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2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现，不明原因儿童肝炎“元凶”到底是谁？

2022-05-17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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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岁的贝林·施瓦布（Baelyn Schwab）近日被推入手术室进行换肝手术。被送进手术室的那天，她的皮肤已经变黄，甚至神志也有些不清。

“从眼神看，她已经有些脱相了，”小贝林的妈妈告诉 CNN。小贝林的肝脏已经受损非常严重，无法像健康肝脏一样从血液中清除氨。

小贝林只是全球报告的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中较为严重的一例。

目前，病例数还在增多。英国诺丁汉大学病毒学教授威廉·欧文（William Irving）在邮件采访中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儿童中出现原因不明的严重肝炎病例原是较为常见的现象，但这次可能有所不同。今年报告的病例数是往年的数倍。

多项研究认为不明原因儿童肝炎或与腺病毒有关，但有传染病学家却对此提出了质疑。

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首席腺病毒专家埃里卡·达菲尔（Erika Duffell）通过电话接受记者采访时分析，此次引发疾病的可能是一种非典型性的腺病毒。还有一种可能是多重感染导致，例如同时感染腺病毒和新冠病毒，或者患儿此前感染过新冠病毒或其他病毒，之后再感染腺病毒，继而导致此类急性肝炎。

2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有病例

当前，全球范围内的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还在增加。

据央视新闻，5月15日，据巴西卫生部发布的最新数据，目前巴西全国范围内已报告了44例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日本厚生劳动省5月13日发表消息说，日本全国新增5名不明原因儿童急性肝炎疑似患者。

据英国卫生安全局的报告，目前发现的患有不明原因急性肝炎的儿童年龄集中在1月-16岁之间，大多在10岁以下，出现的症状包括黄疸、恶心、大便发白、腹痛、乏力、嗜睡、发热和胃肠道症状（包括腹泻和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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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世界卫生组织（WHO）5月1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全球范围内已有20多个国家和地区报告共348例不明原因的儿童肝炎病例。在目前已经报告病例的国家中，有6个国家报告了超过5个病例，美国报告了109个病例。而美国报告的病例中约90%的患儿需要住院治疗，14%的患儿需要肝移植。

英国卫生安全局（UKHSA）12日最新消息称，截至5月10日，英国的病例总数达到176例，是目前全世界确诊最多的国家。

WHO在其报告中指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定儿童急性肝炎的病因。从病原体检测结果来看，腺病毒是目前出现的病例中被检测出最多的一种病毒。世卫组织全球肝炎项目资深科学家菲利帕·伊斯特布鲁克（Philippa Easterbrook）曾在5月10日表示，过去一周的进一步筛检证实，约有7成病例的腺病毒检测呈阳性。

以腺病毒作为一个潜在线索，英国卫生安全局、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ECDC）等都正在进行大量相关研究。由于英国是报告病例最早，且病例数最多的国家，其开展研究的时间也较长，且较为多样，目前英国卫生安全局已就其研究公布了两份相关报告。

英国卫生安全局助理新闻官阿米莉亚·霍尔盖特（Amelia Holgate）通过邮件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介绍称，目前的调查显示，儿童急性肝炎与腺病毒存在关联，卫生安全局正在持续进行相关的流行病学研究工作。根据该机构的报告，目前英国还在对腺病毒病例进行全基因测序，同时考虑进行腺病毒相关的废水分析。

同时该机构也表示，英国卫生安全局一直与英国国民保健制度（NHS）以及学术合作伙伴密切合作，积极调查其他致病因素，包括新冠感染历史和其他感染情况。此外，针对免疫系统的研究也在进行中，研究旨在确定儿童易感性的变化，以及先前感染的经历或并发感染是否可能是最终引发急性肝炎的影响因素。

“元凶”是谁？

虽然目前腺病毒被认为是导致不明肝炎的主要可能原因，但质疑之声仍然较多。世卫组织在其报告中提到，在许多病例的血液或血浆样本中检测到腺病毒，但病毒载量较低。此外，在分析的肝组织样本中尚未发现腺病毒，因此，病例被检测出的腺病毒可能只是巧合，腺病毒并不是病原体。

