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万,你挣到了吗?”七年之后,我和曾经的金融男神偶然重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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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M,我愣了足足几分钟。
好在,隔着写字楼上班的重重人群,他没有发现我。犹豫再三,我没有上前。
这是我第一次从身体层面体会到“心如刀绞”。
对面的他,我曾经的男神,如今头发稀疏,腆着啤酒肚,背微微弓起,面容垮塌。
不忍再看,转身的瞬间,少年穿过光阴,最是碎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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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大哭一场。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当初离开他时,我口口声声说自己爱钱爱地位,现在想想,都是赌气的鬼话,不过是为了掩饰我没有得到的遮羞布罢了。
哪怕他如今在这个名利场已然一败涂地,再无翻本的机会,哪怕他已经容颜老去,年华不再,再见他,我依然痛彻心扉,甚至分不清,我和他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失败者……
我的外公出生于大银行家家族,早年投身革命,是本省最早一批主管金融的领导,一生大起大落,去世很早。
母亲又嫁给了毫无背景的父亲,虽在大院长大,我家却是最低端,这种经历让我的思想和同龄人多有不同。我一直是个“卷”而不自知的人,遇到问题毫无内耗,直接就卷,卷到极致。
2007年,我在某券商做实习生,由于可以24小时待命绝无怨言,不需要休息日,获得了直系领导欣赏和栽培。
记得那年,某次培训会设在一个度假中心,会场和住宿之间比较远,我领导就拜托公司的一个金融客户M顺路接我一起去参会。领导说M是我们的高净值客户,主要做私募自营,投资标的为贵金属期货及相关股票。
正要下楼前,总部某个非常麻烦的领导打电话过来交代很多事情,等到我答完下楼的时候,M已经在40度高温的室外站了很久。
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进大厅等,他说我一个女生来参会,他在酒店等怕其他人看到了对我影响不好。
M当年25岁,长的非常好看,说话间居然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事实上,回想起来,这一刻我已经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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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后,老员工纷纷辞职,我的直系领导升职很快,作为她最信任的员工,我也被推荐进入实权部门。我于是在能力范围内各种帮助M,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原来,他和我同样家道中落,因此很多时候看到他绅士气度下的踟蹰、怯懦甚至恐惧时,那种共鸣感都会深深击中我。
当年我认为有钱是成功的唯一标准,所有合法的机会都应该创造条件去抓住。因此,喜欢上M后,我一直虔诚地希望他能够赚很多钱,成功才会快乐。
后来他告诉我,他同公司的同事Q,才是真正的操盘者,他们因家境垫底是贵族学校最被歧视的两人,常一起被霸凌,结下深厚友谊。他们利用各种方式吸引外界资金,布局投资。他只负责挂名在正规私募备案发行产品,Q用其他私人账户分散暗箱操作,他只处理外围事物,不参与投资决策。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模式,当年我的父亲就是如此被自己信任的好同学骗着“合伙投资”,实则对方借用他的钱为自己的投资产品“抬轿子”,全家差点被银行赶到大街上,母亲拖着病体找对方还钱,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的投资,自己必须参与核心决策。哪怕败了,也可以愿赌服输。
所以我喋喋不休地和他吵闹,希望他能自己做,而不是靠别人。
他总在拖延:再坚持坚持,一直相信Q的天分能够帮助自己实现梦想。
我们一直属于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处境中,我感觉自己是个事业狂,根本不适合做人女友。
M早年丧母,08年他父亲去世给他留了笔钱,我认为当时是个捡漏资产的好机会,于是到处筹措资金抄底,他见我借钱提出转给我,我拒绝了。
我们大吵一架后他马上把手上的钱又交给了Q,Q不负众望,以1比10(事后得知他的配资比例不止这个数,加上期货本有的杠杆属性,杠杆比例超过1:100)的配资,在当年的农产品期货市场上很快赚了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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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高兴地和我炫耀:等赚到300万,我们就结婚吧,然后去乡下买个农场隐居。
为了让Q更专心地投资,M甚至非常勤恳地处理那些繁琐的事情,为Q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对于Q具体的投资动向从不主动过问,只是听其口头报告几句。
我当时太傲慢,以至于从来没问过,为什么一定是300万。
现在回头看,我的愤怒更是因为恐惧,那个时候,我已然明白彼此根本不是一路人,我们都是来这个名利场赚钱的,他最终的目的是在赚够一笔钱后避世,目标看起来并不难达到,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因此对于过程中能不能学到什么根本不关心。
而我就是个永远要在战胜他人中找存在感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学习和吸取的机会,我的欲望永远没有止境。
所以当时我再三提示M要关注自己的资金动向,可他不以为然。
为了他更好的发展,我还费尽心思地帮他收集全省各种高层会议的参会信息,要求他必须报名参加,还时常询问他应酬中遇到了些什么人,背景是怎样的,他对此非常反感。
交易所某领导对我上报的研究资料非常欣赏,曾让我帮他处理些工作。
我知道人走茶凉的滋味,即便他退休后我依然非常敬重,后续他在我做投资时也会给出指点,09-11年间老师的几次对于大宗商品的预测都是非常准确的。我认为大宗商品是所有投资的逻辑基石,底层准确踩准风口更加容易。
通过后面几年的观察学习我进一步确认了老师的水平,也因此感觉Q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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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介绍M和老师认识,想让他从Q那里撤资出来单干。老年人比较絮叨,说话语气生硬,直接指出了M的问题,结果M在对方的再三“指点”之后爆发了。领导对他事务性工作的轻视,对他未来的担忧反而刺伤了M的自尊。
