一辈的人。


在私纪录影像中,摄影机经常作为一种武器,好像站在擂台对峙时,能保护作者,但我不希望是这样,我明确知道我想要改变关系,希望有好的结果,我不希望用影像伤人。反而摄影机是能打破一些局面,或成为抒发的管道。


Q:很惊讶也被打动的是阳光拍公仔面那一幕,其实很少会听到当事人分享露脸这件事,即便这是一个非常核心且基本的问题。


阳光是一个很认真的女生,想为大家付出。能够认识到她,我觉得是一个礼物,我也相信我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好的。拍摄过程中,她很想知道怎样可以拍得更好,让很多人喜欢这部片,因此她也有去看一些纪录片,结果发现如果不露脸,好像很难同理到受访者,但她并没有直接跟我说。最一开始我就有跟她签协议说,基于保护原则,我不会让她露脸入镜,我会再想办法处理影像,当然也有想过动画。有人说是这会不会是作者道德去凌驾创作,但我觉得不是,事实是我们都无法承受公开后的后果,也不想冒险。对于露脸与否的挣扎,她就默默录在影像里,用这样的方式跟我沟通,也没有特别跟我提。结果我在素材海里就这么刚好看到,以为只是日常吃泡面的画面,看到的时候我哭了。


或许因为信任关系建立的很快,拍摄当下她的状态是很放松的。拍的时候我也是正面拍她,拍一切,她也很习惯,不会觉得被拍是一个问题。关于露脸,我很清楚知道我不要打马赛克,所有影像都是在后期才决定要这样处理,在后制时放大,拉来拉去,让它变得不自然。


Q:观影过程中,的确像是用放大镜去看世界,世界并非因此变清楚,反而因抽象化而成就出另一种世界,能否聊聊背后的思考?以及阳光第一次以正面出现在镜头前时,即是拍她的眼睛,为何会选择聚焦在眼睛?


A:我觉得尝试了这个方式后,暧昧感会更出来,阳光也可以代表着所有人。也有朋友形容,我跟她好像是很亲近的朋友,却又很害羞不敢直视对方,于是用另一种很亲近的方式去听她说话。还有我想抽离太具体的东西,摇晃到模糊也没关系。我想要打破构图,让拍摄像画画。放大让我有一种快感,影像变得很纯粹,但又能感受到情绪。我不希望用影像的美去达到电影的美,影像就是纯粹的影像。


至于眼睛,我一直都很爱拍眼睛,DV 也能让我这样拍。有个安全的距离感,又可以去放大我想要的影像。撷取、放大的范围,其实就是我被打动到,也希望能借此和观众对话的部分。想要更亲密一点。有时是拍摄时透过 Zoom in 放大,或是后制时进行放大。也因为放大的效果,我的素材和她的素材混在一起,几乎没有违和感,反而融为一体。


Q:这部片主要由你们两人所拍摄的画面所构成,能否具体分享拍摄的协调方式?


A:她妈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所以家里的景都需要由她来完成,的确会跟她说哪些是希望她能拍到的东西。整个过程跟一般纪录片拍摄满类似,只是她又多了可以创作的空间,而这空间是无限大的。有时则像玩游戏,我也问她“有没有什么是你自己没有勇气去做的?我可以陪你去做”,变得不再只是单纯的纪录和拍摄。结果她跟我说,她想要再回去监狱外围走一圈,她觉得那是出狱后还不敢面对的东西,我就陪她去,才有监狱外围那段画面。


她拍摄时,会不知该如何开始与结束,什么都拍,有大量拿着摄影机在街上狂奔的画面,也让拍摄变成很日常。其实她后来也爱上拍摄,会开始拍女儿。女儿很怕生,初期对这个机器很在意,慢慢才习惯,甚至拿过去拍妈妈,大家都在玩这个东西。


Q:在这部片当中,影像和声音趋近于平起平坐的状态,你怎么看待声音在你作品中的角色?


A:是更集中地去听,放映时也有人进场不到五分钟就跑了,会觉得很乱没办法适应。阳光讲话的方式就是这么快,就是这个节奏,所以我就让这个节奏感发生,她就是有 ADHD,想认识的人就会想认识,不想认识的人就跑了,其实就跟日常人跟人之间相处一样。


Q:也跟一般观影习惯是相反的。


A:的确,而且是分裂的。声音的观点不停转换,很像拼贴,不断拼接不同观点跟素材,看似感性的拼贴法,但在结构上是理性的抓很紧。和女儿相处的日常,穿插在不断回到过去的影像之间,成为一条稳定轴线,她跟她家人的相处其实是一个循环。我会更理性的不让感性失衡,在剪接上疯狂重排组合,就是希望能让大家理解。我从她的世界只有女儿,开始讲这个故事。结尾则是佛经,她念佛经会有感觉,会念到哭,我也希望去理解佛经的内容,想知道她为何会有感觉。像是一种期许吧,斜阳,虽然是微弱的光,但能给予人希望。


声音有时也像分号,比方说 KTV 唱歌,那段过了就正式回到现在。另外,这部片其实也是有配乐的!我希望音乐不是支配人的情绪,我跟配乐的合作方式也是很自由,我喜欢这样,有个大致概念,但没太管他们在干嘛,我也是这样跟阳光说,你想拍什么就去拍。


Q:影片开始没多久,为何会在讲到她被捕的片段,放入写着“与阳光初次见面,她所拍摄的家”的字卡,并以照片拼贴的方式处理?


A:一开始我给她一台底片相机,纯粹希望能打开她对于艺术的想法,我想让她知道创作可以是平易近人的。结果到最后在剪辑时用上了,搭配她讲话的节奏,把她拍的照片放进去,法院那一大段其实也是想在影像上再拉出不一样的关系。


那段文字是当初觉得重要才会这样写,也是我初次认识到她的部分。初次见面都是很有距离的,但实际看到她拍的照片,才知道原来她会对桌脚、插头有感觉,对她产生另一层理解。她观看的方式非常有趣,每张照片对她来说都是有故事的,比方那可能是她很常坐在那边,习惯观看的地方。


我其实不希望大家去可怜她,至少能尝试同理就行了。在澳门放映《斜阳》时,我其实非常紧张,拍完大半年后才慢慢消化掉,脑子还是一直在想,很怕做错什么决定。其实过程很难,我希望观众能看得懂状况,又不希望大家去责备,觉得她家人好像有做不好的地方,而是大家也能尝试去理解,甚至是谅解。就像我也希望可以理解爸爸一样,在拍摄时,阳光也一直跟我说要放下跟爸爸之间的关系,剪接时,我也尝试去理解她所讲的话。其实我们都在互相影响,有时她好像也是在跟我讲。


Q:也像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


A:对,其实就算以前是在拍自己的家人,跟自己有关的东西,我也觉得好像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拍,但希望大家能多少带入自己。


Q:谈谈接下来在筹备的作品?


A: “家庭系列”最后一部片会回到我身上。关于社会对女人 30 岁的分歧和落差,也会碰触到澳门 1990-2000 年这段较少被处理的历史片段。在澳门很难去触碰社会议题,非常敏感,所以得想得更聪明些。用家庭去包装,也是一个方式,看得懂的人就是看得懂。《斜阳》中有一段是爸爸讲到“历史很多都是假的”,放映时澳门人都笑翻。希望先争取放映机会,再想怎样跟它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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