瑞士日内瓦大学新兴病毒性疾病研究中心负责人伊莎贝拉•埃凯尔勒（Isabella Eckerle）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了自己对腺病毒是假说的质疑。她指出，英国感染儿童的肝脏的活检没有发现腺病毒，而如果是腺病毒导致的，则肝脏应该表现出腺病毒相关的典型感染症状。“（如果是腺病毒导致肝炎）在肝脏中复制的病毒应该随处可见，包括在血浆、血清及活检中。”埃凯尔勒写道。

此外，她认为，如果腺病毒是病因，那么血液中的病毒载量不应该很低，通常大量的病毒才能引发肝炎。

对于这类质疑之声，埃里卡·达菲尔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析，患儿中已有部分被检测出41型腺病毒，这种致病性较弱，很少造成很严重的肝炎。因此，此次引发儿童急性肝炎的腺病毒可能是一种非典型性的腺病毒，例如某种腺病毒变体。

她进一步解释称，还有一种可能情况是，急性肝炎症状的出现是多重感染的作用结果，例如同时感染腺病毒和新冠病毒，进而引发急性肝炎，或者患儿此前感染过新冠病毒或是其他病毒，之后再感染腺病毒，继而导致此类急性肝炎。

关于多重感染的假说，国际学术期刊《柳叶刀·胃肠病和肝病学》（The Lancet Gastroenterology & Hepatology）5月13日刊登的一篇由伦敦帝国理工学院免疫学和炎症系教授彼得·布罗丁（Petter Brodin）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 Cedars Sinai 医疗中心儿科、传染病和免疫学部的莫什·阿迪蒂（Moshe Arditi）博士撰写的通讯文章也提出了类似猜测。

几位专家分析认为，不明原因儿童急性肝炎可能是由于患儿先感染了新冠病毒，让患儿的肠道中出现了病毒库，之后患儿又感染了腺病毒。研究称，儿童感染新冠病毒后，新冠病毒在儿童胃肠道中持续存在，进而使免疫细胞在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中超抗原基序介导下被激活，引发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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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上述假说还无法得到进一步证实。

埃里卡·达菲尔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道：“我认为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保持开放的心态。我们显然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确定导致急性肝炎的原因，腺病毒是不是主要的成因，是否是某种共同因素导致的，或者是其他的影响因素作用的结果。”

其他病毒相关病例也有增加

事实上，不明原因的急性儿童肝炎病例并不鲜见。埃里卡·达菲尔透露，每年欧洲地区都会出现一些没有找到病因的肝炎病例。

英国诺丁汉大学病毒学教授威廉·欧文（William Irving）也在邮件采访中告诉记者，儿童中出现原因不明的严重肝炎病例原是较为常见的现象。但相比之前的病例，这次的儿童急性肝炎病例可能有所不同。威廉·欧文对记者表示，今年报告的病例数是往年的数倍。

埃里卡·达菲尔告诉记者，许多欧洲国家都检测到了腺病毒病例增加的情况，其中荷兰在去年年末还出现了40型和41型腺病毒感染的高峰。

她表示，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已经在和欧洲国家共同调查病因不明的急性儿童肝炎的病例数量增加的情况。“英国已经对此展开了一些研究，在查看了肝脏移植数据，急诊入院数据和儿科重症监护数据之后，英国发现这些数字都在增加。”

据英国卫生安全局的报告，去年到今年报告的1-4岁儿童腺病毒检测呈阳性的病例数量比之前5年都要高。2021年11月到2022年4月，SGSS（第二代监测系统，即国家实验室报告系统）每周接到约200至300例腺病毒病例报告，而新冠大流行开始前该数据仅为每周50至150例，2020年3月至2021月5月每周报告不到50例。

对于不明原因的儿童肝炎病例增加，英国卫生安全局在其报告中提到，这一情况或许是新冠大流行的连锁反应。封锁和其他限制意味着许多儿童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接触的普通病毒比正常情况少，随着社会重新开放，他们在面对感染时的免疫反应不足。

威廉·欧文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去年冬天除了腺病毒以外的许多病毒也都出现了病例增加的情况。”

英国卫生安全局的报告也显示，目前，诺沃克病毒、轮状病毒、肠病毒、鼻病毒和人类偏肺病毒等其他几种呼吸道和非呼吸道病毒也出现病例增加的情况。

记者|张凌霄 编辑|兰素英孙志成易启江杜恒峰

校对|张益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