因为,我的这些“热心”,从他的角度看来,提示他需要自己的女友,去求助于别的男性。他眼馋于市场里丰富的机会,又恐惧于直面残酷的资本角斗场,恰好信任的朋友有投资天赋,那么自己帮对方处理日常工作,分取部分盈利,稳妥又方便,而我一再想把他逼出自己的舒适区。
愤怒之下,他脱口而出,老师会不会是对你有意思。我一气之下删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有时人就是这么矛盾,彻底断了联系后,我依然通过共同的朋友和市场公开信息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我得知M每年都能从Q那里分得一笔钱,钱的金额非常微妙,即不会多到让他想“归隐”,也不会少到不够花,这在行情动荡的15-16年非常不寻常。
过了好几年,最终Q在2018年清算,他们的公司及名下账户均注销,Q不停向各路人哭穷,说自己多么不容易,行情多么难做,由于约定条款模糊甚至缺失,算下来,M只拿回了很少的钱。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谁是最大获益者,谁就是最大嫌疑人,又通过其他关系得知,Q已申请投资移民。
和Q分道扬镳后,M还在做投资,毕竟他也不会干别的,但始终收益寡淡,这些年的市场环境,经验丰富的人都会失控,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边缘人士。
他的最近一次投资,是20年,我听说他终于筹措了一笔钱(从金额看应该是卖房所得),却借给了发小合伙搞餐饮。
对方人倒很可靠,可惜时运不济,遇上疫情,最终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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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有要回本钱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发小在本地高端小区有一套房产,当时还未被清算,而且他本人在几个投资人中经济情况是最差的。但他还是抹不下面子去要,被发小清偿给那个坐在他家门口哭闹的投资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当初那个被朋友骗了钱,还如释重负地告诉我“还好他没有真的遇到那样的事”的老好人。
时隔多年,听到这个消息,我仍然气到发狂。
何以他可以这样一次一次为朋友如此担当考虑,一次一次地将自己放在最后,一次一次地因为自己的纯善被世俗鞭笞,却一次又一次地不改初心。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为我照亮前路,哪怕只是微微萤火,可他并不知道,我根本不怕黑,甚至黑暗本就是我的保护色。
这些年多少次他重新加回我,我都直接在申请中回复“300万呢?”事实上,我自己早已赚到这个数字,也从来没想要他的钱。但我太嫉妒他对于朋友甚至是普通人的信任,对我说出的话,却总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得不能接纳。
我不愿服软,他也一样。
再苦再难,他一直有我的电话,却从没向我借过钱。
这些年,有些问题,始终在我心头萦绕,不得其解。
十几年来,我走了一条和我曾经的男神M截然相反的路,从世俗的标准来看,我比他成功。我步步为营,将能够接触到的所有信息整合进自己的投资逻辑中,在风口之间反复横跳,身为“卷”的既得利益者,从市场抢得碎银几两。
而他无疑是失败的。之前我删除了数次他发来的重加好友申请,但见到他的那个晚上,我还是没忍住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千言万语,开口却还是:“三百万,你挣到了吗?”
他说:“我再坚持坚持。”
我明知他已经破产,没钱再做投资了。沉默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大骂他几句:“大好年华,绝佳机会,为何次次放过!”
他沉默不语。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哪怕到此刻,在他面前,还是只想要赢。
可当过往的恨和恼怒都化作悲伤,曾经爱过,结局无论是什么,都不能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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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想来,当我在用一根手指指着对方的时候,另外有三根手指其实指着自己。
那些年,我不停地想逼迫M走出舒适区,觉得他一直软弱,不愿面对市场,其实这不过是我强势地想让对方符合自己的意志。
《反脆弱》一书中曾说:“一个人做事拖延不决不是因为他不理性,而是他身处的环境不合理,称这个人不理性的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其实才是不理性的。拖延是我们的自然防御本能,是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行使其反脆弱性的本能;它源于某些生态或自然的智慧,结果也并不总是坏的。”
因为家庭环境和后天教育经历,我对传统经济学理念的认同早已深入骨髓,甚至还一度因自己的极度理性决策而自豪。
但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从不相信任何人的人,风险是可控了,可又如何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呢?
所以也许,从另一种意义上说,M面对我,并不是犹豫拖延,恰恰相反,他一直非常坚定地在做自己,不选择就是一种选择,不行动就是一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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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曾经的金融男神,现在的那个普通人,我曾经有过期待,也曾经有过失望,甚至有过愤怒。
我一直很努力赚钱,也努力让对方去赚钱,以为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的爱情受到金钱的考验,最后依然一败涂地。
当无脸男用变出来的金子讨好千寻时,千寻不要,她已经明白,她要的东西不是金子所能买到的。同样,身处金融圈里的男女,正因为每日眼前金钱流淌,往往反而对金钱达到了某种免疫。
金钱像一把巨伞,遮蔽着背后纷繁复杂的更加难以磨合适应的因素,比如自尊,比如理想。
也许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只是希望对方在遭遇黑暗时也能够想起,曾有人被你深深吸引,无关金钱,无关地位。
曾经如此,今后亦如此。
作者: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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