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律政剧,结果不上庭。
原本,这部央视和网络同步播出的新剧,集齐了爆款的所有元素:一线演员、双女主设定、律政剧故事、社会热点话题。这就像大家期待了好久的彭昱畅荧幕初吻,最后好不容易看到了,却觉得CP磕不动、互动很尴尬。
《女士的法则》以主线+单元剧为形式,讲述许婕(江疏影 饰)和陈染(刘敏涛 饰)两个秉承不同理念的女律师,从碰撞到理解,共同揭露真相的故事。剧情一开篇,明堂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陈文光,就因非法经营罪被逮捕。一方面,明堂律所的另一合伙人李功明,邀请擅长经济类案件的许婕,暗中调查这起案件;另一方面,陈文光的女儿陈染,为了还父亲清白,也主动参与其中。两位女主因此有了碰撞与交锋,她们组成搭档,既然要着手陈文光案的调查,还要配合解决各种支线案件。与主线比起来,单元剧剧情推进得飞快,基本上两三集处理一个案子。第一个案子是孕妇劳务纠纷案(第1~3集),第二个案子是过气网红离婚案(第3~4集),第三个案子是胜利公司股权转让案(第4~6集)。通过处理案件,该剧努力对两位女主的人物设定做区分:许婕是客观理性的白玫瑰,陈染是富有同理心的红玫瑰。许婕走单身贵族路线,和小奶狗宋修(彭昱畅 饰)谈年下恋;陈染走家庭主妇路线,围着家庭琐碎转,和老公简沛然(高鑫 饰)的婚姻即将遭遇危机。无论结构还是设定,《女士的法则》的编剧,都在预设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否合情合理,都要把它们粘合在一起。这种编排,很容易就会陷入热点先行的误区,拒绝让故事自然生长——这是很多职场剧、话题剧的通病:先行的立意,是为了蹭流量和热度;而后续的故事,不过是用花里胡哨的灯红酒绿,对观众的敷衍罢了。
《女士的法则》给人带来的最直观印象,就是剧中的大部分设定,都是围绕热搜爆点来建立的,是为迎合观众、挑动观众情绪而存在的。
比如,许婕与宋修这对年下CP,就是一组非常典型的人物案例。
宋修是律所里年轻的实习律师,认识许婕之后,他被许婕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许婕对这个小弟弟印象也不错,虽然刚认识,但频繁热络地指导他、“戏弄他”。
两人进展飞快,第二集就接吻、睡到了一起,之后每一集里都有不少肢体互动。
这两年,年下恋在国产剧里正值红利期,之前在《下一站是幸福》里,“繁星相宋”就凭着暧昧互动扎扎实实地圈了一波粉。这里面,有选角的问题,有表演的问题,还有设定的问题。选角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两位主演,从气质到性格,都没有CP感。江疏影对彭昱畅,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感,带着调戏意味的硬撩。她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在说“我要勾引你”,企图心太过明显。而彭昱畅对江疏影,则完全是《毕业生》式的性幻想,除了尴尬接招,别无他法。惯于用力过猛的江疏影,硬生生把许婕演出了“小包总”式的油腻感,时而矫情,时而冷漠,时而霸道。面对奶狗宋修,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热情时主动打电话跟对方撒娇,“我想快乐,但又快乐不起来,你说怎么办”;冷漠时对对方爱答不理,说他们只是同事。这种人物处理方式,和霸道总裁剧如出一辙,是男权思维的翻版。霸道总裁剧通过物化女性来凸显男性魅力,《女士的法则》则通过物化男性来凸显女性魅力。可以说,这对年下CP,除了可以用来制造噱头、登上热搜话题外,观众完全看不到他们存在的意义与火花。跟这对CP引起的不适感比起来,其他选角问题,几乎全都可以算作是小问题。比如,46岁的刘敏涛,管59岁的刘之冰叫“爸”,观众还是能云淡风轻地照单全收——毕竟,之前在《大秦赋》里,张鲁一还管比他小两岁的朱珠叫“妈”呢。私以为,是因为编剧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完全建立在编剧对中年女性的刻板印象上——中年女性情感丰富,她们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她们的共情力肯定也是一流的;中年职场女性如果不遭遇情感危机,她的丈夫如果不出轨一下,那我们就无法凸显精英女性的果断、干练。这种刻板逻辑,让陈染这个角色,失掉了职场上的专业度,也让她的人物张立大打折扣,于是也就变得不可信。过气网红张悱,一年前被查出有渐冻症,所以丈夫王承远,一早谋划好了离婚的事:张悱很难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如果张悱执意要争取孩子抚养权,那她就拿不到一分钱的赔偿金。处理这起案件,陈染没有拿出任何职业素养,而是找到王承远,从孩子的角度出发,大打感情牌,让对方松口,同意离婚后,让张悱每周都能见到女儿。一部律政剧,律师解决问题,居然不靠法律,而是讲人情?主创到底是对律师这个职业有误解,还是对女律师有误解?
看过《女性的法则》后,你会发现,该剧最大的矛盾点,正在于此——女性和律政,没有形成一种内容上的自洽。《女士的法则》的定位是律政剧,可该剧对律师专业所做出的呈现,却极其有限。前十集,两位女主只上过一次法庭,时间不超过5分钟。他们解决案件,全靠“另辟蹊径”,或动之以情,现实参照性几乎为零。剧中第一个案子,是一位职场孕妇被公司找借口辞退。孕妇不接受公司的辞退理由,于是申请劳动仲裁,委任许婕和陈染为她打官司。私下协商时,对方律师给出的和解金是30万,条件是这位孕妇必须离职,如果非要留下来,就要降级去做地推,或者去行政策划岗。协商过程中,许婕和陈染不进行合理反驳,不找逻辑漏洞,只会虚张声势地说:你们敢让一个孕妇去走街串巷吗?你们就不怕人社局制裁吗?庭审时,对方律师找来一个证人,让陈染、许婕措手不及。庭审结束后,许婕怒不可遏地找到证人、怒踹对方,骂对方是渣男,说孕妇怀的孩子明明是他的,他还帮公司做伪证来针对孕妇。主创们,来走两步、解释一下:这种剧情,你们是怎想到的?写剧本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找个律师,认认真真地做个背调?最骚的操作在后边:这俩律师没有通过法律途径,而是找到该公司的代言人,阴阳怪气地让她为孕妇发声。甚至言语之中,威逼利诱:你代言的这家公司歧视孕妇,如果你能为那个孕妇员工说话,你的粉丝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从接案到解决,都缺乏细节和律政专业做支撑,看起来既荒唐又缺乏说服力。前两个案子,都是表现女性困境的案子——劳务纠纷和离婚案。但最后的处理解决,两位女主却并没有以法律做武器,帮当事人讨回公道。对一部女性律政剧来说,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仿佛在变相反讽:女性根本无法通过法律途径达成合理诉求,只能依托“旁门左道”达成目的。女性题材和女性力量,不但没有成为该剧的金刚钻,反而成了它的照妖镜,照出了它离地三尺的剧情设定。虽然它传递女性力量、凸显Girls Help Girls(女孩帮助女孩)的创作初衷是好的,但一顿操作下来,却是跑偏的跑偏,悬浮的悬浮。最终,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女士的法则》,就是毫无“法则”可言。富坚义博戒赌协会会长
编辑丨清晏 排版丨逍遥
谁是剧组最累的人?