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第7期）：对华关税：逃出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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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处理对华关税的问题一直是华盛顿政策决议中无法摆脱的问题，这一再表明尽管拜登政府在努力前行，但特朗普遗产仍以很多方式保留存在。由于关税成本和中国随后的报复，自2018年开始分几个批次征收的关税从最初就充满争议，引起商界的强烈反对。

现在看来，在几位政府官员发表公开评论后，拜登政府再次考虑是否要取消或调整关税，或者更精确地说，是继续对此议程进行考虑。政府已经考虑这个问题至少八个月了，但至今没有做出决定。

幸运的是，进步政策研究所副总裁、前美国贸易代表艾德·格雷塞尔（Ed Gresser）适时提供了一些现实数据，帮助我们理清思路。

首先，关税显然增加了政府收入。特朗普关税实施前，2017年美国关税总收入为329亿美元。2021年该数字为850亿美元，是关税实施前的两倍多。其中，专门针对中国进口商品的关税从2017年的135亿美元增加到2021年的566亿美元。格雷塞尔没有研究是谁在支付这些钱，但多数专家认为大部分是由进口商和美国消费者支付的，而不是中国人。

其次，关税对贸易的影响不大。中国占美国进口贸易的份额有所下降，但其价值几乎保持不变。2017年，美国进口中国制造和组装商品的总额为5060亿美元，占美国总进口额的比例为21.6%。受关税影响，该数字在2018年和2019年初有所下降。因为疫情，2020年的数字再次下降，但2021年中国进口的价值额为5050亿美元，几乎与关税开始前的水平相差无几，尽管随着美国增加其他地区的进口导致了中国进口占总额的比例减小。（美国对华出口的变化曲线也是如此，在2017年之后下滑但在2021年又恢复到更高的水平。）

第三，尽管对实际效果的衡量标准有所不同，但关税明显是推动通货膨胀的。格雷塞尔指出，去年进口价格增长区间估计为0.3%到0.5%，如果考虑到国内产品可比较的价格上涨，价格增长可至1.3%。这并不罕见。关税的目标是保护国内的竞争对手，国内制造商利用这点提高价格是正常的。但去年美国通胀率飙升至7%，因此，即便关税效应只在其中发挥了相对较小的作用，但它的影响并非微不足道。

那么，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什么？虽然关税为美国财政部带来了额外的资金，但它们并没有改变中美贸易的长期趋势。更重要的是，没有改变301报告中为证明关税政策合理性而明确指出的问题，如补贴、强制技术转移、获取知识产权等。关税不仅没有实现美国的政策目标，反而刺激了通胀和价格上升，削弱了美国制造商的竞争力。

在作者看来，拜登政府上台之初就希望找到一种办法来摆脱或至少取消大部分的关税，但至今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在于政治而不是经济。与所有谈判代表一样，美国贸易代表不愿意单方面放弃关税这一谈判筹码。他们在白宫的同事也清楚，在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向中国让步会让他们受到国会严厉的批评。他们的困境是，除了放弃报复性关税，中国不太可能会再做出其他让步，这不足以对冲共和党人对拜登政府对华软弱的持续性抨击。

这一现实阻碍了谈判进程，因为任何结果在反对党看来都是不充分的，这也为下一步如何做带来了不确定性。

短期内，美国的计划应该是迫使中国履行对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承诺。首选的解决方案是维持甚至提高对华关税，特别是在对国家安全有影响和从中国不公平行为中获益的进口行业（虽然这很难定义）。同时取消其他方面的关税。不过这种政策也可能遭受商界和鹰派的双重攻击，因为企业希望取消所有关税，而鹰派则希望保留关税。而且，在选举前六个月推出该政策也不是最佳时机。

另一种讨论方案是启动新的301调查。这可以让拜登政府把关税问题推迟到明年，获得更充足的时间来构建话语叙事结构，证明美国最终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应对中国不公平行为的合理选择。鉴于前两批关税即将在今年夏天到期，启动调查也能让拜登巧妙地做出当前的决定。总统或许并没有硬着头皮艰难地做出符合人们期望的选择，但这可能是摆脱前任政府挖坑留下烂摊子的最好办法。

文稿编译：孙巧铃

微信编辑：马晓琴

文稿来源：William Alan Reinsch, China Tariffs: Digging Out of the Hole, CSIS, 20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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